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森羅萬象

  兩人相視一眼，面面相覷，兩人躍入靈溪才剛剛夜半，穿越百丈中游不過百息的時間，怎會天亮得如此之快！

  這裡，到底……

  兩人急忙環顧四周，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一馬平川，無任何山巒奇峰，周身更是生長著各類花草，靈藥，靈力氣息更是濃郁得驚人。

  濃郁的芬芳悠久綿長，在空中散開，似兩人包裹其中，使人神識深陷，忘乎所以。

  

  青草萋萋，繁茂卻並不粗壯。

  隨著視線的推移，在兩人身側更是泛起了稀薄的白霧，繚繞縹緲，如虛如幻，如同身臨夢境。

  抬頭望去，蒼茫的天穹跟外界無異，呈一片清晰的蔚藍，一輪明日懸掛在天邊，散發著溫和的日光，將整個世界照明，晴空之上，散落著寥寥白雲。

  還未等兩人反應，遠處的空中更是下起了蒙蒙小雨，細看之下，細雨之中更是夾雜著少許的雪白，滋養著下方的靈藥花草。

  凌蕭剛欲出聲，穆兒便伸出玉手，一片晶瑩散落在掌心之上，隨後又化作點點晶瑩，絲絲冰涼讓穆兒猛然收手。

  「這，這是雪……」

  「雪？」

  凌蕭詫異，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詭異，下意識地護著穆兒後撤幾步。

  烈陽之下怎會有霧靄和細雨？而細雨中又怎會摻雜著白雪？

  細雨和白雪的上方也並無積雲，就這樣直接天穹，自空而落，飄灑而下。

  如此場景，已經顛覆了兩人的認知，還未多想，靈溪的另一側竟是傳來了轟隆的雷鳴之聲。

  「不會吧……」凌蕭暗嘆一聲。

  兩人緩緩的轉頭，在靈溪的另一側，卻保持著外界原有的黑夜！

  漆黑的夜幕將另一側的大地籠罩，遠處的天邊，更懸掛著一輪明月！

  蔓月當空，明亮而淒冷，周圍更是點綴著漫天繁星，組成一道絢麗的銀河，肆意的點綴在夜空之中。

  夜空中盤踞著幾片薄雲，其中閃爍著千條銀蛇，隱隱流動下發出震耳的雷鳴之聲。

  「月，月亮……」穆兒失神地輕喃。

  凌蕭更是直接看呆。

  多種氣候拼湊在一起，已經極為異常，現在日月臨空，更顯得詭異。

  而白天與黑夜正是以靈溪為分界點，相互依存，互不侵擾。

  凌蕭喉間蠕動，微風輕拂，他下意識地握住了穆兒的右手，兩人靈力相通，互成閉環。

  做出了隨時應對意外的準備，同時，凌蕭輕閉雙眸，靈覺鋪展。

  足足二十息的時間，經過再三的確認，凌蕭才有些詫異的收回靈覺。

  「這裡果然詭異，我的靈覺只能探查到周身百丈，再往外側延伸，雖無阻礙，卻什麼也無法感知，像是被人限制了一樣。」凌蕭沉思道。

  「限制？」穆兒挑眉，眼前的世界太過詭異，即使心細如絲的她，如今也不敢貿然前行。

  「而且，在這裡，除了花草之外，無任何生命氣息。」

  「這裡……沒有靈獸？」穆兒問道。

  「沒有，亦或者是這裡孕育的靈獸太過強大，我的靈覺無法感知。」凌蕭沉聲道。

  以這裡如此詭異的氣候和濃郁的靈力，如果孕育生命，那他的實力定然可怕，甚至極有可能掌握多種元素之力。

  沉寂良久，兩人對視一眼。

  凌蕭在無垠之海中呼喚邪逝子，可無論凌蕭如何叫喊，邪逝子都無應答。

  看著穆兒的側臉，凌蕭緩緩的搖了搖頭。

  「那，還要不要……」

  「要，既然都到這了，我倒是要看看，孕育出整個靈溪山脈的靈溪，他的盡頭到底是什麼。」凌蕭說道。

  穆兒向來謹慎，沉思良久，意念一動，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卷符印交於凌蕭。

  「如有危險，你就直接啟動符印，我們就此離開。」穆兒說道。

  聞言，凌蕭點頭，同時也從銀戒第三層中拿出一卷武技符印握在掌心。

  自從他學會煉製符印之後，邪逝子便允許凌蕭使用銀戒第三層積累的百卷符印。

  如此，便多了一層保障。

  兩人攜手共進，一路上，四周的景象並無明顯異變，只是越往深處，周圍的靈力氣息便越是濃郁。

  僅是深入五十丈，周圍的靈力氣息便已與外界的靈溪之內相等。

  「這裡的靈力倒是濃郁得有些驚人。」感受到周身的變化，穆兒不由的感嘆道。

  「確實，不單單是靈力，就連周圍的靈藥都非同凡品，在外界千金難求，這裡卻隨處可見，如此寶地竟無任何靈獸看守，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凌蕭沉聲說道。

  凌蕭掌握了百草十篇，對於這些藥草，他都識得，自然也清楚他們的價值。

  只是這方世界，神秘莫測，凌蕭隱隱感覺到，這裡潛藏的危險，要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

  「哇！快看快看！」

  突然，穆兒一陣驚呼，驚得凌蕭險些捏碎手中的兩卷捲軸，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前方不斷閃爍著一片耀目的光暈。

  兩人徒步前行，走近之後，這才看清，這是一片樹林。

  林間繁茂，樹木卻並不高大，僅有一丈左右，樹叢之中蘊含著極為龐大的靈力氣息，靈樹遍體通透晶瑩，宛若玉雕。

  縱橫交錯的白晶樹枝纖細如指，晶枝之上鋪滿了五角形狀的枝葉，枝葉柔軟在微風之中飄飄灑灑，划過毫不規律的弧線。

  等兩人再度臨近，已被眼前的這片樹林所震撼，枝葉搖曳之聲，打斷兩人的思緒。

  凌蕭伸手打落幾片瓊葉，零零散散，枝椏晃動，好似下了一場沐秋的雨。

  取得一片在手，瓊葉遍體通透無瑕，尤若水制，細看之下，枝葉上紋路清新自然，雖有些雜亂，卻暗含生機。

  「這，這到底是什麼樹？」凌蕭沉眸。

  這種植物，就連草木十篇中也無記載，未等凌蕭開口，穆兒卻好像卸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備，倩影歡快地向前，沐浴在落葉之中，螢光四散，遍落她的全身。

  「穆兒……」

  凌蕭驚呼，擔心她的安危。

  佳人卻嫣然一笑輕輕搖頭，將頭上的瓊葉打落，如瀑般的青絲，隨著重起的微風巧然而舞，與塵落的夢幻勾勒出一幅傾世的畫卷。

  透亮的瓊葉之海中，穆兒的身影如仙子謫塵，曼妙嬌小的身姿在其中翩然而舞。

  凌蕭一時間看呆了過去，不知怎麼，穆兒的笑，好像比平時都要開心得多……

  凌蕭依舊警惕，兩人的身影也不自覺的拉近，似是察覺到了這片瓊林的不對勁，凌蕭想要將穆兒帶走，卻又被後者親昵地挽住手臂。

  「穆兒，你……」

  凌蕭神識恍惚，心中的忌憚竟在此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佳人在側的歡愉。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而行，腳下泥土鬆軟，芳草盎然，這方土地夢幻華貴，令兩人深深地陷入臆想之中。

  並未多言，兩人繼續深入，在前方的一處石邊落坐，穆兒瞭望空曠的天宇，蔚藍的色調，點綴著寥寥雲朵。

  林間的清新氣息夾雜著穆兒身上獨有的味道，讓凌蕭心猿意馬。

  「穆兒……我……」

  「恩？」

  哽到喉間的話語，被凌蕭生硬地咽了下去，迎面撲來陣陣清風，浸濕了他的思緒。

  回想起與穆兒的相遇和兩人一路走來的生死相伴，在心間沉澱的感情，也在此刻無聲爆發。

  凌蕭猛地牽起了穆兒玉手，穆兒並未反抗，婉約一笑。

  「我……」

  思緒混亂，凌蕭已不知該說些什麼，雙頰透紅，他更是在此時將臉撇過，不敢去看穆兒的眼睛。

  察覺到凌蕭的異樣，穆兒上前，將玉頰湊至凌蕭身側。

  「恩？你怎麼了嘛？」

  穆兒的話語沉寂在凌蕭的心間，溫熱的氣浪不斷拍打著耳畔，久久不散。

  不知是周身靈力充裕，凌蕭感知變得敏銳所致，還是其中景象太過虛幻。

  虛幻的讓人感覺，這是一場綺麗而不真實的夢……

  「我，其實，很喜……」

  凌蕭猛的轉頭，卻和穆兒的玉頰碰個正著，兩人相距不過三寸。

  鼻息縈繞之間，看著穆兒純淨無瑕的瞳眸，凌蕭竟深深陷入，無法自拔。

  凌蕭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穆兒嚇到，當場愣在了原地，三息之後，才猛地遠離，背過凌蕭，撫慰著跳動的心臟和滾燙的玉頰。

  心中的枷鎖和防備，竟在這瓊林之中被完全打開。

  柔情化開，散作縷縷情絲，纏綿不絕，縈繞心頭。

  數片瓊葉落到兩人的腳下，樹上還未零落的殘葉透過晝光，映出點點光斑，倒映其中。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間肆意，凌蕭抿起薄唇，右手一拉，本想將穆兒擁入懷中。

  卻沒想到，此時的穆兒毫無戒備，嬌小的身體幾欲倒下。

  一聲驚呼，凌蕭也被強制帶倒下去，瞬間兩人便跌在瓊葉堆中，撞了個滿懷。

  一時間驚起了無數落葉，反應過來時，凌蕭的身體已經壓在了穆兒的身上。

  佳人臉上的緋色還未褪去，一雙星眸如受驚的玉兔，與往常嫵媚知性大不相同，嬌羞不安地輕抿下唇，星眸不斷躲閃，卻又在最後，停留到少年瞳眸中的世界。

  四目相對，兩人的鼻尖不過三寸之距，滾燙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臉上，凌蕭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此時的心跳……

  久違的寂靜，望著穆兒絕美的雪顏，凌蕭輕上前，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點。

  他並不知道怎麼接吻只是本能的觸碰，那溫軟的觸感傳來之時，凌蕭便迅速撤回，這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卻用盡了凌蕭的全部勇氣。

  抿了抿嘴唇，凌蕭還未開口便被穆兒伸出的玉手點在他的唇間，示意他不要說話。

  面對凌蕭的舉動，穆兒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並不抗拒，可能是因為他們之間早已太過熟悉彼此。

  身上的少年陽光而又溫暖，清新乾淨的味道和記憶中的懷抱一樣。

  旋即，穆兒玉臂上挑，將凌蕭猛的拉下，在凌蕭還未準備之時，唇間便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四唇相對，第二次親吻，穆兒卻格外主動，丁舌直入凌蕭檀口，富有侵略性舉動讓凌蕭瞪大了雙眸。

  縷縷香津滲入口中，纏綿悱惻，凌蕭迎合著穆兒的動作，呼吸不斷加重。

  穆兒也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雀躍消失不見，一行清淚自眼角流下。

  神啊，如果這真的是夢，那就讓他永遠不要甦醒。

  命運的旋渦沒有一刻停歇，心中的枷鎖越來越重。

  救贖的光照耀而下，我想逃離，卻在掙扎中將他拖入更深的夢魘。

  在這森羅萬象的世界中，我們摒棄世俗，無牽無伴，彼此相擁。

  日月星河為伴，秋霧風雪為契。

  這一吻，便是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