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談心

  沈秋繼續說道：「......你們尚未圓房，大不了，你與他和離，搬過來同姐姐一塊住，三妹妹也一樣，咱三姐妹今後生活在一起，大姐和你保證，再也不離開你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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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沉默著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大姐姐。

  沈秋知她這個妹妹從小就是畏首畏尾的性子，做什麼事都下不了決心，可她不能看著她委曲求全，過的不幸福，她這樣的性格，和江仲景在一塊，只會被壓迫，吃的死死的。她不過離開了不到大半年的時間，回來後，就發現二妹妹變了很多，有什麼委屈也不說了，她想讓她變回原來嬌蠻任性的樣子，而不是越來越逆來順受，那樣她會無比的愧疚和自責。

  「你不必太快做決定，回去好好想一想，那個男人，不是你的歸宿，他若真的愛你，就不會到現在都不與你圓房，不是姐姐不想祝福你，只是你們這婚成的實在太過隨意，姐姐怕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個應付長輩的工具罷了。他若有良心，護著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不受欺凌，自然是好的；若沒有良心，哪天帶了別的女人回家，你連個孩子都沒有，他輕而易舉就能把你踹了。」

  沈洛聽著大姐姐的話，眉頭越皺越緊，她與江仲景少說相識了也有七八年了，在她眼裡，他可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人。可大姐姐不會害她......

  「說到底，就是孩子的事。可大姐姐，我今天若嫁的是別的男人，孩子自然是至關重要的，但江仲景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能保證，他永遠都不會變嗎？」

  沈洛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他會不會變，我自然是不能保證，可是大姐姐，我不能沒有良心，是，當初他娶我，的確並非自願，可婚後的這些日子，他和他的家人，從未真正虧待過我，比起在侯府時，我過的要自在多了。至少，在他主動提出要與我和離之前，我不能忘恩負義，就是退一萬步講，就算哪天他不要我了，我還有你們呢，還有萬貫家財，會怕活不下去嗎？」

  沈秋看著二妹妹，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孩了，莫名一陣心酸。要是父親還在就好了，她們三姐妹，什麼都不用顧慮。

  「你是認真的？」

  沈洛說：「大姐姐，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長大了。」

  沈秋握著妹妹的手，眉頭緊鎖了片刻，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說：「你若能想明白，自然是好的，姐姐就怕你不清不楚地過下去，將來追悔莫及。」

  沈洛知道，大姐姐這是以為她還記著林蔚呢，林蔚固然好，可終究與她是有緣無分。

  這時小竹走了進來，說江臨在外頭要替江仲景傳話，八成是催夫人回去呢。

  沈洛無奈地看向姐姐，若不是因為今兒個是大年三十，她還想在這陪姐姐住一晚上，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們姐妹，還有好多話要說呢。

  沈秋說：「你回去吧，把三妹妹也一起帶回去，我打算先回趟侯府。」

  沈洛心一下就提了上來，忙說：「大姐姐，我和你說這些事，可不是想讓你去找二嬸嬸麻煩的，沒有那個必要。有我在，他們永遠都別想占到江仲景的便宜。」

  大姐姐初入官場，官職並不高，她不想大姐姐為了她惹了麻煩。

  沈秋說：「你放心，我有分寸，你快回去吧，別讓江首輔久等了。」

  沈洛只好點了點頭，和大姐姐出去帶上三妹妹一塊離開了。沈言得知要回江府，十分不舍，仰著小腦袋問道：「大姐姐什麼時候再來看言言呀？」

  沈秋摸著三妹妹的後腦勺，柔聲道：「姐姐處理完事情就去看你，你先和二姐回去，要乖乖聽二姐的話，知道嗎？」

  沈言點點頭，被二姐姐抱上了馬車，還回頭依依不捨地和大姐姐擺擺手。

  沈洛一掀開車簾，便瞧見江仲景板著一張臉端坐在中間，不停轉動著手裡的紫檀木手串，她摟著三妹妹坐到馬車邊緣，輕聲問道：「我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大過年的，老夫人一早起來發現找不著人，一會兒回去定要追著問。

  江仲景沒有回答，撩開窗簾吩咐車夫可以走了，對沈洛說：「我來接你不好嗎？」

  「好，好，當然好了。」沈洛結結巴巴地應道，雖然她根本就還不想走，但他忽然這樣體貼，倒令她有些不適應了。一想到，方才她還那樣想他......

  江仲景看了她一眼，眼神飄忽，話都說不順暢，一看就是心虛的表現，還擱那演呢。他來接她走，是對的。

  回到江府後，老夫人就請他們過去玉雪堂了，江仲允和江子峋也都在，卻獨獨少了徐慧。

  老夫人聽說沈秋回來了，也很高興，說道：「我說你們倆怎麼一大早都沒了人影呢，原來是去軍營了，洛洛怎麼不把小秋帶到家裡來？母親還沒有見過她呢。」

  沈洛回道：「姐姐回侯府處理事情了，很快就會來拜訪母親。」

  「好，母親一定好好招待她。」老夫人想起那個十七歲便拿起刀劍入了軍營的將門虎女，她雖沒有見過沈秋，但也聽說過她的名頭，若老侯爺沒有出事，這個長女，將來是要繼承老侯爺衣缽的，那可就不像洛洛這麼單純了。

  老夫人忽然有點慶幸，她兒子這門婚事，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正趕上侯府衰敗，長女出征之時，若是老侯爺沒有出事，她兒子就是真的沒挺過那道命劫，病死了，老侯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到江家來沖喜。

  不想那麼多了，洛洛這輩子總歸是她兒媳沒跑了。

  吃過午膳後，江家三位兄弟出去花廳說話了，沈洛領著三妹妹在老夫人屋裡，陪老夫人剪窗花。老夫人年紀大眼神不好，剪了一個，就靠在羅漢床上休息了，一臉慈祥地看著沈家兩姐妹。

  沈洛剪好了一個「蓮年有餘」，親自替老夫人貼到窗紙上，貼好後兀自欣賞了一會，便見吳嬤嬤帶著徐慧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