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讓我歡喜讓我憂

  窗外五光十色，各種燈光輪番變換著。

  房間裡，燭光搖曳，燭光照不到的地方完全被黑暗吞沒了。

  「怎麼又停電了，這一天天的……」

  梅淑嫻一邊借著微弱的燭光洗衣服，一邊絮叨著。

  「你這樣一個女人　讓我歡喜讓我憂

  讓我甘心為了你　付出我所有……」

  黃大妹戴著耳機，用新買的CD聽著周華健去年年底出的新歌《讓我歡喜讓我憂》，眼淚一點點的滾了出來。歌里唱的是男人對女人的痴戀，而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卻是一張男人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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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的入住儀式非常的熱鬧，大家像發了瘋一樣笑著、鬧著。

  袁喬很自然的成了大夥眼中的焦點，他安靜的彈著吉他，他跳最時髦的霹靂舞，他在喧鬧聲最響的時候，跳上桌子，讓所有人安靜下來，聽他講話……

  他總是這麼優秀，這麼出彩。有好幾次黃大妹都想鼓起勇氣，趁著熱烈的氛圍，對袁喬說她喜歡他。可是直到儀式結束，她也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袁喬，你粵語怎麼樣？」話筒里忽然傳來了胡美玲的聲音。

  「當然是OK的啦。」袁喬怪腔怪調的說。

  「那好，我們合唱張天王的新歌吧！」

  「你是說今年五月份出的《相思風雨中》嗎，我可以的，你有信心嗎？湯大美女可是寶麗金三小花之一喲。」

  「別說這麼多，我放前奏了！」

  就這樣，他和胡美玲，當著所有人的面含情脈脈的合唱了情歌。

  「啊，寄痴心風雨中……」

  腦海里回想起胡美玲的歌聲，黃大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起了眼角的淚水。「欺負我不會講粵語嗎？！」她忍不住憤憤地說。

  「你說什麼呢，大點聲，媽聽不見。」客廳里傳來梅淑嫻的問話。

  「沒說什麼，我在想我們在白浪村也住了這些年了，冷不丁的要搬走，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黃大妹關掉CD，下了床。

  「傻孩子，這裡有什麼好的，連電都不好好供，媽不像你，媽的心早就飛到春風公寓去了。」一想起即將入住的春風公寓，梅淑嫻的臉上有了笑容。

  「對了，今天小徐店長說什麼時候開始搬？」梅淑嫻望著臥室問。

  「這月底吧，我記得應該是這個時間。」黃大妹說，從臥室里走出來，看了看放衣服的盆子，搬過一張凳子，幫著母親擰起了衣服。

  「大妹，你說那個胡主管是不是對袁喬有意思啊？」梅淑嫻像談論店裡所有的閒話一樣，隨口問。

  不等女兒說話，她又說：「不過，我覺得他們兩個還蠻般配的，袁喬現在雖然在店裡當店員，可是他始終是海大的高材生，以後肯定是要當領導的，那個胡主管就更不用說了，她……」

  「媽，屋子裡好悶，我想出去轉轉！」

  嘩啦一聲響，差不多快要擰乾的衣服被丟進了髒水裡，黃大妹跟著站了起來。

  「現在都幾點了，還出去幹什麼啊，早點睡吧，明天要上班呢……」

  「媽，你不用管了，我走走就回來！」

  說著話，黃大妹已經走出了出租屋。

  海灣的夏天太過漫長，尤其遇上連續下雨的日子，更讓人難熬。

  沃爾福NO.1店店長辦公室里，皇甫鳴站在臨街的窗前，望著漫天的大雨，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疲憊。

  空氣中的濕度大幅提升，溫度明顯下降了四五度。整座海灣城仿佛踩了急剎車一樣，徹底冷靜了下來。

  辭呈和情況說明遞上去沒多久，他就收到了全球總部的回覆，要他儘快辦理完交接手續，徹底離開沃爾福。收到傳真的那一刻，皇甫鳴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感到了些許的不真實。

  沃爾福全球總部對於大華夏區的這次失敗十分的惱火，他們要求大華夏區必須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對於失敗帶來的經濟損失，也必須想辦法彌補。

  華夏市場成長的這麼快，只要大華夏區不再做出錯誤的決策，經濟損失很快就可以彌補上。可是要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了。針對華鮮的所有打壓活動都是彭震東親手策劃，甚至親自坐鎮執行的，如果要追究責任，他的責任肯定最大。可是他是大華夏區負責人，出了問題，難道真的要他去承擔責任？

  皇甫鳴雖然唯唯諾諾，膽小怕事，但是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躲不過的。在經過幾天的糾結後，他鼓足平生的勇氣，越級向沃爾福總部遞交了辭呈，並且附上一份情況說明。在這份情況說明里，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珍妮，Peter還沒回國嗎？」

  皇甫鳴嘆息了一聲，走到電話跟前，撥了一串號碼。

  「是的，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我到現在都沒收到Peter的行程。」珍妮的普通話說的還是不太標準，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靜，皇甫鳴突然覺得她這種咬字不准，這種平靜，都透著一股冷漠。

  「OK，我不再等他了。」皇甫鳴望著天花板，想了想說：「代我向Peter問好吧。」

  「OK，我會轉達的。」珍妮停頓了數秒：「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皇甫鳴掛斷了電話。

  作為一名失敗者，他永遠的離開了海灣。

  海鼎大廈六十六層，沃爾福大華夏區總部，總裁辦公室里。

  彭震東嘴裡叼著雪茄，把倒好的紅酒遞給了古志平。

  「Peter，我們這麼對Owen，會不會有些過分啊？」

  古志平接過酒杯，小心的看了彭震東一眼。切斷華鮮雞蛋貨源的事情是他跟進的，現在那件事情也辦砸了。古志平心裡十分忐忑，擔心彭震東也拿他頂責任。

  「這麼快就忘了，我問過你的問題？」彭震東似笑非笑，揚了揚手裡的酒杯，把雪茄放在了菸灰缸上。

  「你不想讓我插手NO.1的事情，我知道的。」看到彭震東喝了一口酒，古志平也把酒杯送到了嘴邊。

  「NO,　NO,　NO，我當初問的是你和Owen的私交怎麼樣。」彭震東右手食指晃了晃，望著古志平說：「你既然說過和他只是公事公辦，何必為了一名普通同事的離開而傷感呢。」

  「可是，可是……OK，其實我想說，雞蛋的事情我辦砸了，我也需要承擔責任，要不然我……」

  「不用再說下去了。」彭震東放下酒杯，坐進了沙發里，轉頭看著辦公室中央位置的巨大沙盤，嘴角浮起了笑：「NO.1店店長的職位目前還空著，我想讓你去試試，怎麼樣，有信心嗎？」

  「我嗎？」古志平喜出望外。

  彭震東重新點燃雪茄，吸了兩口，微眯著眼睛問：「你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信心，別的事情不用擔心。」

  「當然有了，我相信自己的才華和能力，還有你，Peter，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的！」古志平趕忙表態，這是他渴望已久的機會，沒想到竟然這麼毫無預兆的降臨到了他的頭上。

  「Peter，不，老闆，你像一座燈塔一樣，總能在事業上幫我指明方向，讓我不至於迷失在大海里。」古志平激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