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湖邊偶遇

  沈洛不是一個會掩飾情緒的人，想起父親的種種，她難免感到落寞，皇帝目光敏銳，很快捕捉到了她表情變化，便轉移了話題，笑著對江仲景說：「朕還以為，你真的就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了，遇到了貌美如花的沈二姑娘，還不是乖乖就束手就擒了。你母親，可算是可以放心了，就是你那哥哥呀......」

  皇帝言及此處，頓了頓，覺得有些不合適，就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沈洛卻心痒痒的，大哥怎麼了？接著說呀。

  江仲景適時含笑望了沈洛一眼，仿佛兩個人真的是因為恩愛才喜結連理的，「過去的事，陛下就別說出來嘲笑臣了。」

  很快，一旁的太監首領就過來提醒皇帝壽宴快開始了，很多大臣都在外面等著恭賀。皇帝卻有些興致缺缺的模樣，去了內殿換衣服了。

  壽宴是設在御花園的，國喪雖已過，但因這兩年漠北戰事損傷了國力，所以新帝仍舊下旨不允大肆操辦，江仲景和沈洛先行去了御花園，江仲景和幾位內閣的同僚談事，沈洛也不好一直在旁跟著，就帶了小竹逛園去了。

  這還是沈洛父親去世後，她第一次外出參加宴會，因有著首輔夫人這一層身份，那些曾在父親喪禮上，假惺惺的可憐她，嘲諷她的人，通通都消失得一乾二淨，甚至有穿著二品官服的人主動給她讓路。

  御花園很大，兜兜轉轉一圈下來就很累了，沈洛便找了處靠假山靠湖水的石椅坐著歇會。當今太后喜歡聽戲，不遠處的宴席處，開始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大部分女眷都聚集在那，所以出來逛園子的人很少。

  天色已暗，即便湖周圍掛了燈籠，光線依然不是很清晰，一隻鳥兒忽然自林中飛出，落在光滑的冰面上，沈洛定睛一看，那不是皇帝的那隻虎皮鸚鵡嗎？怎麼飛這來了？

  這鸚鵡的體型並不小，一看就養的很好，羽毛鮮艷有光澤，肥嘟嘟的，它大搖大擺地在冰上走了幾步，忽然就停住了，沈洛起身湊近一看，好像是天氣太冷，爪子給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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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對身邊的小竹說：「你去找個侍衛或者太監過來，咱得幫幫它，不然一會就凍死了。」

  小竹忙應諾了去了。

  鸚鵡意識到自己被凍住以後，撲扇著大翅膀，暗恨不改到此處來撒尿的，沈洛低頭仔細查看了一會冰面，剛伸出腳尖還沒落下去，胳膊肘後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繼而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別去。這冰面太薄了，你會掉下去的。」

  沈洛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雙目對上那張熟悉又令人作嘔的臉龐，驚得她連著後退了兩步。

  淮陰侯眼神陰騭，看向沈洛的腳底，自嘲道：「看來，本侯在你眼裡，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

  沈洛深吸了一口氣，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去應對面前的這個人，許是她的重量還算輕，腳下的冰面並沒有要裂開的痕跡，讓她稍稍放心了些。「侯爺找我何事？」

  淮陰侯的目光從她的腳下慢慢上移到那張艷麗的臉龐，他今夜在宴席處喝了些酒，出來透透風，老遠就瞧見這丫頭的背影了，要不是看她站的地方有點危險，他早就撲上去了，反正江仲景那傢伙也不會在乎她。「本侯正想著你，一出來就碰見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沈洛早就見識過這人不要臉的程度，卻仍忍不住又羞又惱，咬牙切齒地：「請侯爺自重。」

  「自重？」淮陰侯雙眼眯起，「什麼是自重？沈洛？你偷摸著嫁給江仲景的時候，可有想過要自重？」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沈洛眉頭緊蹙，這人怎麼沒完沒了的。

  「為了躲避本侯，你居然甘願去給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沖喜？」他以前真的是瘋了才會覺得沈二姑娘天真無邪，傻的可愛，費了多少心思接近她，收買她的二叔二嬸，討她歡心，可前不久他才調查到，她嫁給江仲景的真實原因，令他深受恥辱。原來在她眼裡，隨隨便便一個快要病死的男人，都比他淮陰侯強。

  隨著他的氣息逼近，沈洛很快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讓他此刻變的更加危險，深不可測。她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在意她給江仲景沖喜的事情，當初江仲景病重，為了內閣的穩定，家裡對外隱瞞了病情，所以幾乎沒有外人知道沖喜一事，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二嬸嬸泄露的消息。

  「我的婢女馬上就會回來了，侯爺若是還顧著自己的體面，煩請離開吧。」她可不想讓路過的人看到她和這個酒鬼待在一處。

  「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淮陰侯雙眼發紅，緊盯著沈洛白嫩的小臉蛋，就像在看著自己的獵物，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宰殺乾淨。「你是選擇跟我，還是跟他？」

  沈洛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只有竭力保持鎮定，但還是被他吼得一顫，要緊下唇，心臟砰砰直跳，身子卻像棵木頭似的定在原地不敢動。「侯爺已成婚，何必再糾纏著我不放？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看。」

  「那個女人算個什麼玩意，本侯不過與她逢場作戲罷了。你若願意，本侯現在就可以休了她，迎娶你進門。」

  這人簡直無賴到了何等地步，沈洛只能想辦法應付他，拖一拖時間等小竹回來，「侯爺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對不起您的新婚妻子了。」

  淮陰侯聞言輕輕笑了一聲，身子前傾，湊近她耳邊曖昧地說道：「沈洛，你何時才能懂本侯的一片真心，雖然那晚與本侯圓房的人是她，但本侯心裡想的卻都是你的一顰一笑......」

  「你無恥！」沈洛怒斥道，臉頰微紅，羞憤不已。

  果然，她一急，淮陰侯反倒越發興奮起來，心中某處蠢蠢欲動，笑容也愈加邪魅，「別等你的丫鬟了，如此良宵美景，不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