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是敵是友？

  許是葉媛媛的聲音，傳到了沈明致的夢中，他鬆了力氣，讓葉媛媛能把手腕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她從這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又卸下自己的一對耳環，塞給門口看守的下人，讓他上點心照料屋裡的人。那下人先是推託兩下，然後還是笑眯眯地收下了。

  葉媛媛心裡暗嘆道，這一院子的下人都跟他們主子一個德性。

  

  一晃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先前伺候葉媛媛的那個丫頭來請她過去跟主人一同用膳。她倒有些意外，本來以為之前跟廖遠已經陷入了不愉快的狀態了，他居然還有臉要跟自己一起吃飯。

  那丫頭帶著葉媛媛轉到前廳，還沒進門，已經聞到食物的氣味。

  廖遠已經坐在那裡了，桌子上擺滿了各色菜餚，還有傭人端著盤子正往進來送。葉媛媛落座之後，不由得問道，「你還請了別人？」廖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當然沒有，就咱們倆。」

  「你也太浪費了吧，就咱們倆，哪兒吃得完這麼多菜！」葉媛媛大驚小怪道。

  「你好歹也是個堂堂王妃，沒見過這種陣仗嗎？再說我們吃不完，還有那麼多僕人，他們會解決的。」廖遠輕描淡寫地說著。

  葉媛媛搖了搖頭，「就算如此，也不必這麼浪費，真要給僕人，那叫他們一起過來坐啊。不然一會兒我們吃不完剩下的，又冷了，讓他們吃，還得去再熱一道。你知不知道這麼一個來回，又得浪費多少資源嗎？」

  廖遠饒有意味地盯著她看，似笑非笑地說，「是嗎？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我只想跟你吃一頓飯而已。」

  「那你平時呢？都是怎麼吃飯的？也是這樣？一個人點一堆菜？」葉媛媛忍不住追問道。

  「不一定。看心情。不過一個人是肯定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表情竟然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落寞。葉媛媛有些好奇了，「你不是到這個世界來已經七八年來了嗎？那你成親了嗎？怎麼會一直都一個人吃飯呢？」

  「你也知道，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們是入侵者，這個時代的女人對我而言，只能當一當床伴，陪我吃飯，她們不夠格。」廖遠的語氣里透著一絲冷漠。

  難道是他當殺手當慣了，才對普通人有一種歧視？葉媛媛在心底暗暗念叨著，這傢伙搞不好真的是變態。

  「我能問一下你前世，呃，就是你沒來這裡之前，在那個世界裡是做什麼的？」葉媛媛岔開了話題。其實她帶了一絲想多了解他的心情，畢竟如果可能的話，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里來，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片警兒。說來可笑，我幾乎都已經有些忘記了，剛從警校畢業，意氣風發，巡邏的時候遇到小偷，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想幫失主把包搶回來，卻被他連捅了七八道。我躺在地上，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從身體裡逃脫一樣流走，一點一點陷入冰冷。等我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這裡。有時候真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異常清楚的夢，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這些話，從來沒跟第二個人說起過，要不是遇到你……」廖遠始終用一種淡然的語氣描述著自己的故事，但望著葉媛媛的目光里，卻藏著讓她有些不太舒服的灼熱。

  「對了，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葉媛媛乾笑了兩聲，她沒想到這殺手居然曾經也是正義的化身，自己乾的那些事情就顯得有些不齒了，「我是考古的，做一些研究，倒賣什麼的。」

  一時心虛，就撒了小謊，其實也不算是撒謊，這的確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啊。她只不過把自己從事的主要工作的部分忽略掉。也許是因為跟廖遠敞開聊天之後，忽然又覺得他的形象不是那麼陰暗了，所以讓葉媛媛對他沒那麼明顯的敵意，才不想完全暴露自己的短處。

  有頭髮，誰願意當禿子，如果她出身在一個正常的家庭環境裡，肯定也不會走上那條路。

  「那你是怎麼到的這裡？也是意外嗎？」廖遠問道。

  「被一件有靈性的文物帶到這裡來的，說來很神奇，像是魔法一樣。」葉媛媛誇張的表情，讓廖遠不禁失笑，「果然是小女孩，還魔法。」

  「不然你怎麼解釋嘛！」見他竟然取笑自己，葉媛媛來了氣。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沒辦法解釋，你要非說是魔法也行啊，反正在人類發展的初期，所有不能解釋的，大家都認為是神跡是魔法。為了我們奇蹟的相遇，來乾杯吧！」說著，廖遠舉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葉媛媛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杯子，裡面裝的是果汁，他倒是細心。

  她端起杯子，伸出去跟他撞了撞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應道，「為了奇蹟的相遇。」

  人類是天生的群聚生物，與其他動物不同，對於選擇自己的同類卻是十分挑剔的。葉媛媛不禁對這個廖遠有了一絲同情，雖然他像是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但過得卻是與之前的理想、道德標準都完全不同的放縱生活，連吃飯這種事情都找不到人相陪。

  在某種意義上說，自己倒是幸運的，從她第一次遇到宇文昊開始，就很幸運。

  宇文昊回到河西府的第四日收到京城的急件，得悉了葉媛媛不見的消息，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吩咐下去，立即回京。但對於此次視察之行，還有一些公文上的東西沒做完，他留了自己身邊一向處理文書工作的兩個文官在河西府處理完，再回京城。

  聽說他要走，歆芸公主也非要跟著他一起回京城。

  「本王有急事，此行恐怕就顧不上你了，要晝夜不停地趕路。」宇文昊皺緊了眉頭，壓抑著不耐煩的情緒。歆芸公主已然知道他所急的是何事，偏就不依不饒，「我不是你們大周的嬌柔女子，連趕路這種事都覺得辛苦。不過是連夜疾行而已，我吃得消，昊兄請務必帶我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