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主動

  看了一會燈，沈洛有些困了，軟綿綿地靠在他懷中，他就這麼打橫把她抱回屋裡去了。

  禪房裡只有一張炕，堪堪只夠睡下兩個人，江仲景換了衣服過來在她身邊躺著，空間徒然變的狹小，兩人並肩挨著，她翻個身都有些侷促，她又習慣側躺著，抱成一團睡，可這樣可能就會驚動到他，怎麼都不舒服......

  「冷嗎？」身邊忽然傳來江仲景的聲音。

  沈洛發現他還沒睡著，抓緊機會翻了個身，蜷起腿側躺著，枕著手臂，搖了搖頭，說：「不冷。」屋裡雖沒有地龍，但少說燒了三個火盆，更別說身邊還躺著這麼大一個人形火爐了，的確不冷。

  過了一會，沒聽見他說話了，沈洛正想閉上眼睛，他卻忽然側過身來，聲音沙啞：「等過了年，我陪你去趟香葉山。」

  

  沈洛沒有想到他會說起這事，父親沒有準確的祭日，從去年臘月下旬失蹤，到今年正月初五發現屍骨，都可以算作他的祭日，她原本打算，等大姐姐回來了，她帶上三妹妹，三個人再一起去祭拜的，不過既然他這樣說了，也挺好的。

  「好。」

  江仲景疲憊地閉了閉眼，呼吸間皆是她淡淡的香氣，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可是，他為什麼要忍呢？他想不明白......長臂一伸，就準確無誤地把她帶到了懷中，埋在他懷裡的腦袋低低驚呼了一聲，小小掙扎了一會，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大抵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她猛地抬起頭，卻磕到了他的下巴，他悶哼一聲，隨後一隻柔軟的小手便摸了過來，「你沒事吧？」

  「沒事。」他拉下她的手，反握住，她能有多大力氣，給他撓痒痒都還差點意思。

  他的身體有些燙，沈洛不大習慣被人這樣抱著睡，姿態僵硬，便後知後覺地想縮回手，睡到一邊去，可禁錮著她後腰的大手卻紋絲不動，讓她有些氣惱。

  「二爺。」沈洛儘量保持平靜地和他說話。

  「嗯？」江仲景低下頭，看見像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在微弱的燭光下忽閃忽閃的，引著人去捉，可眼睛這樣脆弱敏感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用手去碰的......

  「你先放開......」沈洛斟酌了半響，甫一開口，便見他的唇落了下來，停在她的眼睛上。

  好了，這下動不了了。江仲景很滿意，吻過一邊，還想去吻另一邊。

  沈洛身子僵住了，一動不動任由他親著，親完了眼睛，就在她以為他會有下一步舉動時，他卻不動了，她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那個吻，覺得他這樣害羞，自己還是應該主動些，不然何年何月才能有孩子。她稍稍仰起頭，夠著他的唇便吻了下去。

  她也是第一次主動親人，沒有技巧，就這麼幹巴巴地吻著，也不知道怎麼個動法，表面上風平浪靜，內心卻早已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這人怎麼還沒有反應？要是被拒絕了......該多丟人。

  她正想著，他忽然就放開了她，後仰著轉了個身，背對著她，一言不發。她呆住了，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嗎？

  片刻後，他翕了翕唇，低聲說道：「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沈洛「哦」了一聲，語氣間都難掩失落，默默地挪到了里側去了，因親近產生的片刻愉悅，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翌日，他們在寺里簡單吃過了早飯，收拾了東西裝上馬車，便啟程回府了。

  沈洛上了馬車後，刻意往車門的方向坐，離他離得遠遠的，挑著帘子往外看風景。

  到了江府，沈洛下了馬車便逕自往沈言的房間去了，也沒等他，老夫人聽說老二和沈洛回來了，大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勢，還準備親自到外面迎接他們，只是等老夫人趕到後，卻發現只有兒子一個人，不由皺了皺眉。

  「洛洛呢？」老夫人拍了一下兒子的手臂，擔憂之情溢於言表，甚至有點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把人扔在寺里了。

  江仲景算是明白，什麼叫有了兒媳忘了兒子，「母親您來晚了，她已經進去了。」

  老夫人猶豫了一會，說：「洛洛怎麼不和你一起進去，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沒有。」江仲景心裡也鬱悶得很，如果那樣也算欺負的話......那他確實欺負了。

  老夫人跟著兒子身側一同進府，絮絮叨叨地說著，非要盯著他不讓他往書房去。江仲景無奈地很，雖還有事要處理，卻只能先往竹意堂去了。

  進了竹意堂，老夫人囑咐了幾句，好說歹說總算是先離開了，幕僚羅晉走上前遞了一封信給江仲景，他接過隨手拆開一看，勾了勾唇角，把信收好塞入了袖中。

  沈洛一路回到沈言屋子的時候，沈言還沒醒，她便靠在床頭，把玩著鵝黃色羅帳上掛著的穗子，神情懨懨。

  「二姐姐。」沈言睜開朦朧的睡眼，瞧見二姐姐坐在床前，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

  沈洛回過神了，說：「沒什麼，早上想吃什麼，姐姐去給你準備。」

  沈言眼睛一亮，笑著說：「言言想吃姐姐做的桂花糖蒸藕粉糕。」

  沈洛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快起來洗漱，姐姐這就去給你做。」

  江仲景走到院子裡時，透過窗戶，瞧見沈洛在小廚房裡忙活，緩步走了過去。

  還挺香的，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了擱在灶台上的那碟糕點，心下蠢蠢欲動。

  小廚房裡不多的下人瞧見江二爺來了都低著頭沒敢吱聲，沈洛絲毫沒有察覺到某人的靠近，走到架子前取了一條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轉過身，就看見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早點落到了江仲景的手裡。

  「你還給我。」沈洛忙上前從他的手裡奪回她的勞動成果，不悅道：「這是給三妹妹準備的，不是給你的。」

  江仲景被她凶了一下，吃著手裡僅剩的一塊糕點，心裡不大舒服，「吃一塊怎麼了，這么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