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久違的告白
2024-07-01 07:18:46
作者: 葉錦
他知道他的腿可能再也治不好了,知道自己失去了應以為傲的一身好武藝,自卑到了骨子裡,那時他就覺得,自己一定不能拖累她,身份尊貴的長公主,怎麼能有一個瘸子駙馬呢?
所以那天他靠在床頭責怪她不懂事,看著她在他面前抹眼淚,他的心都在滴血。
可他又能怎麼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遠嫁他國,把她推入了火坑。即使如今她再度回來了,但他知道他們之間早已錯過了。
他知道她曾經受到過很多欺騙,所以他絕不會再欺騙她,可這樣的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最後,他只能和她說:「殿下餓嗎?臣讓人進來上菜吧。」
沈洛她們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大概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
永安聽到他的「回答」,眼底浮現出一絲自嘲的冷笑,說:「我沒有胃口,江大人自己吃吧。」說完,她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江仲允面色一僵,卻依舊端坐著。
「別走呀!」沈洛忽然推門而入,把正要出門的永安嚇了一跳。「大哥你快攔住她呀,還猶豫什麼?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她在門外聽著這兩人磨磨嘰嘰的談話都快急死了,真不知道大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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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你別鬧了。」永安一時有些羞赧,上前拉住她的手讓她別說了。
沈洛對這事也是分外固執,對江仲允說:「大哥,你明明就喜歡殿下,為什麼就是不說呢?」
江仲允沉默不語。
「洛洛!」永安拽了一下她的袖子,有些生氣了。「你不用再說了,我不願意和你大哥在一起。謝謝你今晚,讓我終於確定了某些事情,我沒有遺憾了,至於你的好意,我永安心領了。」
沈洛頭一回體會到慢性子的人多讓人著急,急得都漲紅了臉,拉著永安的手腕,哀求道:「殿下,你明天別走了好不好?大哥他是喜歡你的,為了你,他甚至......」
江仲允忽然抬起頭望向永安,神思恍惚了剎那。
沒等沈洛說完,永安便掙開了她的手,快步離開了房間。沈洛望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仲允便起身追了出去。
大街上人群涌動,永安提著乳白色的裙擺穿梭在人流中,眼角的淚花在月色下盈盈閃動。
「永安,永安。」江仲允自樓上一路追下來,因動作劇烈,腳裸處一陣陣鑽心的疼,連帶著呼吸都格外不平穩,胸膛起起伏伏。
許是因為路人的憐憫,他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很快便從後頭抓住了永安的手臂,拉著她轉過身來。「我有話和你說。」
大雪天的,他的額頭上卻冒出了絲絲薄汗,臉色因疼痛變得有些蒼白,周圍十分吵鬧,到處都是叫賣聲,永安卻仿佛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
「江大人想說什麼?」
江仲允脫口而出:「殿下可以不要走嗎?」
永安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用只有他們倆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出了他很多年前就想說的話:「臣年紀比殿下大了許多,腿腳也不好,殿下若是不嫌棄,就讓臣照顧殿下吧。」
永安心下一顫,卻淡淡一笑,說:「我嫌棄。」
她嫌棄她自己。
江仲允的笑容僵住了,連聲音都在顫抖:「殿下不願意?」
「江仲允,」永安說,「你不要以為,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傻傻的喜歡你的小女孩了。」她轉身大步離去,不再去看他,豆大的淚珠自眼角流下。原本她明早便會離開,可現在,她的心卻被這個人再次打亂了,而且還是亂得一團糟。
江仲允在後頭緊緊跟著,全然不顧路上怪異的眼光,「我幫你除掉了宇文肖,你總得補償我一點什麼是不是?」
是他做的,原來真的是他做的......永安拼命抑制著情緒,連肩膀都在抖動,卻依舊頭也不回的走著。長公主府離鳴翠樓並不遠,人流逐漸變少,他們之間的距離也逐漸變大。最後,江仲允終於抵抗不住腿上的疼痛,俯下身撐著膝蓋,不住喘著粗氣,額頭的汗水順著額角流下,滴落在雪地里。
永安察覺到了,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江仲允抬起頭望向她,忽感到一陣欣慰,朝她伸出手,淺笑著說:「過來。」
永安鼻頭一酸,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都湧上了心頭,江仲允直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輕輕將她擁在懷裡,柔聲道:「好了,沒事了。」
因他這一句話,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在頃刻間噴涌而出,喉間哽咽不止,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脊背,安慰道:「別哭了,都是臣不好,臣以後再也不讓殿下離開了,好不好?」
永安啜泣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江仲允問。
永安抬起頭看著他,淚光盈盈:「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他們給我下的墮胎藥,損壞了我的子宮,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快流血而亡,今後的幾十年裡,我都只能在喝藥中度過了。」
江仲允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他知道她被宇文肖害得流產,卻沒想到,會嚴重至此。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就是和宇文肖同歸於盡,也絕不會那麼輕易的讓宇文肖死去。
「告訴你?」永安輕蔑一笑,抹了一把眼淚,問:「我用什麼理由告訴你?江大人?當年讓我滾的人是你,現在讓我留下的人也是你,你憑什麼覺得......唔......」
面前的男人忽然湊了上來,扣著她的後腦勺,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她的唇瓣,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小聲唔咽著,目光驟然放大。
永安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上一刻還彎著腰走不動路,下一刻就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壓制住她,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陰謀罷了,多年不見,她都差點忘了,他一貫是狡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