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道姑

  武英殿裡，聽了大　理寺卿和二皇子兩人的匯報，景帝為此事憤怒不已。

  「這群畜牲，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這齷蹉的勾當。」

  

  「聖上息怒，本來微臣打算今夜動手，只是探子回報，明日還有一批孩童被送進院子，微臣便想等孩子們到了再動手。」

  「大　理寺人手若是不夠，朕讓忠義王帶兵協助你們。」對大　理寺卿的決斷，景帝並不反駁，他只是生氣這種齷蹉事會發生，還在京都藏了這麼久。

  「丟了這麼多孩子，順天府尹和刑部都是瞎子嗎？把人給朕押進宮來。」

  「聖上息怒，還請聖上收回成命，以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說話的二皇子連忙阻止他。

  「你懷疑順天府尹和刑部的人牽連其中？」景帝不是一個武斷自大的人，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

  畢竟失蹤的孩童也有這麼多，要不是大　理寺的人發現，還不知道要丟失多少孩童，而順天府尹和刑部卻沒有任何反應，不排除沒有人包庇。

  「是，微臣還懷疑有不少朝中大臣也牽連其中，比如董太傅。」

  「微臣與二皇子有相同的想法。」大　理寺卿附議。

  景帝聽到董太傅三個字，眯著眼睛看了二人許久，轉身坐回椅子上。「理由呢？」

  「微臣不止一次見董太傅的獨孫前往那院子。」

  「董太傅的獨孫，那不是淑芳的駙馬。」

  朝堂上剛剛有董太傅倒向四皇子的流言，這會大　理寺就來說董太傅參與誘拐孩童的案件。

  「是的，微臣監視那院子不過半月有餘，駙馬爺幾乎每天都去，其中也不乏其他高門子弟。」二皇子無視景帝不愉的臉色。

  「董太傅心思縝密，對這唯一的獨孫很是愛重，董春寧如此頻繁的前往，微臣不相信他毫無察覺。」

  「說說你們監視時，都有哪些高門子弟進出！」景帝沒有和他糾結董太傅的事。

  「微臣來說吧！」大　理寺卿好歹比二皇子年長。

  剛剛提到了董太傅，景帝明顯有些不高興，以為他們攀扯四皇子。

  大　理寺卿挑了其中六個人說，太子黨和四皇子黨都有涉及，還把名單送到了景帝手中。

  景帝發現去的基本都是家中小輩，很少官員自己去，其中幾個近臣的家眷也參與，讓人不得不懷疑官員徇私枉法，包庇自己家人。

  兩人在武英殿呆了三個時辰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剛好遇到出宮的淑芳公主。

  來接她的是董春寧身邊的侍衛。

  「這淑芳公主也是命苦啊！」大　理寺卿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感嘆到。

  二皇子卻不認同他的想法，他覺得淑芳並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皇宮裡能平安活下來的孩子，從來都不是認命的主。

  尤其是她最近莫名和柔嘉走的近，二皇子感覺兩人在密謀什麼。

  馬車裡，淑芳態度強硬的把宴一的手拉著放在自己的腹部。

  宴一面無表情，目光平靜，只有微紅的耳墜泄露了他的心思。

  貼身丫鬟坐在馬車外面，趕車的人也有意放緩速度，特地繞遠路返回董府。

  「他又長大了呢？」淑芳帶著宴一的手輕輕撫摸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昨夜做夢了，夢見我們的孩子平安出事……」

  「請公主慎言！」宴一話語恭敬，但配合他冷冰冰的表情，怎麼看都像是威脅。

  淑芳卻不怕他，畢竟他沒有告訴董春寧自己懷孕，說明他還是在乎這個孩子的。

  「明日太后娘娘要派御醫給我檢查，我不能讓他發現我懷孕了，你有什麼辦法嗎？」

  宴一內心掙扎，他必須忠於董春寧，忠於把自己養大的董家，可面前最不能懷孕的女人居然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還讓自己有了則隱之心，這是作為一個忠心護衛決不能擁有的。

  理智告訴自己必須打掉這個胎兒，情感卻有讓他下不了手，次次幫她在董春寧面前隱瞞。

  「屬下不知。」

  「你當真不知道？」

  「是。」

  得到宴一肯定的答覆，淑芳沒有對他說出責罵的話，只是語氣越發溫柔的低語。

  「夢裡我見她是個女孩，想著為何不是男孩，萬一她像我一樣嫁給董春寧這樣的畜牲，那日子該多難熬啊！」

  「不過明天一過，我也就不用擔心她了，因為她已經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了……」

  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宴一的手背上，燙的他連忙收回了手，有些不忍心看著無聲哭泣的淑芳，最終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

  「大姐姐，二姐姐和我一起，你要不要也和我們去公主府玩啊。」

  秦子妍的外祖母近來有些不舒服，薛氏帶她回來陪著自己母親。

  今日公主府的銀杏一早過來，說公主想念秦小姐，讓她來接秦小姐去府中遊玩，如果薛府的幾位小姐有空，也可以一起過去。

  秦子妍不知道柔嘉為什麼會邀請自己，但銀杏特地和她說可以多帶一些人，她就以公主府的那隻波斯貓把薛蓁蓁誘騙了過去。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做，你們去玩吧！」

  婚期在中秋節前舉行，還有三個月時間，薛慧慧這幾天比以前還要繁忙。

  「蓁蓁，去玩的時候別調皮。」

  薛慧慧的母親囑咐到，雖然柔嘉沒傳聞中那麼古怪，但也沒有那麼好相處。

  「我知道啦！」薛蓁蓁拉著秦子妍離開，害怕下一秒薛柔出現要和她們一起。

  「二姐姐，你就這麼害怕她！」秦子妍趴在窗戶上，看著漸行漸遠的薛府。

  「你不怕她，最近怎麼沒和她一起玩。」薛蓁蓁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薛柔的不喜。

  秦子妍無奈的搖了搖頭。「一言難盡。」

  兩人到了公主府，薛蓁蓁抱著波斯貓不願意撒手，和秦子妍兩人鬧成一團。

  波斯貓雖然溫順，但在公主府也被養起了幾分高傲，它好不容易掙脫兩人，跳到柔嘉懷裡。

  柔嘉心裡想著淑芳的事，一直心不在焉的，抄了一篇經文也沒用。

  「柔嘉表姐，你抄經文幹嘛！」秦子妍膽大的從柔嘉懷裡抱過珠寶，把珠寶遞給薛蓁蓁，一臉好奇的看著桌上擺的書籍。

  有兩本放在一邊，柔嘉抄寫的是一本《太上洞玄靈寶往生救苦妙經》。

  「修身養性！」柔嘉沒好氣的看她一眼，將書合上。

  「走，本公主帶你們去淑芳皇姐府上玩。」

  秦子妍巴不得去見見淑芳，自然不會反駁，薛蓁蓁完全是沒有話語權，只好抱著珠寶一起過去。

  琅玉正在家裡準備藥材，就聽人說有一故人來訪。

  「柔嘉，你們怎麼來了？」淑芳見著三人很是奇怪。

  「世子也在！」秦子妍看見了站在一旁的琅玉，他身邊還有一個美貌的道姑。

  柔嘉也看見了，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那道姑。「沒事不能過來坐坐啊！」

  「當然可以，只是我昨夜身子有些不適，不能陪你逛院子。」淑芳說著還咳嗽了兩聲。

  「你不舒服休息就是了，拉兩個道士在屋裡幹嘛！驅邪啊！」

  琅玉有些不滿柔嘉的話，但想著兩人之前鬧那麼凶，只是看了一眼她沒說話。

  那美貌的道姑只是笑了笑。「柔嘉公主誤會了，貧尼不過是來為淑芳公主診治病情的。」

  「看病宮中有的是御醫，用得著道士……」

  「柔嘉！」琅玉還是開口打斷她。「這位是我師姑，她對女子的不孕症很是精通，無意聽聞淑芳公主的事，便讓我師傅寫了信給太后，讓她來給淑芳公主看看。」

  美貌道姑正是他師傅那個行醫為生的師妹。

  「你師姑就你師姑，凶本公主幹嘛！」柔嘉愣了一下，然後兇狠的懟了回去，對那道姑的敵意到是消了不少。

  秦子妍只是聽到了對話，沒注意三人之間的氣氛，她精神都在床上的淑芳公主身上。

  因為維護者剛剛告訴她，淑芳公主已經懷孕了，按照原著，不久就是被拿掉孩子的劇情。

  柔嘉今天帶她們過來看看，是不是也是因為擔心這個事。

  「董府侍衛見過柔嘉公主，世子，以及兩位小姐。」

  宴一冰冷的聲音讓眾人都下意識看向他。

  「你怎麼過來了？」聽到來人的聲音，淑芳掀起床幔一角看向他。

  「少爺不放心公主您，只是身有要事，讓屬下代替少爺過來瞧瞧。」宴一看了一眼她蒼白的面色，便低下頭老實的回答。

  「好吧！」淑芳語氣帶著些高興將床幔放下，又虛弱的咳了兩聲。

  秦子妍的注意力本就看他們兩的身上，一下就看到了兩人之間的小動作，不由暗自思索兩人的關係。

  說完話，宴一便站到了床邊，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

  「少爺怕公主緊張，特地給您買了些小食，公主現在可以吃吃看。」

  淑芳伸手出去拿，透過薄薄的床幔和宴一剛好看對眼。

  她小心的拆開荷包，裡面裝著幾顆糖丸，其中一顆白色糖丸上不知用什麼寫了『即服』二字。

  淑芳見此露出了得意的笑，拿起糖丸含入嘴中吞了下去。

  如果宴一不來的話，淑芳也有第二套計劃。

  為了第二套計劃，她特地換了一個房間裝病，現在她身下的夾層里就躺著一個丫鬟，到時候把脈讓丫鬟伸手出來就是了。

  「少爺讓屬下和道姑說說公主這些年的情況，也方便道姑總結病情。」宴一看她毫不猶豫吃了下去，轉過身為淑芳爭取藥效發作的時間。

  「你不必說，我把脈號了之後，有問題自然會詢問你。」道姑抬手制止他，打算給淑芳號脈。

  「道姑，我這病能治好嗎？」淑芳見他無法阻止道姑，她自己也開口詢問。

  「一切未弄明白之時，公主這是不是病還不好說？」面對脆弱的女子，道姑語氣輕緩了不少。

  「不能懷孕除了是生病還能是什麼？」柔嘉見淑芳一直沒把手伸出來給道姑，反而一直在拖時間，心下疑惑，故而開口問詢。

  道姑聽了她的話，轉身回頭看向她。「就好比柔嘉公主您，您本就是不足體質，從小體弱多病，若身體不好好養著，連命都會丟掉，又如何會懷孕呢！」

  「你說本公主不能懷孕？」自己懷不懷是一回事，別人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琅玉也覺得自己師姑說的有些過分了。

  「一般情況就是這樣，公主身體外強中乾，每每夜裡失眠，頓頓食不下咽……」

  「本公主現在……」柔嘉打斷她，剛想反駁，被她又搶回了話語權。

  「是，公主靠著我師侄製作的那些藥膏，情況的確是舒緩了。」道姑自她一進門就聞到了那股香味，可見她日日熏，導致衣服上都沾染了。

  「可這終究都是治標不治本，再說了是藥三分毒，身子是公主自己的，你應該比我們這些大夫還清楚，你現在的用量已經越來越大了吧。」

  柔嘉被看認真而冷漠的眼神嚇的不由後退一步，秦子妍連忙扶著她。

  「師姑，請你不要說了。」琅玉擋在她面前，害怕自己師姑再說出些不該說的話。

  「我說不說都是那個結果，琅玉，如果說柔嘉公主是了解她自己身體的第一人，你就是第二個人。」

  「如若公主不戒驕戒躁，心中充滿暴戾，依舊依靠藥物，恐怕會早亡。」

  「夠了，本公主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柔嘉討厭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推開秦子妍跑了出去。

  琅玉見此也連忙追了上去。

  薛蓁蓁抱著珠寶一臉惶恐，害怕的靠近秦子妍。

  秦子妍見琅玉追出去，暗想以琅玉的本事應該不會讓她出事，只好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和薛蓁蓁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起。

  淑芳也沒想到這道姑居然這麼能耐，把柔嘉氣走了，轉頭吩咐人準備馬車把秦、薛二人送回府。

  「今日讓你們白跑一趟了，下次我請你們到紅梅莊去玩。這是我剛得的兩支絨花，配你們這些嬌俏的小姑娘最為合適了。」

  秦子妍二人推脫不得，只能先收下，和淑芳公主告別回了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