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將

  「怎麼了，你還嫌棄我嗎？」徐佳茵盯著梁健行問。

  「嫌棄倒是不敢，只是……進哥，你不覺得像徐佳茵這樣的學生，太缺乏社會經驗了嗎？」梁健行直接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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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斯進還沒來得及回答，徐佳茵激動的說：「我怎麼就缺乏社會經驗了，難道我也要像你一樣變成老油條嗎？我還說你沒文化，不懂得統計學呢！連人流都不會統計，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的！」

  「懂得那些有什麼用，生意還不是照做？」梁健行回了一句。

  「你，愚昧，落後！」徐佳茵柳眉倒豎了起來。

  梁健行還想說話，羅斯進笑著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兩個一個社會經驗豐富，一個是海大的高材生，要是能相互配合，我相信一定能把華鮮的生意搞好的，只是，哎……」

  「怎麼啦，進總，你為什麼要嘆息？」徐佳茵問。

  梁健行說：「事情不是明擺著嗎，華鮮只能有一位店長，那就是我。」

  「怎麼就是你了，進總不是還沒宣布面試結果嗎？！」徐佳茵說。

  「小梁，我遺憾的不是華鮮只能招聘一位店長，而是華鮮將會因為你們兩個水火不容，不可避免的走許多彎路。」羅斯進臉上浮現出了深深的憂愁，喃喃的說：「要不然再招聘一次？」

  「進總，您說的這些話我不理解。」徐佳茵說。

  梁健行沒說話，眼裡同樣寫滿了疑惑。

  羅斯進苦澀笑笑，解釋說：「其實從選址的結果，以及我和你們兩個的接觸來看，你們兩個人都很優秀，最多算是打了平手。可是如果要從你們兩個人裡面選出一位的話，在我來看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徐佳茵想要說話，羅斯進擺了擺手。

  「我說的彎路是說你們兩個無論哪個做了華鮮的店長，欠缺的能力都需要時間去彌補，你們補齊能力的過程里，華鮮勢必要走不少的彎路，你們現在明白我的擔憂了嗎？」

  「不是還有您嗎？有您在，華鮮不會走彎路的。」徐佳茵說。

  「不可能的，店長是大將，永遠沖在一線，大多數情況下都需要店長自己做出決策，如果事事都問我，不但會錯失商機，而且整家門店都會處於「等靠要」的狀態。」羅斯進笑了笑，無奈的說：「這些都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梁健行想了想說：「您有把握選到更好的人嗎？」

  羅斯進搖了搖頭，淡淡的說：「實在不行，我也許會試試的。」

  「您不用試了，我願意和徐佳茵共事。」梁健行說，他知道自己的高中學歷是個短板，同時他更清楚自己的底線是什麼。

  「只要華鮮能把梁家小店重新開起來，就是讓我給徐佳茵打下手，我也願意！」梁健行在心裡默默的想，不自覺的咬了咬牙。

  「好，我知道你會接受這個提議的。」羅斯進笑了笑，看向了徐佳茵：「小徐，你呢？願意和小梁共事嗎？」

  「你是說讓我當他的領導嗎？」徐佳茵問，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共事方式。

  「不是，我是想讓你配合小梁的工作。」羅斯進收起笑，鄭重的說：「經營超市經驗是第一位的，小梁以前經營過幾年店鋪，我覺得他會更合適一些，而你，你的優勢……」

  「好了，進總，您不用再說了，我決定退出了。」徐佳茵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的臉色很差，瘦削的肩膀似乎都在微微顫抖著。

  同一時間，沃爾福大華夏區總部。

  彭震東已經站在玻璃落地窗前，默不作聲的抽了大半天雪茄了。

  在他身後不遠處，古志平抱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身子微微向前傾，眼睛始終盯著彭震東的後背。古志平覺得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打破沉默，可是思來想去，卻始終沒有合適的話題。

  「那小子真的拒絕了？」彭震東的聲音飄了過來。

  「是，春風店店長專門匯報過這件事情。」古志平說。

  「你說他為什麼要拒絕？」彭震東身子轉了過來，目光落到了辦公室里的巨大沙盤上。

  「據說他對我們有偏見，而且春風店店長看到他和一名中年商人在春風街考察，店長推測他可能要和那名中年商人合夥做生意。」

  「也就是說他原本對我們印象就不好，現在又有了新的誘惑？」

  「是，差不多是這樣。」古志平點點頭，眉毛一揚，壓低聲音問：「Peter，沒有那個人的加入，我們的mini　store就不開了嗎？」

  彭震東抬起右手食指晃了晃，望著古志平說：「我Peter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平仔，我讓你做的準備工作，你都安排好了嗎？」

  「基本上都到位了。」古志平把手裡的文件夾遞給了彭震東。

  彭震東仔仔細細的把夾在文件夾里的幾頁紙看了好多遍，走到辦公桌邊摁滅了手裡的雪茄：「按計劃推進吧，至於店長的人選，還是先從春風店調派一名副店長吧。」

  「OK，那這名副店長的待遇……」

  「還按以前的，只是臨時借調幾天，不用搞的太麻煩了。」

  「好的，我明白了。」

  古志平說完，身子彎了彎，倒退著走到辦公室門邊，反手打開門，走了出去，又把門關上了。

  「梁健行，梁健行，好啊，我可記住你了。」彭震東抵靠在辦公桌邊上，眼睛一點點的眯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遭到小人物的拒絕，讓他感到了羞辱和不爽。

  傍晚，厚重的烏雲一點點散開，天空中出現了海灣獨有的藍色。

  梁健行擠下公交車，心事重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徐佳茵離開後，羅斯進說他需要考慮幾天，再給梁健行答覆。不過，臨出門時，羅斯進握著梁健行手向他保證，華鮮的第一家門店一定會開在「梁家小店」原址上。

  「小梁啊，你如果對自己有信心，就辛苦你這幾天和賴顧問見見面，和他談談店鋪租賃的事情，所有的準備工作不能因為店長班子還沒搭建起來，就停滯不前啊。」

  「進總，您不用再說了，我決定退出！」

  腦海里迴響著羅斯進和徐佳茵說過的話，梁健行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仰頭望著在一片湛藍中緩慢浮動的雲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部隊時的那些日子。

  「哎，你個臭小子，在大馬路上發什麼呆！」耳邊突然傳來了父親梁四海的喊聲，梁健行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

  「爸。」梁健行望著梁四海叫了一聲。

  「你別叫我爸，你是我爸，好不好？！」看著兒子越走越近，梁四海的一張臉很快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