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投毒上

  柔嘉去忠義王府找琅玉，以三百篇經文完成交易。

  

  秦子軒動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證據進宮，找太后與景帝主持公道。

  景帝下朝，剛好遇到柔嘉帶著琅玉去太后宮中，三人剛好一起過去。

  剛剛走到慈安殿外，就聽到殿裡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隨後便是宮女太監們嘈雜的請太后息怒的聲音。

  「太后禮佛，少見的發怒，看來是出什麼大事了。」景帝挑眉，對著兩人說道。

  「兒臣聽聞守宮門的人說，今一早大舅母和軒大表哥就遞牌子入宮尋外祖母了。」

  柔嘉跟在景帝後面，抬眼朝裡面看了看。

  華麗莊嚴的慈安殿內，太后高高坐在首位，殿中趙氏跪在地上，秦子軒坐在輪椅里，整個人低著頭。

  「你常常去將軍府，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景帝沒有立馬進去，出言試探柔嘉。

  柔嘉本來就懷疑文氏的事和宮裡的人有關，只是不確定是太后還是景帝動的手。

  如今兩人一個生氣，一個面露不解，裝的還挺像一回事的。

  「聽軒表哥說過，只是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事。」

  柔嘉見景帝示意自己說，連忙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把文氏身子虧空的事和他說。

  景帝聞言，面色一下凝重起來。「若真是她下手，將軍府萬不能留她。」

  說完話，景帝帶著兩人走進慈安殿，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把琅玉帶進去，聽將軍府的醜事有什麼不妥。

  太后久居深宮，常常吃齋念佛，對將軍府很是照顧。

  聽聞因自己一時的心軟，導致文氏身子受損，氣的將杯盞掃落在地，讓人去把吳氏和秦勵帶來慈安殿。

  「見過母后。」景帝帶著兩人行禮。

  「何事讓母后這般生氣？」

  「皇帝，你來的正好。」太后指著秦子軒和趙氏，讓他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說一遍。

  柔嘉是知道前面的事，只是不知道後面秦子軒是如何發現吳氏給文氏下套的。

  原來在琅玉給文氏診斷後，秦子軒就日日盯著文氏的飲食，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不得不把目光看向，每日被秦勵帶著給文氏請安的吳紅源身上。

  秦勵與吳紅源每日來時，都是文氏剛剛喝藥之後，吳紅源聞著藥味，每日都會把母親給自己裝在小兜兜里的糕點，拿一兩塊給喝藥的文氏吃。

  文氏雖然不喜歡吳氏，但小胖子聽話懂事，文氏對他多了幾分真心的喜愛，所以小胖子帶來的糕點每次都是吃完的。

  秦子軒一直以為問題出在湯藥和飲食上，沒看重小胖子這一兩塊糕點，要不是實在沒發現，也不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把糕點拿給大夫檢查。

  剛好這麼合適，問題就出在糕點上。

  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可不會想出這些事，秦子軒為了不讓吳氏有機會狡辯，特地派人去大小廚房查問。

  大廚房說，珍寶院那邊的糕點都是那邊院子裡小廚房負責的，有時候飯菜也不會來大廚房拿。

  小廚房的人是吳氏從商鋪帶進來的，但院子裡也有不少將軍府本來的下人，也很容易打聽糕點的事。

  吳紅源小兜兜里的糕點，都是吳氏自己親手做的，有時候吳紅玉也會在旁邊幫忙，從不讓下人插手。

  得到這些消息後，秦子軒很肯定就是吳氏動的手，自然立馬入宮尋太后這個親姑姥姥做主。

  「娘親為了不讓父親為難，對吳氏在府里以夫人身份自居這種事，都沒有開口抱怨過，還把珍寶院收拾出來讓吳氏三人居住，子軒實在不明白，母親已經這般賢惠大度了，吳氏還不滿足，居然還要害我母親。」

  秦子軒平日陰沉，如今整個人處於又怒又恨的狀態，被他眼光一掃，直叫人心底發冷。

  聽完了他的話，景帝也是一臉氣憤。

  「秦勵還沒有過來嗎？」

  秦勵跟著一起上朝，該說早就過來了。

  景帝話音剛落，小太監就帶著秦勵進來了。

  秦勵看著趙氏和秦子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滿殿凝重的氣氛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微臣見過太后娘娘，見過聖上。」

  「不知叫微臣過來所謂何事？」

  「哀家問你，文氏這些年為妻如何？」好歹是自己的侄子，太后不相信秦勵參與其中。

  「賢惠二字都不足以蓋論完全，微臣對她無話可說。」秦勵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問自己文氏的事，但文氏的確是賢惠大度，這些天她一直不舒服，自己常常過去看看，還讓昕兒重新給她診治。

  「這幾日文氏不舒服，微臣還準備讓辛姑娘去給她重新診治。」

  「你是真不知道文氏身子為何不適！」

  太后追問，見他仍舊不明白，便讓他坐在一旁，等人把吳氏帶過來。

  柔嘉和琅玉坐在一起，見秦勵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己一眼，當下不客氣的回了一記眼刀。

  反正秦勵也不敢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上輩子把元嘉昕帶來太后面前，也沒有提幼時的事，只拿元嘉昕身上那件信物來說。

  琅玉看了兩人一眼，依兩人的說辭，柔嘉與秦勵互不認識，但柔嘉之前卻讓人去殺秦勵，而秦勵以前最是疼愛秦皇后這個妹妹，如今面對柔嘉這個侄女，卻是一臉冷漠厭惡，反而對辛嘉關懷備至。

  今日柔嘉打扮相對素雅清冷，也沒有抹以往喜愛的桃花粉，只淡淡在眼角處抹了一層冷橘色。

  從琅玉的角度看去，柔嘉的側面與清冷的辛嘉有幾分相似。

  秦勵本來就對柔嘉這個冒牌貨沒好氣，尤其是自己親侄女還要對她行禮，心中的厭惡達到了極致。

  不過是昕兒不要的東西，不然這冒牌貨還在青　樓當那下賤的妓　子。

  吳氏是帶著兒女一起來的，辛嘉聽到也跟著過來了。

  「吳氏，你可知罪！」太后率先發問。

  「民婦在將軍府相夫教子，不知犯了何罪。」吳氏一大早就接到下人消息，說大少爺與大夫人入了皇宮。

  吳氏雖然在將軍府收買下人，打探消息，但絕對沒有做傷害人的事。

  秦子軒要向太后告狀，只能是自己還沒有選擇是否為妾的事，不過夫君說了，以後要真是這事被問問去，自己直接推到他身上。

  果然，下一秒太后說起了她身份的事。

  「哀家念你救過勵兒，沒有直接替你做決定，這都快半月有餘了，你居然在將軍府自居為夫人。」

  「太后息怒，此事是侄兒的主意。」

  果然，太后話音剛落，秦勵便起身跪在吳氏旁邊。

  「侄兒之前娶吳氏為正妻，一下讓她為妾，侄兒怕她不習慣，和文氏商量了一下，文氏也答應給吳氏一些習慣。」

  「不習慣！」太后聲音一沉，將桌上秦子軒給自己看的糕點摔在秦勵面前。

  「她敢做出教唆幼子，毒害當家主母的行為，就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給了她不該有的心思。」

  太后說的激動，猛的一拍桌子。「你不忍心，那哀家便替你做決定，殺人償命，將這毒婦送到府衙，依律法處置。」

  太后一番話，說的秦勵、吳氏、辛嘉三人目瞪口呆，跪在一旁的吳紅玉身體一僵，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吳紅源懵懵懂懂，被嚇的哭了起來。

  吳氏連忙抱住他安慰，吳紅源趴在母親懷裡，哭了兩聲便安靜了下來。

  「太后娘娘，民婦絕對沒有對文夫人下毒，絕對是有人冤枉民婦。」

  哄好吳紅源，吳氏撿起地上的糕點就吃了進去。

  「這糕點是民婦親手為源兒做的，絕對不可能下毒。」

  「若太后娘娘不相信，民婦便把這些全吃了。」

  秦勵握住吳氏的手，看向一邊的秦子軒。「是你與太后娘娘說，你吳姨下毒害你母親。」

  「是。」秦子軒不迴避他的目光。

  「這糕點為父也吃過，怎麼就有毒了？」秦勵覺得文氏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最有可能就是看不慣吳氏的秦子軒和秦子嫣設局，目的是為了趕走吳氏。

  「糕點沒有毒，只是和其他東西一起吃就有毒了。」

  「大少爺，西院裡里外外都是你們的人，府中也是大小姐打理，你們要吃什麼東西，我又怎麼會知道。」

  吳氏莫名被人潑髒水，還連累自己兒子，也是一肚子的火。

  「當然，我母親吃什麼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母親每天要喝辛姑娘開的補藥就可以了。」

  「這有什麼關係？」秦勵不明白的問到。

  辛嘉聽了秦子軒的話，拿起糕點聞了聞，又咬了一口，目光一沉。「這裡面加了紅術。」

  「不錯，辛姑娘開的補藥裡面有白朮，白朮與紅術藥性相衝又烈，最傷心肺，文夫人雖然只吃了半個月不到，但她身子本來就虛弱，已經傷了根本，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琅玉在後面開口補充。

  「阿玉，紅術能用來做糕點嗎？」景帝開口詢問。

  「回聖上，並不能。」

  琅玉起身解釋。「紅術藥性烈，就是大人用藥都要小心斟酌，更別說是給小孩子做糕點了，超過一點，小孩子就可能喪命。」

  吳氏聞言，一把扯下吳紅源腰間的小兜兜，遞給辛嘉。

  「嘉兒，你看看，這糕點裡面是不是都加了紅術。」

  小兜兜不大，如今裡面只裝了六塊糕點。

  辛嘉接過嘗了一口點頭。「每一塊都加了紅術。」

  「那我源兒會不會有事？」吳氏那裡還能鎮靜下來，拉著辛嘉讓她給吳紅源看看。

  辛嘉給吳紅源診斷脈搏，卻皺著眉頭不解。「世子，煩請您看看。」

  琅玉上前號脈，也皺起了眉頭。

  吳氏只以為兒子沒救了，緊緊抱著吳紅源不可置信的搖頭。「這糕點都是我親手調料做的，我絕對沒有加紅術，我怎麼可能害我自己的親生兒子。」

  「夫君，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雨兒，冷靜下來，我相信你。」秦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世子，我兒子真的沒有救了嗎？」

  琅玉見他們誤會了，連忙開口解釋。「小公子無事，我與辛大夫皺眉，是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奇怪了？」柔嘉上前拉起琅玉。

  「這糕點是專門做給小公子吃的，按道理說小公子身體應該出些問題，可小公子的脈搏卻沒有任何不妥。」

  琅玉這話一出，秦勵也不由看向吳氏。

  專門做給兒子吃的糕點，為什麼兒子卻沒受到影響，還是說，子軒說的事都是真的。

  吳氏還來不及慶幸兒子沒出事，就感受到丈夫懷疑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夫君……」

  「你知道的，我對文氏雖然心有抱怨，但她這些年來也不容易，我帶著兒女入府她也沒有為難我，我怎麼可能會向她下毒，還是，還是通過源兒的手。」

  「源兒有多貪吃，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

  秦勵說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相信，兩個字的區別，卻讓吳氏心頭一冷。

  「小公子，這糕點你都會吃嗎？」琅玉按住柔嘉想把自己拖回去的手，低頭詢問躲在吳氏懷裡的吳紅源。

  「源兒，快回答世子的話。」吳氏把兒子從懷裡拉出來，哄著他開口。

  小胖子被剛剛的陣仗嚇得大哭，現在依舊紅著眼，有些畏懼的看著琅玉，又看了看自己姐姐。

  「會……吃。」小胖子顫顫的小奶音，聽得人心中一軟。

  「這些糕點，源兒每天一共有幾塊啊！」辛嘉見小胖子害怕，開口幫著琅玉詢問。

  「八塊。」看到熟悉的人，小胖子明顯沒那麼害怕了。

  「可是你這個小兜兜裡面，現在只有六塊了啊！另外兩塊是被源兒吃了嗎？」

  「源兒沒有吃。」吳紅源邊說邊搖頭，捂著自己的小肚子，畏懼的往母親懷裡縮了縮。

  「爹爹帶源兒去看文姨，文姨喝了藥，藥藥很苦，源兒就把娘親做的糕點給了文姨兩塊。」

  「娘親做的糕點很好吃，文姨吃了就不苦了。」

  「兩塊給了文姨，那這六塊源兒是留給自己吃的嗎？」

  「給姐姐的，姐姐拿糖葫蘆和源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