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在賭

  景帝留在公主府的探子也向他匯報了關於木牌和忠義王妃帶藥材探望柔嘉的事。

  對此事好奇的景帝自然第二天就把柔嘉召見進宮問詢。

  「你個臭丫頭，那東西你也敢擺出去，還好是忠義王妃看見，要是忠義王，看你怎麼收場。」景帝半是好笑，半是為柔嘉的大膽生氣斥責。

  忠義王出了名的護犢子，這丫頭也不怕忠義王把她那公主府拆了。

  「兒臣就擺自己院子裡看看，哪知道忠義王妃會過來，恰好讓她看見了。」柔嘉一臉委屈，為景帝幫琅玉而不幫自己感到不平。

  「再說了，您是兒臣的父皇，幹嘛向著外人啊！」

  「你那是掛自己院子嗎？進大門拐彎就能看見的事。」

  「哼，誰讓琅玉惹我。」沒法狡辯的柔嘉只能轉移話題。

  說到琅玉就避不開明珠苑，　明珠苑裡面偏偏又住了一個秋娘。

  「你去明珠苑幹嘛？」景帝頭疼的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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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柔嘉看了景帝一眼，眼珠轉了一圈，好似在打什麼注意。

  景帝一看就知道她在便藉口，佯裝生氣的拍桌子。「給朕如實說來。」

  「那，父皇你先答應兒臣不要生氣。」

  「說。」

  「兒臣上次去莊子上的時候，發現她在亂改莊子上的名字，改的一股風塵氣，所以就叫人留心了一下，那天收到信，說她留了一個人。」

  「你就帶人去了？」景帝就差把捉姦兩個字說出來了，這丫頭還以為他留的湯嬤嬤是當擺設的。

  「嗯！」柔嘉聳拉著腦袋。

  「兒臣怕那人是不軌之徒，萬一那天父皇微服出宮……」把你殺了怎麼辦？

  景帝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起先他還以為柔嘉要探查他的行蹤，為此感到不滿，現在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一切有湯嬤嬤，你安心養病就好了。」景帝語氣柔和了不少。

  「所以當時你才要帶走那個女子。」

  「是啊！誰知道琅玉突然像瘋狗一樣阻止兒臣，讓人趁亂逃跑了……」景帝語氣一軟和，柔嘉就知道自己占理了，聲音立馬大了起來，被景帝看了一眼才稍微收斂一點，「……兒臣能不生氣嗎？」

  「那也不是你掛牌子的理由！」琅玉是他最喜愛的後輩，被女兒拿來和畜牲比，景帝有些不高興。

  「再說了，人家一大早不是也送了藥膏過來賠罪，你連門都不讓人家進。」

  「他又沒親自來。」柔嘉還是那不滿的表情。

  「不是怕你被氣暈嘛！」景帝接著道。

  「琅玉為此還讓自己母親去給你送藥材，誠意十足了，你這丫頭別得寸進尺了。」

  景帝這下是真的相信琅玉對柔嘉動心了。

  「他把兒臣氣暈，給兒臣賠罪送禮本就是應該的啊！」柔嘉死鴨子嘴硬。「大不了回去把牌子撤了就是。」

  看著胡攪蠻纏的柔嘉，景帝突然有些期待兩人以後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你別仗著琅玉脾氣好就肆無忌憚。」景帝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詢問後才知道是大　理寺卿帶著二皇子來了，說是有重大的事要和他說。

  但凡臣子們不在朝堂上啟奏的事，其中必是涉及在場官員，尤其是大　理寺卿還帶了二皇子，景帝有些頭疼的讓柔嘉先去拜見太后。

  柔嘉聽話的退下，和進來的二皇子看了對眼，二皇子冷著一張臉，仿佛在告訴柔嘉他已經知道所有的事了。

  在去慈安殿的路上，柔嘉遇到了淑芳公主和她的母妃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姿容秀雅，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暗沉的衣色，整個人看起來老氣不少。

  「柔嘉皇妹剛和父皇說完話，這會是要去慈安殿嗎？」淑芳看她剛從景帝那邊出來，不免開口詢問。

  「是啊，你和德妃也去？」柔嘉看了一眼德妃，嚇的德妃抓緊手中的帕子，朝她點了點頭。

  「淑芳，既然柔嘉公主也去慈安殿，你剛好和柔嘉公主一起，母妃就不去了。」

  說完這話，德妃便急匆匆的轉身離開，好似後面有猛獸追著她一樣。

  ……柔嘉是真的沒見過德妃這麼膽小怯弱的人。「本公主很可怕嗎？」

  淑芳歉意的解釋，語氣里透著無奈。「我母妃就是這樣的人。昨天要去御花園，聽說甘霖在那邊，直接拉著我繞了兩座宮殿。」

  「上次雪才人流產的事後面怎麼樣了！」柔嘉那天走的急，沒聽到景帝如何處置甘霖。

  「還能怎樣？當眾責罵了一頓，關了三天禁閉就放出來了。」淑芳公主心底為雪才人不平。

  深宮妃嬪眾多，能從懷孕到生產平安的女子本就少，偏偏雪才人剛懷上就被甘霖嚇沒了，罪魁禍首還沒得懲罰。

  「楊貴妃呢？」

  「楊貴妃被太后罵了一頓，把她拘在佛堂，抄寫半個月的經文，說是為那孩子超度。」

  「那她還不氣死。」柔嘉幸災樂禍。

  「氣是肯定的，只是太后怕關不了她半個月。」楊貴妃看不起德妃，連帶著她身邊的下人也是。

  淑芳未出嫁時，楊貴妃就因為德妃無意壞了她好事，剋扣了德妃宮中冬日的炭火，致使德妃得了傷寒，要不是淑芳鼓起勇氣去找景帝，兩母女可能就凍死了。

  「也是，誰讓咱們中宮娘娘不頂事呢！」柔嘉也反應過來，後宮事務一分為三，皇后，楊貴妃，賢妃。

  說不準楊貴妃為了早些出來，讓手下人鬧騰出事情來。

  說話間兩人也來到慈安殿，沒成想遇到過來尋太后的賢妃。

  賢妃容貌端莊，見人便是三分笑意，一張賢妻良母的面容，任誰瞧見了，都會誇讚她一句。

  不過她性格冷靜聰明，和楊貴妃那種仙人的冷不同，那是一種洞察一切事務的冷靜，二皇子和她到是很像。

  「賢妃娘娘」

  「柔嘉公主，淑芳公主。」

  兩方互相見禮便進入慈安殿。

  慈安殿內，太后早已坐在椅上等候。

  「孫女拜見皇祖母，皇祖母長樂無極。」

  「妾身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長樂無極。」

  「起來吧！」太后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賢妃今日怎麼跑到哀家這慈安殿來了。」

  「妾身本不想打擾太后娘娘，只是昨日聖上與妾身說，唐將軍兩日後就要到京都了，讓妾身安排接風宴。」賢妃手上管理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安排宴會這些根本就不是她的強項，而且她也不願意幹這些出風頭的事。

  「本來這接風宴就由楊貴妃負責，聽說她半個月前就安排好了，妾身沒經驗，想著直接拿現成就好了，誰知今日去看，發現其中幾個表演重頭戲的人生病了……」

  「生病換人就是。」太后已經很久沒管皇宮的事了。

  「妾身也是這麼想的，誰知生病的人要表演的節目，那邊那麼巧，沒有提前預備人，現在教習也來不及了，單子已經遞上去了，換節目也不行。」

  管事的三人中，賢妃本就不喜愛舞樂這些，皇后是不精通，宴會上的舞樂一直都是由楊貴妃負責，教坊司的女官又是楊貴妃的人，明知道是楊貴妃算計自己，她也只能來找楊貴妃。

  「所以妾身想來問問楊貴妃，當時擬單子的時候，還有沒有什麼備選的節目。」

  這麼明顯的把戲太后自然是看破，宮中楊貴妃和皇后鬥法，賢妃一直充當潤滑油存在。

  如今不過是讓她抄幾天經文，便急急忙忙的給賢妃下絆子。

  「那教坊司的女官怎麼說？」

  「說她沒辦法，只能看看……」

  「沒辦法，光領俸祿不幹活，那就換一個能頂事的女官。」太后把貼身的宮女指派給賢妃。

  讓賢妃帶著貼身宮女是教坊司，也好叫人知道這是太后的意思。

  賢妃笑容不變，內心卻輕鬆了不少，她就喜歡做些簡單的事。

  「那妾身便多些太后娘娘。」

  柔嘉有些好笑，楊貴妃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人沒被太后放出去，到是把安插的旗子丟了一顆。

  淑芳到沒柔嘉那麼明顯，畢竟她沒有那個資本。

  隨賢妃告退，就剩淑芳和柔嘉兩人。

  「我聽丁嬤嬤說，將軍府有人對秦老將軍下毒。」太后問起秦老將軍中毒一事，向來平靜的語氣裡帶著怒意。

  「是的，孫女過去的時候，御醫也在哪裡。後來二舅母把府里人都盤問了一遍，也沒有效果。」柔嘉沒說的太仔細，畢竟丁嬤嬤肯定親自給太后匯報過了。

  太后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依丁嬤嬤的推斷，下毒的人肯定還在將軍府，她請求太后派些人去守著，但被太后拒絕了。

  文氏能幹，這些年也過得不容易，之前派丁嬤嬤等人過去就算了，現在派些侍衛，豈不是下文氏的面子。

  太后還沒有糊塗到那個地步。

  「聽聞你前日去莊子上昏倒了，如今怎麼樣？」

  「多謝皇祖母關心，孫女感覺好多了。」

  太后看她敷了胭脂的面容，略微點了點頭。「你認真和皇祖母說，你對琅玉是什麼心思？」

  柔嘉沒想到太后這老妖婆居然會這麼直接問自己。

  「什麼什麼心思，人家是仙風道骨，心懷慈悲的大聖人，孫女哪敢有什麼心思！」柔嘉佯裝一臉委屈，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

  「瞧柔嘉公主說的，咱們柔嘉天生麗質，貌美憐人，老奴在宮中都聽說世子為您製藥的事！」太后身邊的嬤嬤開口打趣到。

  「那又怎樣！許是他慈悲心發作呢！」柔嘉不以為意，只是因著這幾日眾人的話，心裡到是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琅玉難不成是真的喜歡自己？

  淑芳也在一旁，太后不好冷落了她。

  「你母妃身子怎麼樣？如今雪才人沒了孩子，就靠你母親肚子裡的那個給皇宮添喜慶了。」

  柔嘉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淑芳動作這麼快，也沒想到在面對雪才人的景帝，居然還到對面的德妃房裡去了。

  「德妃娘娘有喜了？」

  「是啊！不久才知道的，她不舒服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淑芳眉眼都是笑意，整個人透著一股柔軟的光輝。

  「你母妃膽小，你無事就常常入宮來看她照顧她，以免她多想。」太后囑咐她。

  「是皇祖母，孫女一定會小心照顧母妃的。」

  「你和駙馬都這麼久了，依舊沒懷上，明日哀家讓人去給你看看。」

  太后話音剛落，柔嘉忍不住瞟了一眼淑芳的肚子。

  之前淑芳穿的還是束腰一類的華服，如今到是換上抹胸襦裙，看不出她腹部如何。

  淑芳神色落寞，好像被太后說中傷心事，整個人奄奄的，還要打起精神來謝恩。

  太后見和她們沒什麼好說的。便讓宮人送客。

  柔嘉心中有疑問，拉這淑芳跑到了寬敞的御花園，把跟著的人趕到了外面。

  「你在支會我和麗華時，就已經給德妃下藥了！」

  「是。」淑芳沒有什麼好滿她的。

  懷胎最少一個月才能摸出，在她發現事情真相併得知自己懷孕後，第一時間想出了計策，並暗中指使德妃的貼身宮女將景帝引到德妃房中，自己第二日進宮就給她下藥了。

  柔嘉為淑芳的果斷感到吃驚，也為淑芳能引景帝去德妃房中的手段而佩服。

  「你肚子已經……」

  「嗯，有些顯懷了。」在皇宮裡，淑芳不敢時刻去摸自己肚子，就怕影響自己的計劃。

  「那你明天怎麼辦？皇祖母派的一定是她信任的人。」

  「我還沒有想到辦法，避開的話我怕皇祖母懷疑。」淑芳原本x打算讓人隔著屏風診脈，但又怕太后派嬤嬤等人過來。

  淑芳看向遠處，剛好看見一群侍衛經過，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和那個男人攤牌了。

  這些天她也打聽出來了，宴一是董家撿來從小培養給董春寧當貼身侍衛的，可以說董家忠心耿耿，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董春寧才會選中宴一。

  淑芳這幾晚都有意無意的露出了些端倪，尤其是前天晚上，她故意對著他看了一聲宴一，還透露自己懷孕的消息。

  她在賭他會不會告訴董春寧，事實證明他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