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更好的出路

  「果然沒有白吃的飯。」李旺源不自覺的用川渝方言說了句。

  李正本說：「你賴老闆手眼通天，怎麼會求到我們呢！」

  黃大妹想說話，母親梅淑嫻扯了扯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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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四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邊喝邊說：「有事說事，別繞彎子。」

  梁健行正想開口，老賴忽然問：「我賴化龍對你們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在座的六個人表情各異。

  李旺源看了看桌上的菜餚，又用川渝方言說：「還闊以！」

  「最多算湊合，面子上能過得去。」李正本也說。

  老梁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梁健行想起自家從高處落下來，摔的稀碎的招牌，沒好氣的說：「你這人心胸狹窄，記仇！」

  梅淑嫻又想扯黃大妹的衣角，黃大妹把搶先把母親的手一撥，梗著脖子說：「你要是能把租金再降一降，還算個好人。」

  「對頭，就是這個道理噻！」李家叔侄同時說。

  「奶奶的，這頓飯沒起什麼作用嘛。」老賴小聲嘀咕了一句，臉上又堆起了笑：「讓你們進大超市，你們願不願意啊？」

  「你說什麼？」梁健行一愣，終於明白了老賴請客的目的。

  「怎麼了，你又不願意？」老賴看向梁健行。

  「沒，你說你的。」梁健行說。他忽然覺得羅斯進可真有本事，只給了老賴一個虛銜，就能讓他屁顛屁顛的幫著華鮮推進事情。

  「你又給沃爾福當狗了？」老梁問，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一張臉陰沉了下來。

  「你要我們也關店嗎？」梅淑嫻緊張的問。時代鞋店可是她們母女的命根子，如果店關了，她們的生活可就沒著落了。

  「老賴，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死契約，你總不能白紙黑字不認帳吧？！」李旺源情緒也有些激動。先鋒電器是他們叔侄兩個一手操辦起來的，誰要是讓他們關店，無異於想要他們的命。

  「老梁，不是我說你，說話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難怪你在大街上提著一隻鞋，追著自己兒子打呢！」老賴先數落了老梁一句，接著說：「你們當我這雙眼睛是出氣孔啊，沃爾福那幫人是什麼貨色我能不清楚？我今天能開這口，就是為你們謀下了更好的出路。」

  瞟了眾人一眼，老賴有些委屈的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更好的出路，什麼出路？你倒是說說看。」李旺源說。

  「能是啥出路，還不是哄著你們關店，哼，什麼東西！」梁四海冷冷的說，一想起梁家小店被迫關閉的事情，他再看老賴，總覺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爸，你先聽老賴把話說完！」梁健行竟然幫著老賴說了一句。

  梁四海十分的意外，嘴裡含糊不清的罵了句什麼，不說話了。

  「小梁前幾天念叨的華鮮超市，你們還有印象吧？」老賴問。對於梁四海的咒罵，他權當沒聽見。

  「嗯。」李旺源說，他的手肘放在飯桌上，眼睛卻望著別的地方。

  「小梁哥的那個超市還沒開起來吧？」黃大妹說。

  「咋就成了我兒子的超市了，我兒子可是要進沃爾福的，你別胡說！」梁四海瞥了黃大妹一眼，自言自語的說：「等我見了沃爾福的人說幾句好話，我兒子的事情就又成了。」

  「哎，老梁，你這個人可真奇怪，一會兒恨沃爾福恨的牙痒痒，一會兒又削尖腦袋把兒子往人家店裡推，你到底有沒有立場啊？」李正本都聽糊塗了。

  老梁說：「誰對俺娃好，誰就是好人，這就是我的立場。」

  李旺源馬上說：「有奶就是娘噻！」

  「好了，別扯遠了。」老賴拍了拍桌子，鄭重的說：「既然大家都知道華鮮，那我也不用繞彎子了，華鮮打算把我手裡那三間店鋪全租下來，開一家大超市……」

  看到李家叔侄和黃大妹想要站起來，老賴眼皮一翻：「瞎激動什麼，我都說了把你們介紹進那家超市了，又沒讓你們像梁家父子一樣掃地出門……」

  「你還有臉說出來，老賴，我梁四海要是再搭理你，我就是地上爬的！」老梁抓起手邊的茶杯，嘩啦一聲扔在了地上。

  「爸！」梁健行站起身，又把他按回了座位里。

  老賴冷哼了一聲說：「你當我願意讓你掃地出門啊，我都跟你說了好幾回了，沃爾福的那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我把嘴皮子磨破了，他們也不肯給你們父子留活路，你讓我能怎麼著，難不成天天供著你們？！」

  「在這件事情上老賴是真的盡力了。」李正本看了看梁四海，緩緩的說：「他們當時談的時候，我也在場，那個店長說他們老闆很煩你兒子，所以就……」

  「是啊，這事我也聽說了，梁伯，你真不能怪人家老賴。」黃大妹說。梅淑嫻也望著梁家父子，跟著點了點頭。

  「哎……」梁四海嘆息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別處。

  老賴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華鮮的老闆姓羅，我和小梁都見過，人靠得住，而且把你們安排到超市是人家主動提出來的。」頓了頓，老賴接著說：「再說了，以後那家門店的店長就是小梁，你們覺得小梁會虧待你們嗎？」

  「華鮮真的讓小梁哥做店長嗎？」黃大妹望著老賴問，不等老賴回答，她又說：「如果小梁哥當店長，我就退租。」

  「你又說什麼胡話！」母親梅淑嫻使勁的扯了一下女兒的衣角。

  李家叔侄相互對視了一眼，李正本問：「店不是都好好的嗎？幹嘛非要轉租出去？」

  「保不住了。」老賴回答，有些惆悵的說：「時代變了，惦記那幾間鋪面的人多著呢，還不如租給一家放心的。」

  「也是啊，哎……」李正本嘆息了一聲，直搖頭。

  李旺源盯著梁健行問：「健行，到了那邊還給我做電器嗎？」

  「爭取吧。」梁健行說，想了想，又說：「我覺得你是華鮮電器部門負責人最合適的人選，我已經向羅總推薦過你了。」

  「那我呢，還做鞋子嗎？」黃大妹也問。

  梁健行點點頭：「我也向羅總推薦過你了，不過照我的想法，服裝類的都可以交給你負責。」

  「真的嗎？」黃大妹臉上露出了笑容，抱著母親的手臂高興的說：「媽，你聽到了嗎？小梁哥要我負責整個服裝類呢！」

  「傻子，你媽不聾！」梅淑嫻確定梁健行也在那家超市干，慢慢的也放心了。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幫不上什麼忙，時代鞋店全憑女兒一個人張羅，中間有多少苦，她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跟著小梁干好，跟著小梁干好啊。」梅淑嫻在心裡默默的想。

  李旺源又和叔叔對視了一眼，這才表態說：「只要讓我還做老本行，我也同意轉租。」

  「這就對了嘛，機會多難得，要懂得珍惜啊。」老賴臉上蕩漾起了笑容，暗暗的想：「這頓飯終於算是沒白請！」

  「老賴，沃爾福那邊，你打算怎麼退租？」梁健行問。

  聽到這句話，老賴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是啊，讓沃爾福退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