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中秋尾

  「世子，你快看看我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貴妃昨晚本來就是假裝昏迷過去，好讓景帝心生憐惜到棲霞宮安慰她。

  結果景帝別說來了，差人來看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去了德妃的宮裡。

  半夜甘霖開始像發瘋一樣，大聲叫喊著玉扇回來了。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讓景帝發現這件事。

  玉扇的死，景帝本來就不相信甘霖是乾淨的，要是再讓他看見甘霖這個樣子，自己之前說有人做手腳的事，完全就是不攻自破。

  楊貴妃暗地叫了一個信任的御醫過來，想讓他開幾副安神藥給甘霖喝下。

  結果甘霖在枕頭下藏了匕首，宮女一時沒有抓穩她，讓她拿出匕首，將御醫胳膊劃出一道傷疤。

  宮女們見血後，又見她拿著匕首向自己躥來，嚇得倉惶而逃，誰也不願意上前。

  一時棲霞宮鬧哄哄的，不想讓景帝知道也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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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還是景帝過來，讓侍衛把人打暈，關進玉芙殿，一早把琅玉找來。

  琅玉一眼就看出，甘霖不是被甘霖鬼魂糾纏，是被玉扇的怨氣纏住了。

  她和柔嘉一樣，只不過柔嘉是因為玉扇那滴眉心血，引動了全身怨氣　。

  琅玉出手畫了一張黃符，讓人拿下去燒了給甘霖喝下。

  景帝看他輕鬆解決，走的時候深深看了一眼楊貴妃。

  「聽說昨晚你在柔嘉那裡，柔嘉還鬧了一夜，怎麼回事？」

  「公主向來病弱，又目睹了玉扇死亡，一時邪氣入體……」琅玉說著，不由打了個哈欠。

  景帝一早就收到了公主府的消息，自然知道那晚有多折騰人。

  「多虧了你，不然柔嘉能不能挺過去都不知道。」

  「你這小子一向清心寡欲，就不見你對任何女孩子上心，你和朕說句實話，你是不是看上柔嘉了。」

  琅玉一愣，面上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又恢復到平日淡漠的表情。

  「沒有，聖上您多想了。」

  「哦，這樣啊！」景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小子以往都是立馬回答，現在居然遲疑了幾秒才回答。

  不過現在不是景帝關心這些八卦的時間，他之所以天沒亮就起來，除了甘霖發瘋一事，還有另外一件事。

  正要說些什麼，就見太子和二皇子走了過來。

  「兒臣見過父皇。」

  「嗯，時辰還早，怎麼入宮了。」景帝見太子身後跟的不是吊兒郎當的三皇子，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

  看著面容冷峻的二皇子，就讓人聯想到冷傲的淑妃，景帝的面色一下就陰沉起來。

  「聽聞你昨夜與唐昭兩人，率領兵馬司的士兵在使館附近捉拿犯人，你是嫌昨晚還不夠丟人，還去擾察爾部人休息。」

  「你們唐家人眼裡還有沒有朕。」

  景帝昨夜聽聞此事，要不是有些理智，恨不得直接捋了唐昭二皇子兩人的官職。

  「聖上（父皇）息怒。」

  一伙人連忙跪下開聲討饒。

  「父皇，兒臣也聽聞此事，所以一早跑到了大理寺去看看。」

  「你堂堂一儲君，倒是比朕這一國之君還要繁忙。」

  昨夜露華殿的事，景帝還不相信完全與太子無關，自然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兒臣惶恐。」太子俯首於地面，姿態謙卑。

  景帝看著跪了一地的人，獨獨琅玉彎腰行禮，神色淡漠有禮，仿佛方外人。

  這讓景帝一下又聯想到了，自己那黑心蓮花一樣的女兒，這小子怎麼就栽了呢！

  還是主動的那種。

  福如海見半天沒動靜，不由抬眼往上看，見景帝看著琅玉走神，連忙扯了扯他寬大衣袖。

  「說吧！怎麼回事？」景帝回過神，看著兩個兒子。

  「回聖上，微臣昨夜回家的時候，路遇一夥形跡可疑的人，一路跟蹤上去，發現他們集結在使館周圍，還聞到一股油味。」

  「當時傍晚，情況緊急，微臣和唐指揮司便擅自行動抓人了。」

  「半夜了，你們可審出些東西。」景帝帶著幾人向武英殿走去。

  琅玉覺得這是公務事，他不便在場，便想告退出宮。

  景帝卻揮手讓他跟上，叫他在一旁聽聽。

  二皇子和唐昭衝進去的時候，那些人正一手拿著油袋，一手拿著火摺子，面前還擺了一幅使館周圍的地圖。

  毫不懷疑，要是兩人去晚一步，估計使館那邊就要起火了，今日一早整個京都都是察爾部使團遇難的消息。

  當然，現在圈子裡到是傳遍了工部尚書嫡次子與麗華公主的事，以及哪家閨女會被選去當和親的人選。

  甘霖喝下符水後，棲霞宮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麗華歇在玉容殿裡，昨夜與徐長年顛鸞倒鳳後，又泡了許久冷水，整個人一直高熱不退，夜間甘霖發瘋，更是沒有合過眼。

  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養足些精神，睜眼就見貼身宮女青黛正暗自抹眼淚，不見另一個貼身宮女繁縷。

  因為甘霖的事，玉容殿裡只剩下兩個貼身宮女伺候她。

  「哭什麼？」

  「公主，您醒了，婢子去給您叫御醫。」青黛連忙擦掉眼淚，站起身準備出門。

  可是卻被麗華叫住，讓她給自己倒一杯水。

  「你剛剛哭什麼？」

  麗華在外人眼裡是一個只比柔嘉好一點點的公主，但兩個貼身宮女卻知道她的本性。

  她只是一個缺少母愛的人，所以楊貴妃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答應去和親。

  「婢子心疼公主，您昨夜發高燒，娘娘都不曾來看你一眼。」

  麗華決定去和親後，就打算把青黛兩人放出宮去。

  兩人知道後，青黛哭著不願意離開，繁縷是因為家中父母去世，只有一個弟弟和瞎子奶奶，不能隨她去，兩人都是忠心的人。

  如今楊貴妃見她出事，只一心想著兒子。

  對於兩個女兒，以前甘霖得景帝寵愛，楊貴妃還會對甘霖裝裝樣子，現在連樣子也不裝了，麗華更是從小到大被無視，偶爾來了興致逗弄兩下，現在失去和親價值，又恢復到以前不聞不問的模樣。

  「我都習慣了。」麗華安慰青黛。

  正說著話，就見繁縷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手中的藥都灑了一大半。

  「怎麼回事？怎麼冒失。」

  青黛接過藥碗，繁縷便抱著麗華，一臉的焦急。

  「公主，貴妃娘娘她，她要送你去做姑子。」

  「什麼。」青黛手中的藥碗一下摔在了地上，多虧地毯夠厚，藥碗才沒有摔碎。

  「公主和徐公子都……，為什么娘娘不讓人去尚書府商量，要送公主你……」去做姑子。

  青黛又驚又悲傷，原本以為出了這事公主不用去和親了，誰知道又要面臨出家的風險。

  麗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想到和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

  「還真是本公主的好母妃啊！」

  麗華突然一陣猛烈咳嗽，咳的眼淚的都出來了，兩個貼身宮女嚇得大叫，驚動了外間的人。

  「多大事，不會叫御醫嗎？本宮又不會看病。」

  楊貴妃看了一眼青黛，讓嬤嬤把人趕出去，繼續和四皇商量如何讓景帝消氣。

  青黛原本希望楊貴妃去看望一眼，果然是自己多想了，紅腫著眼睛去找御醫。

  楊貴妃沒接權多久，又落在了沒逍遙幾天的賢妃身上。

  針線坊那邊出了問題，聽說還差點出人命，賢妃不得不親自過去料理一趟。

  不想剛好遇見紅腫雙眼的青黛，想到昨晚出事的麗華，攔住她問了兩句。

  「多謝賢妃娘娘掛念，公主剛剛清醒了，後來有劇烈咳嗽昏過去，婢子現在準備去請御醫。」

  賢妃剛想說怎麼叫她一個貼身宮女去，又想到了楊貴妃那性子，景帝寵到大的女兒毀了麗華這麼一步棋，楊貴妃這是把氣都撒在麗華身上。

  「讓你家公主想開一點。古人云：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出了這種事，最差不過把人招為駙馬，也省的跑的老遠，受欺負也沒人幫忙。」

  「婢子代公主感謝賢妃娘娘關心。」

  青黛點頭，眼淚又差點掉下來。

  賢妃沒和她多說，要是傳到楊貴妃耳朵里，麗華估計又要受罪。

  柔嘉睡到下午末時才醒來，肚子因為飢餓而感到疼痛。

  銀杏連忙擺上飯食。

  柔嘉打眼一看，全是清一色的素齋，頓時不高興的看著銀杏。

  「公主，世子吩咐，說您昨夜折騰了一宿，不宜食用太過油膩，特地寫了幾道清淡的菜譜給廚房，讓府里的廚師這幾天換著花樣給您做。」

  銀杏話里話外都是琅玉安排的意思，還一臉羨慕的看著桌上的菜餚。

  「世子對公主您真好。」

  柔嘉瞬間覺得滿漢全席也比不上這一桌子的素菜，那清水小白菜是那樣的碧綠，透著食物本身的顏色；那清炒金黃玉米粒，一股誘人的甜香直衝人口鼻；還有那白嫩過分的豆腐，一看就是新鮮打磨……

  但，她還是好想吃肉。

  看著公主掙扎的眼神，銀杏心一橫，上手給她夾了一片清水小白菜。

  「公主，您不知道，昨夜你發病的時候，世子抱著您可緊張了。」

  正對小白菜不滿的柔嘉，聞言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抱我？」

  「他主動抱我？」

  「對啊！……」雖然後面是公主主動投懷送抱，但前面世子可是很主動的。

  銀杏不知道，琅玉剛開始抱柔嘉是怕金枝這些丫鬟沒有醫學常識，讓柔嘉被自己的血嗆到。

  聽著銀杏的講述，柔嘉吃下了那片白水小白菜。

  眼見碗裡沒了，銀杏又夾了一坨白豆腐。

  「世子後面還再三叮囑，一定要注意湯藥熬煮的情況……」

  面對銀杏投其所好的忽悠，柔嘉硬是把那一桌子的素菜吃完。

  「公主，忠義王府今早送了好多補品，都是上了百年的好貨。」

  海公公拿著清單進來，要是以往的東西，他還能昧下一些。

  可這是忠義王府送來了，說不準每樣都是忠義王世子親自挑選，後面為柔嘉公主補身體的，他可不想為了一兩樣東西就斷送長期的利益。

  柔嘉正好需要消消食，被銀杏扶著，一樣一樣的查看。

  「這是六百年的靈芝，那是至少五百年的人參，還有這燕窩……」

  海公公見她看一樣，就連忙在一邊挨個介紹。

  「這些可都是難得的藥材，除了皇家，也就忠義王府能拿出來了。」銀杏在一旁吃驚道。

  「那是當然，這株雪蓮聽說是忠義王當初打敗雪山部族得來了的，就得了三朵，其中兩朵獻給了太后與聖上，一朵留下來給了老王妃。」

  海公公是跟過福如海一段時間的，認識這些東西最是在行。

  「想來世子擔心公主您，特地向老王妃求了這朵雪蓮。」

  「世子對公主真好。」

  銀杏和海公公輪番哄她。

  聽了兩人的甜言蜜語，柔嘉蒼白的面色浮起了一抹紅霞。

  「本公主當然知道，要你們兩個多嘴，還不快把東西收下去。」

  「是。」海公公領著人把東西收起來。

  柔嘉高興了一會兒，又想到昨日皇宮的事。

  「你兄長平日會送工部尚書府里的菜嗎？」

  「工部尚書府在東平巷，婢子的哥哥一般都會先送那邊。」銀杏昨夜沒有入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讓你家哥哥注意打聽一下，徐尚書的府里最近是不是要扮什麼喜事。」

  柔嘉想著徐長年那人對麗華有些想法，出了這回事，怎個上層貴圈都知道了。

  徐長年估計會被招為駙馬。

  「是，婢子一定囑咐哥哥。」

  柔嘉點頭，麗華被毀了，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裝病吧！

  睡了一天的時間，柔嘉也沒急得上床歇息，上了公主府的閣樓，打算看看京都這幾天的中秋熱鬧。

  中秋佳節，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了一兩盞花燈，尤其是湖畔上，周圍一圈掛滿，映在湖水裡，波光粼粼，猶如白晝。

  湖中小船里傳來陣陣聲樂，時不時別處傳來燈謎被解的歡呼聲，熱鬧異常。

  琅玉剛好從皇宮回來，路過公主府時，幾番猶豫，還是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剛好看見柔嘉一個人趴在閣樓的欄杆上，正眼巴巴的望向花燈最熱鬧的地方。

  距離有些遠，琅玉只能看見她上半截身子被閣樓上的紅燈籠照亮，孤單異常。

  下意識皺起眉頭，這些公主府的人居然放心她一個人在高處吹風。

  「青松，你去公主府叫人把柔嘉公主帶下來，夜間風大，別著涼了。」

  「啊！」青松看了一眼閣樓，又看了一眼自家皺眉的世子。

  「沒了。」

  琅玉回頭看了他一眼，青松感覺到了鄙視。

  大過節的，自家世子居然都不讓自己送點東西去。

  「這中秋節，要不要給柔嘉公主送些東西。」

  「隨你。」琅玉想說不用，但柔嘉吃軟不吃硬的個性，他還是讓青松隨便買些東西送去。

  「記我帳上，你送完也回府吧！」

  忠義王妃等人還等著他過中秋吃團圓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