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如刀絞

  「滾。「

  李牧吐出一個字，一拳，直接把這個自稱虎哥的光頭大漢給打得飛了出去。

  虎哥身邊的小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覺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身後發生的一切，珞雲妃已經不想再管，直到那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原本灰暗的眼中，卻迸射出了驚人的火光。

  

  「李牧，你還有臉回來，還有臉站在姐姐的墓前，你給我滾開！」

  她歇斯底里，就如一頭瘋狂的野狼一般，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她的眼神仿佛要殺人。

  李牧緩緩轉過身來，嘴唇蠕動。

  眼前這瘦弱狼狽的女人，他竟沒有第一眼認出來，竟是他的小姨子珞雲妃！

  「雲妃，我……」

  李牧無言以對，低垂下了高傲的頭顱，臉上滿是愧意，任由珞雲妃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的身上，他默默承受著。

  珞雲妃早已是淚流滿面。

  「你害死了姐姐，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歇斯底里的怒吼著。

  李牧低頭無言，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

  他猶記得，五年前，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多麼的意氣風發。

  她是整個蘇浙的明珠公主，是校花，身邊是許許多多的公子哥討好與追求。

  而絕不是如今日這般，瘦弱，如受傷的小獸一般，讓人心碎。

  「雲湘，我……我來遲了。」

  李牧看著眼前的無名墓碑，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這裡面埋葬的竟是他摯愛的妻子。

  「你……你回來了，也好，我……」

  珞雲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趕緊抬起頭來。

  她呼吸突然急促的說道：「你……李牧，你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心兒……」

  「心兒……李心兒！」

  珞雲妃顫抖著，突然號啕大哭了起來，

  「你的女兒！」

  李心兒……

  我的女兒！

  五年來，千錘百鍊，縱是槍林彈雨，刀山火海也不曾顫抖的心。

  卻在這一刻，仿佛有一隻無形大手，狠狠的，狠狠地捏了一下。

  越野車迅速趕到虎形山，看到地上躺了數個人影，唐音不由微微一愣，但見眾人胸口起伏不定，還有鼻息，便放下心來。

  旋即她看到了雨中的兩人。

  「殿主，找到了，心兒在顧家！」

  唐音大步走上前來，畢恭畢敬的說道。

  只是她的臉色，有一種說不出的難看。

  見唐音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李牧微微皺眉：

  「說！」

  唐音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這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

  「顧家家主買通了珞家的人，花了兩百萬，買李心兒的命。」

  此話一出，珞雲妃渾身猛震。

  她驚愕的看著唐音，這個冷艷高挑的女人，更是萬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

  李牧冷道一句，唐音連忙單膝跪下，低頭道：

  「顧家家主顧擎蒼，有一個十分喜愛的小兒子前幾天死了，他想要給這小兒子……配冥婚。」

  唐音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因為竟然有人膽敢拿天神殿殿主的女兒配冥婚，這簡直是十惡不赦，抄家滅門的大罪！

  萬死難辭其咎！

  「好，好一個江城顧家。」

  李牧面不改色，表面平靜，但眼裡卻有一股火焰燃燒起來。

  看到這一幕，唐音與陸越無不大驚，只因他們跟隨李牧數年，只看他露出過一次這樣的神情。

  那一次，是李牧面對八國高手設計伏殺，外無援軍，四面楚歌，已踏入絕地。

  那時候的李牧，也是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接連擊斃八國的頂級高手和將軍，隻身血戰，連戰三天三夜，活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威震四海。

  而今天，再度看到李牧露出這樣的表情，唐音、陸越二人立刻就明白，顧家要遭殃了。

  殿主一怒，山河伏屍！

  一旁的珞雲妃看得驚呆了，她吃吃的看了看李牧。

  只因眼前這個充滿了王道霸道的男人，與五年前的那個李牧，簡直是判若兩人。

  這還是當初那個默默無名的李牧嗎？

  這五年的時間，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帝豪大酒店。

  今天是顧家成功上市的日子，所以宴請了蘇浙所有的豪門，上流人物，熱鬧非凡。

  推杯換盞之間，本該是滿面紅光的顧家家主顧擎蒼，此刻卻依舊掩蓋不住臉上的陰鷙與怒意。

  倒不是因為家族上市的問題，而是因為顧擎蒼最喜愛的小兒子，前段時間因家丁的疏忽，在家中跌到了腦袋，不治身亡。

  為了此事，顧擎蒼殺掉了七八個當日值班，負責看管的家丁，顧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家丁都換了，弄得人心惶惶，這才罷休。

  不過這也不奇怪，這個小兒子，是顧擎蒼老來得子，因此最為寵愛。

  顧擎蒼今年已六十有七，能在古稀之年得個寶貝兒子，他不知道有多喜歡，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怎會輕易放過這些失責的下人？

  但今日到底是顧家的大日子，顧擎蒼心中雖悲痛，但也明白，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否則的話別人一看，你顧家家主在顧家上市的日子裡，擺出個臭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其中有什麼貓膩呢。

  「短短五年，我顧家就從一個三流家族，躋身成為了蘇浙新晉的豪門。」

  「五年前，我們還在江城摸爬打滾，被人白眼，和那些富二代一起玩，都經常被人瞧不起。」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是他們來巴結我們，以前他們對我們愛理不理，現在的我們，他們高攀不起！」

  推杯換盞之間，顧家的年輕一輩們，臉上更是寫滿了倨傲與自豪。

  因為過了今天，顧家就會成為新晉的蘇浙豪門，這可遠比窩在江城這樣的小地方要輝煌百倍！

  而他們也將真正的踏足頂級富二代的圈子，享受被人追捧的快感。

  「聽說最近會有上面的人來視察，鎮國神將之一的唐音神將，今天出現在了江南。好傢夥，整個江南軍區都轟動了。！」

  「這種鎮國將，乃是我們國家的根基，尋常人一輩子也不要想見他們一面，我們顧家的宴會，若是能請來這種人物就好了。」

  一個顧家年輕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一旁立刻有人鬨笑起來：「能有這麼大的面子，請動這樣的神人，你們顧家在蘇浙橫著走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不是。」

  「哈哈哈，可不是嘛，聽說江南第一富豪沈半城，親自到機場去迎接，想要攀高枝，不過人家鳥都沒鳥他，碰了一鼻子灰。」

  「嘿嘿，我就是想想而已，哪能成真啊，總不能想想也犯法吧？」

  「哈哈哈哈……」

  酒店大堂內推杯換盞，其樂融融，眾人正聊得火熱的時候。

  砰地一聲，大門被踢開，一個挺拔的身影，大步踏了進來。

  伴隨著這身影一同出現的，還有保安的斥責聲：「你是什麼人，顧家客宴，沒有邀請函不得進入！」

  那道身影看都沒看他一眼，他一步步踏入場中，龍驤虎步，身形穩若泰山。

  李牧一字一句，微涼的目光掃過場中，凌厲殺伐：

  「段擎蒼，滾出來受死！」

  滿場譁然。

  誰也想不到，在顧家這樣的大日子的時刻，居然還有人敢來搗亂。

  「什麼人，居然敢到我顧家宴會撒野，簡直找死！」

  顧擎蒼的大兒子顧軒怒視過來。

  所有人或驚詫或嘲笑的目光，投在李牧的身上。

  但李牧卻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只因他的一雙虎目，緊緊地望向了酒店的一個小小的角落。

  角落裡，是一個蜷縮起來的小女孩，脖子上帶著鐵鏈，被牢牢的鎖在角落裡。

  小女孩蜷縮在那裡，雙手抱著膝蓋，她的小臉上，掛著還未乾的淚痕，靜靜地睡著了。

  便是在夢裡，她也好似在經受什麼令人害怕的夢境，小小的身子，時不時的顫抖一下，令人心碎。

  她的面前，擺著一個狗盆，裡面裝著一些剩飯剩菜。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不遠處一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這條大狼狗乃是顧擎蒼的寵物，它的面前，擺著一個盤子，裝的是頂級和牛肉。

  「心兒……」

  看到這孩子的一瞬間，李牧的心，仿佛被千萬把鋼刀絞碎。

  他明白，自己虧欠心兒的，太多太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李牧眼裡噙著淚，他已無法再忍受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