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個夜晚的女人

  饒是如此，陸晚霞在氣勢上一點不輸婉芝，相較之下，婉芝顯得謹慎許多。

  她往前逼近陸晚霞一步，冷笑道：「前程往事？什麼前程往事，你和霍啟迪的前程往事？我怎麼被搶走未婚夫的前程往事？」

  「陸婉芝，你自己沒有本事看住男人，就別怪別人。」陸晚霞的音量不自覺提高，煩躁地狠狠推了一把婉芝。

  婉芝身後剛巧是個台階，陸晚霞用了全力，她措手不及，直直地往後倒去，她驚慌地想去抓旁邊的欄杆，可一雙大手從身後穩穩地扶住了她，她跌進一個溫暖的懷裡，霍曜霆身上特有的味道瞬間沁入鼻尖。

  邊上的陸晚霞一見到霍曜霆，嚇得連連後退兩步。

  「我霍曜霆的女人看上去這麼好欺負？」霍曜霆握住婉芝的手，冷眼看向陸晚霞。

  陸晚霞自覺心虛，低著頭想走，霍曜霆身體一動，攔住了她的去路。

  「動了手就想一走了之，陸江河就是這麼教你的？」

  「是陸婉芝她偷聽我講電話，她不道德在先，我動手推了推她怎麼了？何況她出什麼事了？她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

  霍曜霆眼睛一眯，臉上的神情已經十分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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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西城都知道，你陸晚霞在姐姐出國的時候搶走了姐姐的未婚夫，若說不道德，也該是你，怎麼也輪不到別人。」

  陸晚霞被他說得大氣不敢喘一聲，剛才意氣用事頂了霍曜霆一句，可心裡對他卻很畏懼。

  「算了，讓她走吧，想來想去，她應該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婉芝被握著的手微微用了些力，立刻掙脫出來。

  可霍曜霆哪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對婉芝的話置若罔聞，強硬地對陸晚霞說：「你是現在自己道歉，還是需要我進到用餐包廂讓你丈夫替你道歉？那個包廂里坐著的客人可是決定你丈夫未來生死的貴人，我想他應該不希望自己在他們面前丟人。」

  陸晚霞臉色難看，死咬著嘴唇像是在做內心鬥爭，霍曜霆身上的壓迫感連婉芝都覺得有些透不過氣，更別說是心虛的陸晚霞。

  陸晚霞低下頭，吞吞吐吐地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不好意思婉芝，剛才是我太激動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

  這樣的道歉完全沒有一點點真誠，可目的已經達到，再攔著她不讓走，就變成了霍曜霆欺負一個孕婦了。

  霍曜霆滿意地讓出一條道，陸晚霞把頭壓得很低，很想立刻馬上消失在這裡，可沒走幾步，霍曜霆冷冰冰的聲音冷不丁地又傳了過來。

  「婉芝是你姐姐，雖然不是一胞同母，但該有的尊重一點都不能少，下次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對她做出不好看的事情，就別怪我沒有耐心跟你玩下去。」

  這句話已經是相當具有威脅性的警告了，他為婉芝出頭，並不僅僅因為對方是陸晚霞，陸晚霞只是一個靶子而已，他是在告訴所有人，他霍曜霆的女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意欺負的。

  陸晚霞艱難地咽了口氣，慌慌張張地躲回了包廂。

  等陸晚霞走遠，婉芝才徹底把手從霍曜霆手裡抽出來，拉開和他的距離，似笑非笑地說道：「陸晚霞可有大把柄在你手裡，剛才那樣就已經把她嚇得夠嗆了，你要是放出大招，她會到場昏厥過去吧？」

  「什麼大招？」霍曜霆裝傻道。

  「林原不是在你手裡嗎？」婉芝笑眯眯地說著，順便在心裡替陸晚霞惋惜，恐怕陸晚霞就算是動用了所有資源都不可能找到林原，畢竟林原可是被霍曜霆藏起來的。

  霍曜霆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縱然剛才一臉冷意，可也不妨礙他變臉的速度，他聽完也不反駁，轉移話題，教訓似的說：「連陸晚霞都可以隨隨便便欺負你，這要是換一個比陸晚霞更厲害的，你豈不是要被撕成渣渣？」

  「這不是還有霍大總裁在嗎？也就是陸晚霞仗著有霍啟迪撐腰，別人誰敢不給你面子？」婉芝彎著眉眼，越過他往電梯去，「我已經替你應酬了上半場，下半場你就自己多擔待。」

  電梯門就要關上的瞬間，霍曜霆一隻手撐開電梯門，也跟著走了進來。

  婉芝疑惑地看他：「包廂在對面。」

  「也沒有人說過，我非要出席今天的晚餐不可，不是嗎？」霍曜霆的眉梢總算舒展開了一些，按下了關門鍵。

  婉芝不禁又在心裡對霍曜霆此人做了一番評論，這個男人不僅以自我為中心，還不按牌里出牌，索性他有這個資本目中無人。

  「霍先生，去哪裡？」

  上了車後韓俊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而是看著後視鏡里的霍曜霆問道。

  「松山療養院。」霍曜霆微啟薄唇，吐出五個字。

  一說起療養院，婉芝心裡就一陣不舒服，那個夜晚在老舊的療養院裡看到的那個神似自己阿姨後來消失不見的女人再度占據了她的思緒，她後來去找過很多次，可那裡沒有人認識婉芝口中所說的這個人，好像那個人根本不存在，這一切只不過是婉芝夜半的一個錯覺一個夢而已。

  可她就連哪個病房都記得清清楚楚！

  霍曜霆越是故意賣關子，完之後就越是不問，安安靜靜地坐在車裡，等謎底揭曉。不知道這個松山療養院又有什麼秘密在等著她。

  松山療養院離市區不遠，遠離市區的熱鬧喧囂，地理位置優越，依山傍水，周圍風景怡人，環境安靜，十分適合療養。

  沒想到離市區這麼近的地方還有這一片怡人的地方。

  而療養院建地十分規範，占地面積足有大醫院那麼大，裡面的基礎設施皆是按照國外最先進的療養院打造的，看得出來建設這個療養院的人十分捨得花錢。

  「愣在這裡做什麼？進去看看。」霍曜霆攬住站在門口後就不再挪一步的婉芝。

  婉芝回頭看著他的側臉，這個男人就算在陽光下都給人一種漠然疏離的感覺，連陽光都照不暖的男人。

  「這裡面有什麼我非看不看的人？」

  霍曜霆諱莫如深，嘴角噙著笑，手上微一用力，就迫得婉芝不得不跟著他走。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會強行把她帶來這裡。

  每走一步，婉芝的心跳就加速一分，療養院的確建造的非常氣派豪華，只不過因為這種設備，相對的，價格自然也十分昂貴，普通人根本沒錢在這個地方療養。

  電梯至六樓，院長早已在電梯口恭候多時，見到他們，恭敬地喚了一聲：「霍總，霍太太。」

  霍曜霆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握著婉芝的手直往最裡面的房間而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婉芝突然停了下來，眼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此時此刻，她心裡早已瞭然，可若是真正親眼看見，又怕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其實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有些事遲早都要面對。」霍曜霆盯著她，有時候婉芝幾乎都要懷疑，他的血是不是冷的，為什麼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無法激起他的情緒。

  「那個夜晚，我看到的一切，都不是錯覺是嗎？」婉芝這個時候看上去有些可憐兮兮，眼睛水汪汪的。

  「婉芝，相信你自己的眼睛，畢竟除了你自己的眼睛，誰都有可能騙你，當然，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霍曜霆說著，轉身往前走去，在那個房間外停下了腳步，幾米開外，靜靜地注視著遠處還站在原地的婉芝。

  婉芝的心裡說不清任何情緒，像是一半冰冷一半火焰纏繞著她，她無法說出一個確切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似的，抬步朝霍曜霆走去，腳步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讓她心裡更沉一分。

  房間門上有透明玻璃，從外面就可以將房間內的所有看清，婉芝隨著霍曜霆的視線往裡面看去，眼裡猝然多出一個背影。

  那晚她見到的那個女人，不再像她第一次見到時那樣狂亂，她安靜地坐在輪椅里，背對著門，安靜地看著窗外，窗外的景色的確很美。

  「她……為什麼會到了這裡？」婉芝的聲音有些顫抖，目光呆呆地望著裡面。

  「你後來幾次去那裡都沒有找到她，是因為你的出現，使得把她放在那裡的人覺得不安全了，連夜轉移了她。我也是前幾天才找到她，把她安置在了這裡。」霍曜霆簡短的解釋。

  「所以……」婉芝輕輕咳了一聲，「我沒有看錯，她真的是我阿姨，對嗎？」

  霍曜霆伸手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看向自己：「她是你的親人，她是不是你的阿姨，你難道心裡不清楚嗎？」

  婉芝的眼裡早已蓄滿了淚，強忍著不落下來。

  「是不是陸江河？」哽咽的聲音早已出賣了她的情緒，她咬牙切齒，一臉的恨意。

  「是他與否，有何區別呢？」

  她看進霍曜霆的眼睛，第一次看到自己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