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終試煉——無盡夢魘！

  災神殘靈的話讓凌蕭久久無法釋懷，在進入森羅之境的瓊林中時，災神守護殘靈為他編織的夢境，確實無比精準的擊中了他的內心，甚至是靈魂。

  若不是陸嬛惜焚燒神識破除他的夢境，只怕現在，自己還沉浸在溫柔鄉的泡影之中。

  哪有那麼多變強的理由，只是為了身邊之人，我別無選擇罷了。

  「看得出，在你心魂之中還存在著桎梏，只是這次的試煉，並非過往或是心中遺憾，而是，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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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凌蕭詫異。

  這個完全無法預料的詞語中有著太多無法掌控的未知。

  「天道茫茫，一切皆為定數，每個人的天命亦是如此，任憑真神，即使存活億萬年之久，創立無限世界，也終究無法躲過隕落的命運。」

  「而人類，更是這蒼茫世界中的一粒塵埃，無論如何反抗，斷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宿命。」

  聞言，凌蕭有些無力的握了握掌心，災神殘魂所說之語，他自是清楚，命運這種東西涵蓋的方面太過廣闊。

  可

  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

  「第三關的試煉，乃是燃燒一縷神息，讓你洞悉自己的宿命，若你無法破除夢境，將會在無盡的夢魘中迷失自我，神識也將化作這試煉之地的養分……」

  「所以，第三關試煉與災神守護殘靈所創造的夢境的強度，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你是否做好準備，來接受最後的試煉？」

  蒼茫的聲音迴蕩在整個蠻荒之地，凌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的宿命嗎？

  「既然是無法避免的宿命，那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直接開始吧。」

  凌蕭的話語讓災神殘靈有了一絲驚愕，三息之後，蒼茫的聲音便再次在空中迴蕩。

  「果然，之前在參加最後試煉的七名試煉者中，你是最為坦誠，他們中有人惶恐、有人焦灼、有人甚至越發狂躁。」

  「而這些，都是為了掩飾內心中，最為醜惡的一面，不過，你的靈魂和心性確實清澈如水，澄明如鏡，看來這最後一層試煉，對你來說，或許是最為容易通過的。」

  災神殘靈語罷，天穹之上，碩大的眼眸緩緩閉合。

  一抹龐大的神識將凌蕭籠罩其中，凌蕭身軀一震，眼眸渙散，身軀更是緩緩倒下。

  也在此時，一束蔚藍的光柱自天而下，將凌蕭籠罩其中。

  傳送之力瞬間發動，凌蕭的身體也消失在無盡的蠻荒之中，旋即，灰濛的空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再現。

  如孩童般的身體靜靜地站立在高空之中，看著凌蕭消散的地方，虛影若有所思，卻並無多言，三息之後便消失在蠻荒的天穹上。

  神識消散的那一刻，在蠻荒的各處，無數強大的靈獸相繼從沉睡中甦醒。

  滔天的獸威令整個蠻荒，充斥著比以往更加凶戾的肅殺之息。

  這裡就是第三關的試煉嗎

  為什麼我的身體在下沉

  這四周的粘稠之物是什麼

  為什麼周圍這麼冷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嘈雜的嘶吼聲在耳畔逐漸清晰，凌蕭睜開朦朧的雙眸。

  天穹之上，無盡的黑雲強壓而下，在空中形成足有百丈大小的黑暗旋渦，旋渦外側，刺目的腥紅宛若鮮血一般，向中心緩慢匯聚。

  周圍悽厲的慘叫聲和刀劍碰撞之聲扣人心弦，凌蕭下意識地伸出雙手，輕撫額前，卻是被一染猩紅遮蔽了雙眸。

  定睛之下，凌蕭這才看清，自己雙手之上，竟滿是鮮血。

  濃郁的血腥味在空中散發出陣陣惡臭，一時間，讓凌蕭感到一陣作嘔。

  恍惚地看向四周，凌蕭竟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血海之中，周身更是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無數的頭顱枯骨、斷腸殘渣在血海中沉浸。

  凌蕭的一半身軀已被鮮血浸染，周身更是傳來了沖天的喊殺之聲，可隨後便被悽厲的慘叫替代。

  凌蕭側眸，在百丈開外，數以百計的人群正在圍攻一個身影。

  身影全身被黑霧瀰漫，看不清面容，升騰的黑霧宛若熊熊燃起的烈火，足有一丈之高。

  在黑霧之中，兩點深邃的猩紅不斷閃爍，依據位置可以看出，這正是黑影的瞳眸！

  黑影宛若魔神降世，手中的長劍不斷地收割著周圍所有人的生命。

  鮮血四溢，殘肢橫飛，僅是三息，整整百餘人已被斬殺半數。

  黑影斬出的劍鋒也被鮮血浸染，從凌冽的銀白化作猩紅。

  黑影如癲瘋一般，不知疲倦地揮劍，每斬一劍，都至少收割一人的生命，凌蕭距離黑影不過百丈的距離。

  可黑影周身之外所散發的殺意，卻讓自己如墜冰窟！

  別說握劍相抗，就連起身都做不到，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最後一人被長劍切裂，屍山血海……尤若人間煉獄的世界終於沉寂了下來。

  黑影似乎也在此刻安靜，猩紅的兩點幽光四下張望，似在尋找活物。

  很快，凌蕭的身影便被黑影的氣息牢牢鎖定，僅是對視一眼，凌蕭便直接呆滯過去。

  身體和靈魂，仿佛都被純粹的殺意絞殺！

  「呃……」

  低沉地輕喃，宛若惡魔的密語，凌蕭的身體在黑影的注視下不斷後撤，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離。

  踏！踏！踏！

  黑影向凌蕭走來，每一步都踏足在屍山血海之中，他手中的長劍不斷划過地上的殘肢發出刺耳的尖鳴。

  「呃，我……」

  凌蕭雙唇顫抖，喉間哽咽，卻只能發出顫悚的呢喃，連一句完整的言語都無法說出。

  越是靠近，周圍的殺意便越是濃郁，凌蕭瞳孔驟縮，牙床抖動，四肢痙攣，在這黑影面前，他竟是延伸出心中最為原始的恐懼！

  整整二十息的時間，凌蕭都被黑影的殺意折磨，每一刻、每一幀，他全身的每一處毛髮每一處細胞都在拼命的嘶吼，不斷地讓他逃離……

  直至臨近身前，黑影周身漆黑的濃霧不斷擴散，直至將凌蕭吞噬。

  漆黑、潮濕、壓抑……

  環境的改變讓凌蕭不知所措，隨後，一抹極強的精神力似山嶽降下，猛然轟入凌蕭的神識。

  憤怒、焦躁、悲傷、恨意……

  無數的負面情緒如決堤的江河，瞬息間，便將凌蕭徹底淹沒。

  「呃，啊！！！」

  極端的痛苦之下，凌蕭目眥盡裂，雙手死死地揪住額前的長髮，全身的每一處細胞都好似被利刃貫穿，一息之間，凌蕭的衣衫已被全部浸濕。

  額前，更是湧出無數汗珠。

  黑影逐漸臨近，凌蕭痛苦的抬眸，雙目在看到黑影面容的那一刻，竟當場愣住。

  「你……」

  一聲驚呼，凌冽的劍鋒已臨近脖頸，自己的頭顱被長劍直接斬斷。

  隨後緩緩的掉落在地，看著自己癱倒的身體，凌蕭意識恍惚，神識再度沉寂。

  死亡的痛苦來得猝不及防，凌蕭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是身體的痛楚卻並未消散。

  刺魂之痛如同萬箭穿心，心臟更是緊緊地揪住。

  怎麼會這樣

  那個黑影

  怎麼

  傷魂之下，凌蕭不斷下沉，身體的痛楚還未緩解，朦朧的意識便被強制喚醒。

  耳畔，仍是絡繹不絕的嘶吼聲、喊殺聲、刀劍碰撞之聲、長劍刺入身體之聲。

  再度睜開雙眸，壓抑的天穹仿佛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刀光劍影間，滿是鮮紅的世界再度安靜，黑影再次臨近。

  凌蕭從地上爬起，如冰寒刺骨的殺意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身體中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嘶吼，求生的本能讓他不斷後撤。

  可凌蕭卻拼命地扣住發軟的雙腿，咬破舌尖，濃郁的血腥味讓他強制清醒。

  「呃，啊！！！」

  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凌蕭嘶啞的怒吼，隨後竟是猛然躍起，徑直朝黑影奔去！

  漆黑的濃霧再度將凌蕭的身體吞噬，無盡的黑暗之中，那抹刺目的腥紅，閃爍著無比駭人的凶光。

  黑霧之中，黑影的面容逐漸清晰，凌蕭竟又一次呆了過去，甚至緩緩的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強烈的負面情緒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不斷充斥著凌蕭的靈魂，而此時，他的雙手，竟染上了一抹血腥，隨後，瞳眸所視的周身，也逐漸被血色浸染。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你怎麼會……」

  凌蕭發瘋般的輕喃，癱坐在地之後，更是痴傻搖頭，全身因為極端的痛苦而不斷痙攣。

  黑影再次舉起長劍，雙手持劍之下，他竟露出了一抹妖異的笑意。

  森白的貝齒，好似九幽煉獄中惡鬼的獠牙。

  長劍當空斬下，劍鋒凶戾。

  凌蕭的頭顱再度跌落在地，神識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凌蕭再次墜身於無盡的黑暗，全身因為顫抖而不斷蜷縮在一起。

  「不會，不會，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瘋癲的自語，凌蕭的心魂竟在此時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動盪。

  黑暗之中，一襲黑影來襲，緩緩的蹲坐在凌蕭的身旁，竟是將他的身體牢牢抱住。

  凌蕭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眸，可他對上的卻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面容！

  「有什麼不可能的，因為，我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