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落幕

  從城西郊外回來時，柔嘉與琅玉都是一股子野菊花的味道，金枝等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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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嘉回府泡了許久的花瓣澡，洗了三四遍秀髮才把這味道去除掉。

  而琅玉回府遇到忠義王妃正拉著雲歌聊天。

  見他走近，忠義王妃很不客氣的掩住口鼻。「你這滿身的味道是跑哪裡去了，這麼沖鼻。」

  「是野菊花的味道。」雲歌見他衣袖上沾著點金黃的花粉，目光好奇的打量他。

  「咳！」琅玉不自然的咳了一聲，胡亂的敷衍了幾句就回了澹雅院。

  他總不好說，自己和柔嘉互相灑花瓣吧！

  郊區準備采野菊花晾曬的農民，第二天一早才發現那一處向陽大朵的野菊花已經成了鋪滿土地的花瓣，氣的破口大罵，早知道自己就早點採摘了。

  柔嘉昨日與琅玉玩耍出了一身薄汗，晚間回來又著涼，第二天一早就覺得鼻塞頭疼，渾身乏力，不得不打消去將軍府的行程。

  三皇子拿著錦繡堂新上的綾羅綢緞，和紅粉齋新上的胭脂妝面冊來看她。

  「你昨日不是好好的，一個晚上連床都下不了。」

  巡防的兵馬司都由忠義王和唐昭掌管，太子只能在城門的守衛上花點心思。

  柔嘉向來張揚，城西門的守衛一下就認出馬車的標誌，自然把事情上報了去。

  麗華給太子的信件，太子已經拿到手上閱覽過了，這次讓三皇子來，是為了給麗華回信，告訴麗華自己答應她的條件。

  可惜柔嘉生病，估計又要晚幾天告訴麗華。

  「要你管！」柔嘉說話帶著很重的鼻音，平日蒼白的小臉因為發熱染上了幾分暖紅，看著怪惹人心疼的。

  「好好好，我把紅粉齋和錦繡堂最新的東西都帶來了，你好了可以看看。」

  三皇子現在不敢得罪這位姑奶奶，把太子寫好的信件交給她。

  柔嘉手從被窩裡伸出拿過信件，讓金枝等人出去。

  「怎麼樣？抓到人了嗎？」柔嘉聲音很低，也是怕府中其他人聽見。

  雖然太子照顧柔嘉，但也沒有告訴她府上有哪些人是聽誰的，只是說金枝和銀杏兩人當貼身丫鬟挺好的，算是側面告訴柔嘉這個人沒有問題。

  三皇子聽她問起這事，臉上表情有些詭異。

  說憤怒吧！又不全是，說驚訝吧！又有那麼一點。

  「多虧麗華的那封信，讓我們抓住付涼意這個賤人。」

  「付涼意？」柔嘉一愣，這誰啊？

  「就是付良娣。」三皇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忘了柔嘉不知道付良娣的閨名。

  「是她？她不是太子皇兄親舅舅的女兒嗎？」柔嘉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會是那個愛花成痴的付良娣。

  畢竟東宮女人只有她付良娣一人，太子皇兄對她也是尊敬，平日有什麼好東西也送到她房裡。

  三皇子看著柔嘉驚疑的表情，無奈的點了點頭，想當初他也是沒有懷疑過付良娣的。

  付良娣本就是付家的庶女，能入東宮給太子當良娣是天大的福分，沒想到她不感激，還聯合外人對太子下手。

  「是什麼原因呢？」柔嘉追問。

  「報仇。」

  原來付良娣的姨娘本是付皇后的陪嫁丫鬟，付皇后還沒有當皇后的時候，景帝就對這個過分貌美的丫鬟起了心思。

  付皇后心裡慪氣，但這丫鬟是娘家給自己選的，本就是為了給她爭寵用的，加上給丫鬟斷了生育的路子，也容易受她擺布。

  付皇后都打算讓丫鬟侍寢了，結果自己意外被封了皇后，付皇后便接著回家探親的機會，讓付尚書喝醉酒把人強了，留在付家當姨娘，絕了景帝的念頭。

  付尚書家中正妻是個厲害的，知道付皇后不喜歡這個丫鬟，便將人打發到偏僻的莊子上去幹活。

  也是在那個時候，丫鬟遇見了另一個姨娘，付良娣真正的姨娘，可惜那個姨娘生下付良娣就死了，不能生育的丫鬟便把付良娣當親生女兒對待，一直到付良娣七歲，母女兩人被接回付家。

  原來是付皇后又回來省親，付尚書的正妻為了討好付皇后，冬日裡折騰丫鬟去洗衣服，丫鬟本就是當暖床丫鬟培養的，身嬌體弱，在莊子上就得了病，又在冬日被這麼折騰，熬了半月就去世了，獨留下七歲的付良娣。

  「皇后還真是狠心啊！」柔嘉感嘆到。

  三皇子沒有反駁她的話，畢竟太子知道這事後，也是一臉的無奈，誰讓始作俑者是自己母妃呢！

  「原本就沒有了，誰知道後來又出了另一件事……」

  因為丫鬟死了，一個出生在莊子上的庶女，付尚書自然不會過問，付良娣又被人送回了莊子。

  付良娣所在的莊子上，有一個管事的兒子，那兒子喜愛侍弄花草，對從小孤苦無依的付良娣很是照顧，漸漸的兩人產生了情愫，約定在十五及笄後兩人就成婚。

  可惜在付良娣十五歲時，付家來人說要接她去東宮給太子當良娣，付良娣不願意，付尚書就拿管事兒子威脅她，無奈她只能妥協。

  可惜她剛入東宮一個月，就聽聞管事兒子上山失足掉落了懸崖，得知人死了，她心灰意冷的決定在東宮了卻一生。

  沒想到一個人找到她，告訴她管事兒子是被付尚書害死的，還拿出來證據。

  那是一封信，是她寫給管事兒子的信，說她想要一株生長在懸崖邊的蘭花，讓管事兒子幫自己尋找。

  可她記得很清楚，自己那日和他分別後，就沒有寫過信給自己的情郎，又得知自己姨娘的情況，最終答應那伙人給太子下毒。

  「弄死人家姨娘，逼死人家情郎，嘖嘖嘖！」

  柔嘉搖頭，她都快懷疑太子皇兄這仁厚的性子是遺傳誰了。

  「太子皇兄是付皇后親生的吧！」

  「瞎說什麼呢！」要不是看她生病，三皇子真想一扇子打她頭上。

  柔嘉也覺得自己這麼說不妥當，便不再提這個話題。「那太子皇兄打算怎麼處置付良娣？」

  「太子皇兄重新派了人去伺候她，將她送到郊外的庵堂去了。」

  「太子皇兄不打算去找父皇告狀嗎？」柔嘉覺得這是一個扳倒楊貴妃等人很好的機會。

  「太子皇兄順著線索查，發現聯絡的人已經死了，根本找不到活口攀咬楊貴妃等人。」

  三皇子說起也是一臉可惜。

  柔嘉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高估了太子等人，怪不得會被楊貴妃悄無聲息的弄死。

  這事還真不怪太子等人，楊貴妃得知柔嘉和麗華接觸後，就謹慎的讓人弄死了聯絡人。

  她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意行錯一步。

  當初皇后的位置本來就該是她的，要不是景帝因為忠義王妃，才不會改立付氏。

  「這事我和你說清楚，你心裡有個底就可以了，記得把信給麗華。」

  「知道了。」柔嘉一邊打哈欠，一邊揉著泛淚花的眼睛，露出幾分疲憊的神態。

  三皇子見她想休息了，便起身離開，讓她快些好起來。

  「世子，你也過來探病呢！」

  三皇子剛出院子就遇見琅玉，知道琅玉常常來公主府，故意開口詢問。

  琅玉對三皇子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是，聽聞柔嘉公主病了，過來看看。」

  「世子對本皇子的皇妹還真是關心備至啊！」

  三皇子語氣帶著幾分試探，思慮著要不要通過柔嘉把忠義王府綁帶太子這邊來。

  「琅玉一直在調養柔嘉公主身體，這是應該的。」琅玉不著痕跡的回答。

  三皇子點頭，和琅玉閒聊了兩句就離開了。

  琅玉進屋的時候，柔嘉已經睡熟了過去，整個人安靜乖巧。

  金枝和銀杏守在外面，沒有進內室打擾。

  琅玉抬手探了探她額頭，發現只是普通的小風寒，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剛剛得知柔嘉病倒時，害怕是她體內的煞氣和怨氣引起的，緊張的午飯都沒用就來到了公主府。

  「世子，公主睡下了，您怕是還沒有用午膳，要不先吃些東西。」

  廚房來人詢問，金枝入內見柔嘉熟睡，便低聲詢問琅玉。

  「可以。」琅玉打算等柔嘉醒來自己再看看，也沒有拒絕金枝的好意。

  金枝得了話，便讓廚房做些清淡的飲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琅玉在身邊的原因，柔嘉今日睡的很是舒服，午飯過了後，兩個時辰才漸漸睡醒。

  柔嘉一睜眼就看到琅玉坐在自己床邊，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身後，他低頭翻看書卷，發出微弱的響聲，莫名給她一種安全感。

  金枝在一旁繡荷包，時刻關注著柔嘉，抬頭見她醒了，連忙扔下刺繡，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喝下。

  「公主感覺怎麼樣？」

  「有些餓。」柔嘉早上只吃了半碗粥，如今肚子餓著有些發疼。

  「銀杏，讓廚房上吃食。」

  金枝扭頭向外間的銀杏喊了一聲。

  銀杏沒一會兒就領著人端著食物上來。

  柔嘉不敢吃的太快，只能邊吃邊和琅玉聊天。

  「琅玉，你多久過來的。」

  「午時來的。」琅玉見她要夾一碟春卷，伸手把春卷端開。

  「公主這幾日體虛，不易吃這些葷食。」

  「哦！」柔嘉雖然很想吃肉，但覺得琅玉做事都有原因，而且自己身體的確是好了許多。

  筷子一拐，夾起了旁邊的桂花糯米糕吃。

  邊吃便看琅玉，剛剛準備開口問他是不是緊張自己，就見琅玉看向自己。

  「食不言。」

  「哦！」柔嘉不甘心的悶頭吃飯。

  待柔嘉吃了飯，就聽下人來報，說是將軍府的蒲葦來了。

  「讓他進來吧。」柔嘉很想知道那個紫蘇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是景帝的人，還是太后的人。

  蒲葦進來看了一眼琅玉，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心裡其實挺納悶的，雖說二夫人這事是柔嘉公主請琅玉世子過來發現的，但後面怎麼處理就是將軍府的家務事了，真不知道公子怎麼讓自己過來和柔嘉公主說府里的事。

  琅玉在被蒲葦看了一眼後，就自覺的起身走了出去。

  「說吧！」柔嘉被金枝扶起靠在軟墊上。

  原來秦子軒一回將軍府後，就立馬讓人把紫蘇抓起來。

  可惜終究晚了一步，到紫蘇的房間時，就見她已經上吊自盡，桌上留了一封書信，大意是說自己聽從吳氏母女對文氏下毒，良心受不了就選擇自盡謝罪。

  紫蘇一死，吳氏母女有嘴也說不清，吳紅玉只能背著下毒殺人的罪名。

  秦子軒一心要吳紅玉拿命來抵，吳氏不願意女兒去死，求著秦勵給文氏說情。

  一邊是之前的結髮妻子，一邊是救了自己的結髮妻子，秦勵一時一個頭兩個大，久久得不出結論。

  而宮裡的太后與景帝，之前給了吳氏兩個選擇，現在發生這種事，也不敢留吳紅玉在將軍府，要吳紅玉搬出將軍府，離開京都。

  吳氏一時面臨兩種選擇，要麼和兒子留在將軍府，把女兒送回并州；要麼和女兒回并州，把兒子留在將軍府。

  「二舅母說什麼了嗎？」柔嘉覺得秦勵應該會找文氏，畢竟文氏是最好說話的。

  「公子派人把西院守著，說二夫人身體不好，讓老爺過段時間再去看她。」

  秦子軒也防著秦勵找文氏，他這次必須要把吳氏趕出去。

  柔嘉點頭，現在所有人都站在秦子軒這邊，吳氏這次必敗。

  「辛嘉呢！還在府里住著嗎？」

  「沒有了，從宮裡回來後，辛姑娘就搬了出去，只是每日上門給秦老將軍看診。」

  蒲葦覺得這些人裡面，最無辜的就是辛嘉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份輕鬆的工作，被吳氏母女兩人坑了。

  「辛姑娘後面也想去看看二夫人的情況，但被公子拒絕了。」

  「哼，你家公子還是挺聰明的。」知道防患辛嘉，柔嘉很滿意秦子軒像防狼一樣防著辛嘉。

  蒲葦沒有接話，反正他就是過來說一下情況。

  「我知道了，對了，我那隻波斯貓呢！」

  柔嘉突然想起昨天抱出去就沒有抱回來的波斯貓。

  「因為發生了這些事，小公子一直抱著。」

  蒲葦可憐吳紅源，故意沒說貓的事，沒想到柔嘉還是問了起來。

  「嗯，給本公主照顧好，要是掉了一斤肉，本公主找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