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內疚
2024-05-02 10:16:06
作者: 江影月
正在我猶豫之際,黃子恆已經來到我面前,「好久沒見,謝謝你那天送我上醫院,還開導了我。」
對於黃子恆的熱情,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黃先生不用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
「叫我子恆吧,我也叫你文萱可嗎?要不,我倆也顯得太見外了。」
黃子恆其實是一個很陽光的男孩,今天剛簽了單子,顯得格外的高興,眉眼都帶著笑意。
我不知道如何拒絕這樣的近乎,只能是沉默沒有回答,他卻直接當成了默認了:「我請你吃飯吧,第一略表我的謝意,第二也算是慶祝我今天剛簽下來的單子。」
我勉強地笑了笑說:「不用客氣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今天真的沒有時間。」
黃子恆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神色,緩緩地說:「好吧,改天看你什麼時候有空,一定要告訴我。」
我在推脫,但他卻一直這樣固執,讓我有些無奈,為了岔開話題,我問:「對了,你認識曲曉波?」
「認識,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我中專畢業能到齊天來,其實也是他推薦的,我媽原來是他的家的保姆,我小時候,就經常到他家去玩,那時曲公子還教我認字呢,但我不愛讀書,不像他,一肚子的學問,我媽說我就是一個干粗活的人。」
他的性格很直爽,說起自己的事,既不會因為自卑而有所隱瞞,大大方方的也不會有一絲驕縱。
我只能笑著說:「你現在也不錯了,去年全國的經濟環境都不好,還能拿到公司銷售銅獎,已經很不容易,很出色了。」
他的眼中光茫淡了些,「去年的事,不提也罷,我的目標是在今年,剛過完年曲公子就給我了簽了這上百萬的單子,去年那點損失,已經不算什麼了。」
「你說得對,人生都是有失有得的,放下過去的事情,今年繼續努力,明年年會時,就把那座金色的獎盃拿下來。」
黃子恆點頭說:「你總是這樣會安慰人和鼓勵人,跟曲公子一樣,天生就有一種親切感。」
我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做業務的人嘴巴都是抹了蜜的,說實話,我就從來沒有覺得曲曉波有什麼親切感,每次面對他時,他都是一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沉默寡言從來都是惜字如金。
不過隨後他又有些心痛得說:「曲公子真的是好人,自己還在病著,卻還不忘給我介紹單子,為我牽線。」
「他生病了?」我有點意外地問。
「應該是的,今天下午他約我和周總在南大附院附近的咖啡廳見面,我看到他的臉色不好,而且手腕上好像還帶著針,他介紹我們認識後,就很快就離開了,離開時,人也顯得格外的疲勞。」
我的心猛然地一沉,上次李憶說我狠心,從來不聞不問他的事,但他也從來不曾對我說過分毫。
我跟黃子恆分手時,已經是下班時間,立馬打車去了醫院,直接就闖進李憶的辦公室。
李憶又是在埋頭寫病歷,抬頭看到是我,淡淡地說:「你終於捨得到醫院來了。」
「他怎麼樣了,病得很嚴重?」我迫不急待地問。
「已經好多了,前幾天因為肺炎高燒不退,咳血痰,把我們都嚇得夠嗆。」李憶說話是不緊不慢的,不過他的臉上顯然還是有後怕之色。
「那天他送凌風回來時,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後來就變成嚴重的肺炎了?」我有點不可置信地問。
李憶馬上蹙眉:「你覺得他好好的?這幾年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大好,上次肺出血後,也一直沒能完全痊癒,這次從那朋友莫凌風受傷以後,他就沒能好好休息過,前期忙著制定治療方案,做手術救人,後面又要為了他的那顆心臟,日夜的奔走求夏家原諒……」
李憶的話讓我想起那天曉波帶著我們上山去祭奠夏穎時,他的臉色確實是壞到了極點,那時李憶就說過,他之前淋雨著涼後,就一直在發燒,只是他不說,我也不放在心上。
我在心中暗自悔恨,李憶又繼續說:「歷經艱辛,事情才得到解決,也多虧了夏家在捐獻同意書上簽字了。那天他送凌風回來時,人已經虛弱得很,聲音啞得都說不出話來,只是開了醫囑,讓護士給凌風打上輸液,人就直接暈倒在醫生辦公室里。」
我的心真的是痛得快要窒息了,我好像總是在忽略他,這些日子,他不來找我,我也就硬著性子,不肯給他發一條信息問候一聲,哪怕是那句道歉,我也是一直沒有跟他表達過。
李憶說到最後,顯然也有些怒氣了:「文萱,你真的是一個很冷漠的人,那天莫凌雪回到醫院送簽好字的同意書時,知道曉波病了,晚上就一直留在醫院裡,在凌風和曉波的病房來回跑,後來凌風醒了,曉波還在昏睡中,她也天天來醫院探望。」
這時,我更覺得鬱悶了,忍不住插嘴說:「那莫凌雪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是理科生,不懂什麼醉翁之意,我看你才是醉得糊裡糊塗的,莫凌雪起碼也算是盡到了朋友的心意,這些天,你恐怕連一條微信也沒有給他發過吧,那天他醒來時,還問我你的情況了,我說,你不呱呱地叫喚求救,就是代表平安。」
我聽了,不禁啞然失笑,李憶真的挺了解我,我每次找曲曉波,好像都是給他帶去麻煩事的。但凌雪天天守著曉波,又讓我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問:「曉波有莫凌雪守在身邊,他很開心吧。」
李憶這時眉頭鎖成了很深的川字,「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昨天下午他們似乎吵了一架,好像是曉波說讓她多照顧凌風,沒有必要再來看她,我看凌雪走出病房時,挺生氣的樣子。」
我聽到這裡,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些,大概也知道今天早上關於我的謠言是怎麼來的,抬頭對李憶說:「現在方便嗎?我想去看看他。」
得到了李憶的許可,我就獨自向著VIP病房走去,快要走到曉波病房門口時,我遠遠地看到一位婦人坐在裡面,她頭上盤著麻花辮髮髻,普通的白大褂穿在她的身上,依舊顯彰著與身俱來高貴優雅,我忍不住又停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