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宇文肖墜樓了

  「今日真是巧了，竟在這裡碰見江夫人。」來的人一位是沈洛的二嬸嬸董氏，另一位則是她的堂妹沈雲煙，身姿款款，說不出的婀娜。

  沈洛不大樂意見到她們，就不得上前打招呼：「許久不見，二嬸嬸怎麼變的生疏了？」

  董氏笑眯眯的，看上去就沒安什麼好心，「你如今是江首輔的夫人了，我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稱呼你了，不過說起來，你和三姑娘是許久沒回府了，下個月你義兄的接風宴，你可記得要帶上首輔大人一塊回侯府看看。」

  沈洛面色僵硬了下來，盡力掩飾著自己的異常，不讓對面的人看出來，問道：「義兄不是剛到雲州任職不久嗎？怎麼會有空回來呢？」

  董氏故作驚訝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啊？江首輔沒有告訴你嗎？你義兄前陣子剿滅了雲州一處山賊的老巢，給朝廷剷除了一個心腹大患，陛下要給他升官呢。」

  這種朝廷上的事，江仲景自然是不會與她說的，可是，林蔚區區一個上任不久的縣令，為何會被派去剿滅山賊呢？怎麼說，這種事也輪不到他來做，而且聽二伯母的語氣，這似乎是個不小的功勞。

  是誰舉薦的林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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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思索著，包間的門從裡面打開了，江仲景站在門內，看見她在，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說：「菜都上齊了，進來吃吧。」

  他說的很自然，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沈洛，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董氏和沈雲煙的存在。這讓她們二人心中尤為不快，臉上卻一直堆砌著笑，等待著這位男人的目光看過來。

  沈洛看見他，就跟著他進去了。

  沈雲煙不死心地在後頭喊道：「要記得過來啊。」

  江仲景聽見沈雲煙的聲音，覺得有些聒噪，皺了皺眉，對沈洛說：「她們是誰？你方才一直在外面和她們說話嗎？」虧他還一個人等了她好長時間，糾結了許久要不要過去打斷他們，沒想到，她竟是在外面和無關的人說話。

  沈洛訝然：「那是我二嬸嬸呀，你都忘了？」

  江仲景回想了一下，問道：「你二嬸嬸為何會與一位風塵女子在一起？」

  「那是我的堂妹沈雲煙，」沈洛真是服了他的腦洞了，「什麼風塵女子。」不過經他這麼一說，沈雲煙打扮的好像是有點過於艷俗了，自從她及笄後開始挑選夫家，整個人都變了一種風格，還固執的認為，男人都是喜歡這種看上去熱辣奔放的女人的。

  江仲景不大關心這些事，從前老侯爺還在的時候，他雖經常受邀前去侯府做客，也幾乎不與二房的人打交道。

  「吃吧。」

  滿滿一大桌的菜，都是沈洛愛吃的，有火腿鮮筍湯，紅油素肚絲，柳葉糖，酒醉鵝肝，宮爆野兔......她好奇地歪著腦袋問他：「你現在怎麼不嫌我奢靡浪費了呢？」

  江仲景說：「我總不能餓著自己媳婦，是不是？」

  沈洛莞爾一笑，江仲景舀了一碗赤棗烏雞湯給她，問道：「陛下都與你說了什麼？」

  「秘密。」

  「秘密？」江仲景擰了擰眉頭，不大高興，他和陛下這麼多年的交情，有什麼秘密，是沈洛能知道，他卻不能知道的？只是他看著她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便沒有接著問下去。他於她也並非全然無所隱瞞，他也總該給她一點點空間的。

  吃過飯後，江仲景就準備帶她下去千柳湖，沿著湖畔看花燈，猜燈謎。

  此時天已全暗，酒樓內和街道上都幾近水泄不通，人山人海，江仲景把她摟在懷裡，以免過路的人不小心觸碰到她。

  這樣的路況，自然是坐不了馬車的，幸而千柳湖離這並不遠，出了酒樓拐個彎直走五百公里就到了，一路上，還有許多街景可以觀賞，美不勝收。

  隨他們出行的四個護衛緊緊地跟隨在後頭，但隨著人流攢動，距離還是逐漸越來越遠，不過有江仲景在身邊，沈洛就很安心，只顧著仰著腦袋看花燈就行了。

  上元節的燈火十分炫目，看得她眼花繚亂，路過買畫糖的小攤時，她順手買了一個荷花燈形狀的畫糖，邊走邊啃著。江仲景就笑話她像個小孩子，她伸出舌頭在畫糖上舔了兩下，然後湊到他嘴邊給他吃，嬉笑道：「大孩子也吃一口。」

  他板著臉搖了搖頭，他可是個而立之年的男人了，還是堂堂內閣首輔，怎麼能和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不過看她這樣樂在其中，他心裡痒痒的，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回去再吃。」

  回到家裡關上門窗，她想餵什麼都可以。

  沈洛咬掉一大塊糖，有些不知所云，要讓她把畫糖留到家裡再吃，是不可能的。

  忽然一道黑影自閣樓上墜落，她還未反應過來，肩膀上的一股力量便將她拉得連連後退，她匆忙將最後一口糖塞進了嘴裡，叼著竹籤抱緊了身邊的人。緊接著，面前的人群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驚叫，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如同見到鬼怪一般紛紛四散而去。

  待人群散開後，沈洛緩緩從江仲景懷中探出頭來，朝黑影墜落的方向望去，她看見一個穿著蒼梧人服飾的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鮮血自身下滲出，死狀之慘，分外滲人。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揪著江仲景的衣袖焦急地說道：「好像是宇文肖。」

  江仲景也看見了，神情嚴肅，抬眼看向男人墜落的閣樓上空，只有成片的不懼事者倚在窗台邊向下望著，議論不停。

  那終歸是永安的前夫，沈洛受著好奇心的趨勢，欲走上前察看清楚，卻被江仲景攔住了。

  「別過去。」

  起初受到驚嚇的人群，在回過神來後也都相繼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嘰嘰咋咋個不停。沈洛的視線很快就被人肉圍牆阻擋住了，江仲景的目光停滯了片刻，摟著沈洛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沈洛拿掉嘴裡的竹籤，遞給身後的孫嬤嬤，側目看向江仲景，他的身形頎長偉岸，許是他身上冷峻威嚴的氣勢的緣故，迎面而來的過路人都不約而同地繞道避開，因此他們走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