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箭雙鵰

  原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情，就這麼泡湯了，梁健行這份牛河吃的沒滋沒味的。不過，梁健行也有些釋懷了，人們常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王大偉自己說了退話，讓他來華鮮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就當是給了所有人一個無可奈何的交代。

  「一定要看今天的《海灣日報》啊！」兩人吃完飯，分開時，王大偉又叮囑了一句。梁健行本來就心裡犯嘀咕，聽他這麼一說，更加的莫名其妙。好吧，看就看，我倒要看看這《海灣日報》能寫出個什麼？心裡這麼想著，梁健行加快了腳步。

  「為什麼是副刊，你告訴我為什麼是副刊？！」

  沃爾福總部，彭震東捧著《海灣日報》翻了兩頁，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把報紙往辦公桌上一拍，冷冷的盯著古志平，一雙眼睛一點點的眯了起來：「平仔，如果是這樣，我恐怕要考慮一下是不是要在明年的預算里，縮減投給《海灣日報》的GG費了。」

  「Peter，其實《海灣日報》那邊已經盡力了，他們畢竟是一家官方媒體，能在副刊給我們開出這麼大的板面，也算是很挺我們了。」古志平說。他儘量拿捏著強調，注意著措辭，生怕激怒了彭震東。

  在兩人中間，當天的《海灣日報》安靜的躺在辦公桌上。

  報紙左上角註明：1992年1月31日　副刊　第一版

  再往下，版面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個粗體標題：《可笑至極，某店長聲稱要在短期內挖走沃爾福所有的員工》

  最早想出這個標題的時候，古志平心裡十二分的得意，當時就在幻想彭正東看到這個標題時的表情了。然而，此時此刻，這一行醒目的標題，已經成了他無能的證據，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如果彭震東不反對，他甚至都想一伸手把整份報紙撕個粉碎。

  「平仔，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要的是頭版頭條，不是別人對我的敷衍，更不是讓我錢打水漂。」彭震東沉聲說。

  

  「Peter，你知道的，我們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拿到真憑實據。」古志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裡的想的說了出來：「再說了，華鮮的靠山是振華集團，中資中的佼佼者，我們要讓一家官方媒體去黑，去揭露真相，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強人所難，很好，平仔，你覺得我在強人所難嗎？」

  「老闆，你知道的，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如果那三個人能把錄音帶回來，事情會好辦的多。」

  「媽的！」一想起劉超三個人，彭震東的氣更不打一處來，他的右手在桌上一划，把報紙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里。「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明白，真是白痴！」彭震東幾乎要跳起來了。

  「老闆，其實事情出了一點意外，有十幾個不明身份的人把錄音搶走了。」古志平看了看彭震東，還是把真相說了出來，頓了頓，他趕忙解釋：「我給您說是Walkman出了故障，只是擔心惹您生氣。」

  「哼，現在我就不生氣了嗎？」彭震東翻了個白眼，拿起了雪茄。

  「Peter，你消消氣，我相信有了那篇報導，梁健行的行為會收斂一些的。」古志平拿起桌上的Zippo打火機，吧嗒一聲打著了，動作嫻熟的伸到了雪茄底下。

  淡藍的火焰騰起，點燃的雪茄發出了細微的聲響。彭震東狠狠的吸了兩口煙，仰頭靠在了座椅背上。他望著天花板，吐出了一個不太規則的煙圈。

  看著煙圈緩慢升起，又消散於無形，兩個人的情緒緩和了一些。

  「平仔，你記住，我策劃這件事情根本不是擔心華鮮會把我們的人挖走，而是想讓他們知道痛。」

  彭震東抽著雪茄，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條縫。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就是他梁健行有本事把我的人全挖走，我也不會心疼的。」彭震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傾，用夾著雪茄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我知道你想大換血，可是，好吧，你繼續……」古志平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彭震東麵皮抽搐了兩下，若有所思的說：「商場如戰場，我本來的打算是想給華鮮下一份戰書，看來現在是不可能了。」

  「Peter，我想我們主要失敗在用錯人了，那三個人根本就靠不住，如果我們讓別人的什麼人去套梁健行的話，也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古志平的眼神愈發的暗淡，片刻後，忽然來了精神。

  「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那些搶走磁帶的人也看華鮮不順眼，他們其實是想藉機狠狠的敲詐一大筆錢？」古志平越想越激動，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你是不是黑幫電影看多了。」彭震東彈了彈菸灰，翹著二郎腿，沉思了一會兒，幽幽的說：「這事就這樣了，下次不要再這麼馬虎了。」

  「OK，我會吸取教訓的。」古志平點點頭，望著彭震東，他知道老闆還有話說。果然，彭震東吐了一個眼圈，接著說：「華鮮不是想挖人嗎，好啊，那就比比咯。」

  「Peter，你是說我們也去挖華鮮的人嗎？」古志平實在不敢相信，華鮮的人是什麼水平，想都能想的到，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辛辛苦苦把這些人挖過來，難道要像菩薩一樣供著？

  「沒錯，我要好好的給他們上一課，讓華鮮那些土鱉知道什麼才是挖牆角。」彭震東洋洋得意，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可是我們馬上就要開始大換血了，Peter，如果兩件事情同時進行，你不覺得我們其實是在成全華鮮嗎？畢竟我們流出去的人要比他們現有的員工優秀的多。」古志平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彭震東笑了笑，晃動著手裡的雪茄。

  「那就把大患血的事情緩一緩咯，我們把挖過來的人交給那幫老傢伙帶，他們會誤以為公司終止了大換血計劃，這樣不但穩住了人心，還可以讓他們幹活的時候更賣力一點，何樂而不為呢？呵呵。」彭震東露出了老狐狸的本來面目。

  「原來你是這麼考慮的啊。」古志平恍然大悟，對彭震東更加的佩服了：「Peter，你真厲害，這可是一箭雙鵰啊！」

  「小意思了，等華鮮關門大吉你再崇拜我，也來得及啦。」彭震東說完，擺了擺手：「去做事吧，別再糾結了。」

  「OK，我明白了。」古志平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