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你別嫌棄他

  沈洛全然一頭霧水，愣愣地回道：「我不委屈。」

  「別和母親說這種違心話，母親都懂，」老夫人情真意切地說，「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母親沒有看錯你，母親就是希望，就是希望......」言及此處，老夫人忽感心痛不已，喉中哽咽，斷斷續續的說不下去。

  沈洛一臉懵，不知道老夫人怎麼了，撫著她的手背，安慰道：「母親您慢慢說。」

  老夫人吸了一下鼻子，說：「就是希望你能別嫌棄老二。老二從小，身體就不好......以前家裡太窮，實在養不起，生病了也沒錢治，才會變成這樣......你要怪就怪母親好了，別怪他......」說完這番話，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一旁的吳嬤嬤看了，也忍不住悄悄摸起眼淚來。二爺這輩子實在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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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沈洛徹底慌了手腳，她今晚來這本是想勸老夫人消氣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呢？「母親您別哭了，二爺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嫌棄他呢？他不嫌棄我什麼都不會就已經很好了。」

  「你說真的？」老夫人旋即止住了哭聲，抬起朦朧的淚眼望著沈洛。

  沈洛心裡一急，對著面前的佛像舉起三個手指頭，說：「我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老夫人一臉欣慰，拍拍她的手，說：「老二這輩子能娶到你，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那可不是！雖然沈洛還沒搞清楚老夫人為何忽然轉變了態度，也不催生了，但被這麼一通夸，還是挺令人驕傲的。

  沈洛在玉雪閣伺候著老夫人用完膳，才回了竹意閣。江仲景已經回來了，穿著雪白的寢衣，坐在羅漢床邊看書。她有些累了，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頭上，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怎麼不去看看母親？」

  江仲景因她十分自然的舉動身子一僵，想起適才江仲允的話，冒出一個念頭，卻很快就打消了。「母親怎麼樣了？」

  沈洛說：「還行吧，她大概是想通了，也沒有再提孩子的事了。」

  江仲景挑了挑眉，內心隱隱有些不安，試探道：「母親還有和你說別的什麼事嗎？」

  「也沒有了，」沈洛想起一事，揚眉瞬目道，「對了，母親還說，你這輩子能娶到我這樣好的媳婦，是三生修來的福分，你可要好好珍惜了。」

  江仲景瞧她得意洋洋的樣子，就知道母親沒有把胡思亂想的事情告訴她，莫名鬆了口氣，輕聲道：「我會的。」

  沈洛沒有注意他說了什麼，倒是被他手上的書吸引了，準確的說，這應該算是一本地圖，圖上的地界，她還有些眼熟，是漠北的邊防圖，好些年前，她在父親的書房裡見過。

  「這不是我父親從前畫的地圖麼？」邊防戰爭都已經結束了，大晚上的，他看這個做什麼？「漠北又出事了？」

  江仲景合上書放到一旁，說：「沒有，閒著無聊就翻出來看看。」

  沈洛「哦」了一聲，她實在不是很懂他們讀書人的想法，看這玩意難道不會更無聊嗎？

  二月初七的時候，沈洛收到了永安的信，信中說，想請她明晚到鳴翠樓小聚，就當是最後的告別了。

  這會兒沈洛正在縫製春用的披風，讀完信後，再也坐不住了，焦急不已，湊到江仲景身邊，說：「永安要走了。」

  江仲景正站在書案前作畫，紙上的紅梅開得正好，聞言他淡淡應了一聲，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信是他帶來的，他肯定是提前知道了。

  沈洛知道指望不上他，把信塞到袖子裡，直向外奔。

  「你去哪？」江仲景的餘光瞥見一道影子閃過，抬頭時，沈洛已經披上斗篷站在了門口。

  沈洛回道：「當然是去找大哥啊。」

  江仲景翕了翕唇，想告訴她不許去，她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他輕輕嘆了口氣，拿開畫好的紅梅，下面是一副畫到一半的美人圖，圖上的美人穿著一襲紅衣，膚若凝脂，眼含秋波，低頭專心繡著腿上的披風。

  沈洛到蘅安堂時，遠遠便瞧見江仲允站在窗邊的書案前寫字，她喊著大哥蹦躂進他的房內，他似乎嚇了一跳，隨後從手邊拿過一卷畫紙，鋪在面前用過的紙上，用壓紙壓平了。

  「你怎麼來了？」他淺笑著問道，一隻手握拳背在身後。

  沈洛撇了一眼書案上的白紙，隱隱看見有淡藍色的顏料自底下滲透出來，浮於白紙上。

  她感覺到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只是這會兒也不好就這麼走了，就說：「大哥，明晚我想帶三妹妹去鳴翠樓吃飯，你可要跟我們一塊去？」

  江仲允有些意外，說：「為何不讓二弟陪你們去呢？」

  沈洛故作失落的模樣，說：「大哥你知道的，仲景這個人悶的很，又有很多事要忙，他才不會跟我們出去呢。我知道，大哥你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對嗎？」

  她一臉期盼地看著江仲允，讓他莫名感覺自己被人下了個套，卻猜不出來是什麼，既然如此，他便先鑽進去再說吧。

  「此事，弟媳可同二弟說過了？」

  「說過了，他答應了。」沈洛點點頭，很興奮的樣子。

  江仲允說：「那我便陪你們去吧。」

  「謝謝大哥。」沈洛心滿意足的回去了，原本以為，要勸好一會大哥才會答應的，沒想到這樣輕鬆。

  沈言下學後，聽姐姐說起這事，評價道：「那位長公主真是個大好人。」拖她的福，她又多了一個放鬆的晚上。

  沈洛說：「這主意是姐姐出的，明天晚上你可記住了，到了鳴翠樓，別打擾他們，跟著姐姐去別的地方吃東西，知道嗎？」

  沈言咬著手裡的桂花糕，說：「知道了。姐姐你說，這事要是成功了，大哥是不是就有媳婦了？」

  「大概吧。」沈洛沒把話說太死，但她心裡對大哥的魅力還是很有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