第85章 投毒下

  聽了吳紅源的話，眾人這才把目光投向一旁安靜的吳紅玉。

  「你胡說，明明是你要吃糖葫蘆，非要我去給你買，還把糕點給了我吃。」吳紅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事除了自己和吳紅源，就紫蘇知道。

  一個小娃娃能說的清什麼。

  吳紅玉完全沒想過，要是自己把事推乾淨了，懷疑的對象又要變成自己母親。

  「明明是姐姐……」吳紅源被吳紅玉推了一把，特別委屈。

  「好了。」

  最後還是太后開口，讓身邊的宮女把吳紅源帶下去玩耍，畢竟該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

  吳氏沒有反對，把吳紅源交給宮女。「源兒先去和姐姐玩，娘親等會和爹爹來接你。」

  吳紅源不去，被宮女強行抱走。

  

  吳氏看著心疼，但也沒有阻攔，現在她還要擔心女兒。「世子，我女兒會不會也吃了糕點，請你給她看看。」

  「我不要。」

  吳紅玉避開琅玉的手，面露驚慌。

  該死的，那裡面加了東西，紫蘇勸自己吃些，自己不願意，早知道自己吃一兩塊。

  「玉兒！」吳氏看著吳紅玉，心中有了一個荒唐的猜想。

  吳紅玉看了一眼自己母親，眼中滿是害怕。「娘親，你也覺得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那你到是讓人看看啊！」柔嘉在一旁搭話，眼中閃過不屑。

  愚蠢至極，要是她光明正大的讓琅玉號脈，也不會引來懷疑。

  自己之前就好奇，吳氏又不傻，怎麼會這麼快對文氏動手，看來吳氏這個好女兒也是厲害。

  「既然不願意說，那就是慎刑司走一趟。」太后威嚴的聲音響起，立馬有兩個健壯的太監上來拉她。

  「娘親，救我，救我……」

  吳紅玉嚇得拉住吳氏的手，看的吳氏心中一疼。

  「太后娘娘，玉兒性格莽撞，萬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還請太后娘娘明鑑。」

  秦勵雖然不喜歡這個大女兒，但也不願意看著吳氏傷心。「還請太后娘娘明鑑。」

  「外祖母，那慎刑司是白衣進紅衣出的，好好一個人去了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這吳大小姐怕是受不住。」柔嘉在一旁開口。

  真不是她同情吳紅玉，慎刑司只問結果，向來是個下手沒有輕重，萬一把人折騰的過狠，激起吳氏的復仇心理，一直留在將軍府怎麼辦？

  「柔嘉說的有道理，慎刑司都是用刑的老人，母后還是慎重。」

  景帝也在一旁開口勸解。

  然而兩人的話卻讓吳紅玉遍體生寒，她再傻也明白那是個不好的地方，她才十多歲，還沒有嫁人生子，怎麼能殘疾一生。

  「玉兒，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啊！」好歹是自己女兒，吳氏怎麼可能看著她去死。

  尤其是聽了柔嘉與景帝的話，緊緊拉著女兒讓她快說實話。

  「我說，我說，不要把我送去慎刑司。」

  吳紅玉哪敢嘴硬，立馬開口服軟。

  「是紫蘇，是她教我這麼做的！」

  原來吳紅玉有一日出門，在八寶齋去買首飾，剛好和一家官宦小姐瞧上了同一件首飾。

  那官宦小姐剛開始很高傲，各種奚落吳紅玉，還說自己父親是幾品幾品大官，氣的吳紅玉當下報出自己是將軍府的小姐，那官宦小姐當下驚的目瞪口呆，連連道歉。

  正當吳紅玉驕傲自滿時，另一個官家小姐開口嘲諷，說吳紅玉不過是一個二嫁小妾的女兒，與將軍府沒有半分血緣關係，也敢扯著將軍府的名號買弄。

  被人當眾戳穿身份，吳紅玉是又羞又惱，偏偏剛剛一直伏低做小的官宦小姐也立馬開口諷刺，說她山間野雞，染了顏色便以為成了鳳凰。

  恰好秦子嫣也來了八寶齋，原本對吳紅玉不屑一顧的眾人，連忙上前去和秦子嫣搭話，還開口擠兌吳紅玉。

  秦子嫣抬眼瞧了她一眼，便拿了東西離開，至始至終就沒和吳紅玉說過一句話，這讓吳紅玉又被那些官家小姐嘲諷，羞的她飛奔回了將軍府。

  後來紫蘇看她難過，便告訴她，除非吳氏真的成了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吳紅玉才能在這些小姐裡面抬起頭來。

  吳紅玉剛開始還不答應，後來每次出去都被那些小姐嘲諷，那些小姐嘲諷完以後，又立馬去巴結秦子嫣，這讓吳紅玉心裡更加難受。

  尤其是紫蘇還告訴自己，自己每次去哪裡，秦子嫣總是能後一會兒趕到，仿佛是讓了嘲諷她一樣，故意尋人找她難堪。

  後來她也就答應紫蘇給自己說的那個辦法了。

  「紫蘇是你的丫鬟，她怎麼知道我給文夫人開的藥方。」

  辛嘉開口打斷她，自己除了把方子給病人，便會自留一份。

  文氏的人決對不會把藥方給別人看，而自己也不會任人傳閱藥方。

  「我不知道，紫蘇只說是無意看到的。」

  吳紅玉說話間，目光的恨意一點也不願意掩藏，看的旁邊吳氏心裡一陣苦意。

  辛嘉點頭，怪不得後來秦子嫣不讓自己給吳氏看診，原來是懷疑自己與吳氏他們是一夥的。

  秦勵聽到這裡也看向秦子軒，自己的兒子居然不和自己透半點消息，難不成他認為自己也參與其中？

  「知道要下的藥後，我和紫蘇又發愁怎麼讓文氏吃下去，後來我一次無意見文氏把摔倒的紅源扶起來，還細心的給他整理衣服，紅源還拿出母親親手做的糕點給文氏，文氏沒有一點懷疑便吃了下去……」

  「加上秦叔每日都會帶著紅源去看文氏，我便和紫蘇商量，決定把藥下在糕點裡，又叮囑紅源把糕點分給喝藥的文氏。」

  「文氏一向裝的賢惠大度，當著自己夫君的面，她不可能不吃糕點。為了不讓紅源出事，我把糕點全部拿了過來毀掉……」

  「啪！」

  吳紅玉本來很專心的在交代自己做的事，猝不及防挨了文氏一巴掌，整個人發愣的趴在地上，似乎不明白吳氏為什麼要打自己。

  「你那是擔心源兒嗎？你分明就是怕源兒出事，沒人把糕點送給文氏。」吳氏大聲叫喊。

  以前自己給源兒做糕點時，女兒就不曾來過，這幾日還在一旁幫忙，她只當女兒是長大了，知道心疼她這個母親和弟弟，沒想到是抱著這種目的。

  她簡直不敢想像，要是源兒沒受住誘惑吃了糕點……

  吳紅玉看著生氣的吳氏，恐慌憤恨的心裡居然有著一絲快　感，看著吳氏睜大的眼睛。

  捂著被打麻木的臉頰的手，吳紅玉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她在笑呢！

  「是啊！您真不愧是我母親。」

  「要不是他們多管閒事，文氏早就死了，吳紅源也死了。」

  「他是你弟弟！」看著瘋癲的女兒，吳氏哭著搖頭。

  「他不是，從他出生以後，你心裡眼裡全是他和這個男人，就沒有看到我這個女兒。」

  吳紅玉指著秦勵大吼。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吳氏攤在地上，秦勵心疼連忙扶住她。

  「娘親對你不好嗎？你要什么娘親都給你啊！」

  「好，你的好就是在我出生時，把我丟在家給奶娘丫鬟照顧，而對吳紅源卻是親力親為，你到底對誰更好。」

  吳紅玉細數著吳氏對自己與吳紅源的差別，看自己母親的眼神越發冷漠。

  「你既然願意給秦勵做妾，那你為什麼不願意給我親身父親做妾？」

  「混帳！」吳氏只覺得胸口發悶，指著吳紅玉罵了一句混帳，便軟軟倒在秦勵懷裡。

  太后看夠了這一家人的混亂戲碼，讓人把癲狂的吳紅玉帶下去。

  吳紅玉這才從癲狂中清醒幾分，又哭著去拉吳氏的事。

  「娘親，女兒是為了你好啊！你不願意做妾，又不願意割捨弟弟，女兒替你除去文氏，你一定要救救女兒啊！」

  「秦叔，那女人論樣貌比不上我母親，論生育兒女，更是比不上我母親，不然你也不會一直護著母親不願意她做妾……」

  也許是明白昏迷的吳氏救不了自己，又開口去求秦勵。

  「我幫你除了文氏與她的兒女，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我是為了我母親，秦勵你不能這樣不管我！」

  「我母親救了你，秦勵，你不能忘恩負義！」

  吳紅玉被人拖下去，悽厲不甘的叫喊著，見秦勵無動於衷，乾脆破口大罵，被太監直接一手刀砍暈帶走。

  秦勵抱著吳氏，又看向面目冷漠的趙氏和秦子軒，掙扎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秦子軒難得看他，直接和太后提出了告辭。

  太后知道他想回去收拾紫蘇，也沒有開口阻攔。「吳紅玉在哀家這關押著，你只管放心。」

  辛嘉跟著秦子軒和趙氏離開後，景帝也帶著柔嘉和琅玉離開，獨留秦勵與太后，還有昏迷的吳氏在慈安殿。

  看了一場鬧劇，琅玉心緒沒有半分不平，只是好奇一直跳來跳去的柔嘉居然難得安靜了下來。

  「大哥哥，我娘親和爹爹呢！」琅玉出神間，衣擺被在外間玩耍的吳紅源拉扯著。

  景帝氣質威嚴，柔嘉冷漠，他很自然的找上了琅玉。

  「你娘親和爹爹在裡面陪太后娘娘，很快就出來接你。」

  稚子無辜，琅玉蹲下身，摸著頭安慰他。

  吳紅源聞言不高興的低著頭，紅著眼睛好像又要哭一樣。

  「麻煩，給你。」

  柔嘉提過金枝懷裡的珠寶，一把塞到吳紅源的懷裡，有些的煩躁的率先離開。

  吳紅源抱著珠寶，有些反映不過來，呆呆的和珠寶大眼瞪小眼。

  珠寶叫了兩聲，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一下就把吳紅源的注意力分散了，抱著珠寶開心的跑到一邊去玩耍。

  景帝笑了一聲。「朕那個女兒，看著不近人情，但心地卻是個善良的。」

  琅玉看著吳紅源的背影，對景帝的話沒有反駁。

  柔嘉越走越煩躁，不小心走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宮殿，正打算離開時，只見一個小太監偷偷摸摸的從屋子裡走出去，隨後一個穿著華袍的中年男人也慢慢走了出來。

  柔嘉皺著眉頭，總覺得那個男人有幾分眼熟。

  不過好奇心害死貓，她並不打算去深究，帶著金枝又繞回了宮門，準備出宮回公主府。

  「公主，那個好像是世子。」金枝看著站在馬車旁邊的人影，有些驚奇的和柔嘉說到。

  柔嘉抬頭一看，果然是琅玉。

  「你不是說王府有要事，怎麼還等在這裡，不趕緊回府去。」

  話是這麼說，柔嘉卻抬手拉著琅玉的衣袖不鬆手。

  「公主好像心情不舒服！」琅玉沒有接她的話，轉身撩起車簾，讓她先上馬車。

  「本公主才沒有。」柔嘉看了他一眼，轉身登上馬車。

  再看到琅玉也上來後，眼裡多了一份笑意。「本公主不過是擔心珠寶，那可是父皇送給本公主的，要是讓那小屁孩傷著可怎麼辦？」

  琅玉點頭，讓馬車駛向城外。

  「去城外幹嘛！」柔嘉好奇的詢問。

  「這兩日田間的小秋菊開了，公主可以出去看看，這對公主的病很有好處。」

  城西門是離田地最近的一個城門，馬車沒走不一會兒就到了田地里。

  田地里莊稼已經被農民收割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土地，但田壟上上的野草卻是綠油油的繁盛，大簇大簇的金黃野菊花盛開其間，空氣中也染上菊花的香味。

  柔嘉彎下腰摘了一束野菊花，有些懷念的捏了捏野菊花的花瓣，隨後把手帕遞給金枝，自己把野菊花的花瓣全部摘下來。

  似乎覺得太少，又指揮銀杏去摘了不少，盡數把花瓣摘下來，摘了慢慢一捧，柔嘉這才滿意。

  有些壞心眼的走到琅玉面前，面對他不解的目光，一抬手，把金黃的野菊花花瓣全部灑向琅玉。

  琅玉頭上，衣服上，一下全是金黃的野菊花瓣，濃烈的花香蓋過了琅玉本身的味道，這讓他下意識皺起眉頭，抬手扶落花瓣。

  「別啊！琅玉！」柔嘉玩心大起，連忙阻止琅玉的動作。

  琅玉動作很快，除了頭上，衣服上已經都拍完了，結果柔嘉又對他灑花瓣。

  這讓琅玉決定回敬她一下，畢竟野菊花的香味實在是太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