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眼緣

  「做了再說。」阿婆手裡的木棍又在地上磕了兩下。

  張阿強盯著阿婆手裡的木棍，表情格外複雜。

  「妹頭，大哥這件事情可不能白干啊。」　他轉頭對了妹妹說。

  「你自己看著辦！」張細妹都懶得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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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真是煩死了！」張阿強雙手叉腰在原地轉了幾圈，抬起右手說：「我決定了，就按他說的，沃爾福的合同也簽，華什麼的雞蛋也送，怎麼樣，這麼做公平吧？」

  「公平不公平不是你說了算，有良心的！」張細妹接了一句，對阿婆說：「我已經給你的兩位孫兒做好飯了，咱們回家吃飯吧。」

  「那個家我不回。」阿婆說的很堅決。

  丁不然說：「您要是不去，我們更不敢去吃飯了。」

  「對呀，您要是不去，他們兩個哪敢去家裡吃飯呢。」張細妹說。

  「那好吧，走，我不想再看見這個不長進的東西了。」阿婆掃了張阿強一眼，朝著人群外走去。

  她們走了沒幾步，阿婆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張細妹的突然激動的說：「阿婆，你不要拿我開玩笑！」

  「走了，忙活半天了，吃飯去。」丁不然拎起梁健行的竹筐，走到他身邊在他肩頭拍了拍。

  「哎……」梁健行嘆息了一聲，站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背著竹筐，很快就追上了阿婆和張細妹。

  「喂，就按剛才說的辦了啊，我幫了他們，阿婆可要回家住的！」張阿強望著梁健行四人的背影，高聲大喊。

  四個人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誰也沒有回應他。

  「沒事了，走吧，走吧。」村民們看看張阿強，陸續散開了。

  張阿強呆呆的站在空曠的街道上，撓著頭自言自語：「天天勸我與人為善，現在我提出兩全其美的辦法，竟然不搭理我了！」

  張家小院裡，石桌旁撐起了一桿遮陽傘。

  梁健行和丁不然洗過手後，陪著阿婆坐在石桌邊。

  阿婆望著梁健行兩人笑了笑，轉頭打量起了張家新蓋的小樓。

  「這些年強仔確實掙了不少錢，可是也沒少讓我擔驚受怕啊。」阿婆喃喃的說，打量了梁健行一眼問：「你是北方人吧？」

  「對，老家在西北。」梁健行如實回答。

  「竟然在那麼遠的地方。」阿婆感慨了一句，接著問：「家裡有幾口人，父母身體怎麼樣啊？」

  「家裡只有我和我爸兩個人，我爸身體還不錯。」

  阿婆點點頭，指著茶杯說：「喝茶。」

  「哎，謝謝阿婆。」梁健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阿婆又問：「你爸爸在西北老家做什麼生意呢？一個人在那邊你不牽掛他嗎？」

  「我爸也在海灣，他也在我們超市干。」

  「奧，這還好點，相互間能有個照應。」

  阿婆眼角的皺紋一點點散開，臉上有了笑容。

  丁不然琢磨了一下，反應了過來，趕忙說：「他姓梁，叫梁健行，是我們的店長，大幹部！」

  「原來是幹部啊，怎麼樣，結婚了嗎，家裡幾個孩子了？」阿婆雲淡風輕的問，不過眼裡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別樣意味。

  「他還沒呢，單身漢一個！」丁不然說，表情有些曖昧，他已經猜出了阿婆的心思。

  「還沒結婚啊？」阿婆像所有耳朵不大靈光的人一樣，把自己沒聽的太清楚的話，很大聲的重複了一遍。

  「是啊，還沒結婚吶。」梁健行尷尬的笑笑。

  阿婆說：「因為什麼啊，眼光高嗎？」

  「沒有，可能是因為我的條件不太好，沒人能看上吧。」梁健行摩挲著茶杯，實在不好意思了。

  「會沒人看上你，我怎麼就……」

  「阿婆，你就別再盤問了，沒看到人家已經很尷尬了嗎？」張細妹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白斬雞。

  「來，嘗嘗我們清水鎮的特產。」張細妹把白斬雞放在石桌上，又要去端別的菜。

  阿婆望著張細妹的背影，問梁健行：「你覺得我們家細妹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梁健行有些莫名其妙。

  阿婆說：「屁股大，很能生養的，而且她還是個持家能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是，細妹確實挺能幹的，人也善良。」梁健行隨口接了一句。

  「她不光善良還非常的有頭腦，就像你們這次……」

  「阿婆，哪有你這樣的老人家！」

  張細妹羞紅了臉，快步走進了廚房裡。

  「你這孩子，難道真的要在清水鎮當老姑婆嗎？！」

  阿婆白了他一眼，笑著對梁健行說：「叫你們去後山割草，還讓你們碰到我，都是細妹的主意，她知道我每天都是那個時間上山，你們即使走的再慢，也可以碰到的。」

  頓了頓，阿婆說：「所以啊，你們這次的事情要是辦成了，真的應該好好的感謝她。」

  「阿婆，我知道，要是沒有細妹的幫助，我們恐怕要白跑一趟了。」梁健行真誠的說，想了想，補充說：「她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姑娘。」

  「是啊，這麼善良的姑娘，要是能尋個好人家，我也放心了。」阿婆說完，目不轉睛的望著梁健行。

  「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啦，我自己會搞定的。」張細妹又端了兩盤菜，擺在了石桌上。一盤炒苦瓜，一盤迴鍋肉，看起來都不錯。

  「你要是有本事搞定，早就應該抱上仔了吧。」

  阿婆笑著搖了搖頭，招呼梁健行兩人說：「餓壞了吧，趕緊吃點東西，都是農家小菜，別嫌棄啊。」

  「能吃上細妹親手燒的菜是我們運氣好，哪有嫌棄的道理呢。」丁不然說著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吃了起來。清水雞是出了名的嫩，他現在要一飽口福了。

  「老丁說的沒錯，能吃上細妹燒的菜是我們的福氣！」梁健行跟著說，他也夾了一塊雞肉。

  「別說的這麼客氣，不嫌棄就好。」張細妹說。她招待梁健行兩人，純粹覺得他們是外鄉人，大老遠的從海灣趕過來實在不容易。

  「小梁店長，你要是覺得我們清水雞好吃，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記得叫上你爸爸，讓他也嘗嘗我們的特產。」

  阿婆看了張細妹一眼，笑的更燦爛了。

  「阿婆，你這是要幹什麼？！」張細妹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還有兩個菜和一盆米飯，我去端過來。」

  「別總往廚房鑽，也不知道陪陪客人。」阿婆衝著廚房說。

  「有你在呢，我插不上嘴！」張細妹在廚房裡回應。

  「這孩子……」阿婆笑笑，收回了視線，望著梁健行叮囑：「小梁店長，記著我剛才說的話啊，我可在清水鎮等著你爸爸呢。」

  「哎。」梁健行點點頭，吃了幾口白斬雞，他回過味兒來了。

  「你們要是沒有時間，我讓細妹拎上幾隻雞去海灣找你們，在哪裡不是燒，是不是？」阿婆繼續說。她是真的看上樑健行了，覺得不幫孫女把握好這次機會，都對不起張家祠堂里的先祖們。

  不過，如果有人要詳細問問張家阿婆到底看上樑健行哪裡了，恐怕她會立刻變成了結巴。人跟人之間，又有多少事情是能說的清楚呢。也許就像有些人說的，梁健行很投她的眼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