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請帖
2024-07-01 07:16:47
作者: 葉錦
江仲景有些疑惑,問道:「那份請帖現在還在嗎?」
「在啊。」沈洛不知道江二爺為何忽然提起這事,還要看請帖,但還是乖乖放下斗篷去找了。從抽屜里找到後,便交給了他。
「二爺,有什麼不對嗎?」
江仲景緩緩打開請帖,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中。他猜的沒錯,是她,她回來了。
沈洛察覺到江仲景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捏著請帖的拇指都用力得泛白,她停下手中的針線,喚道;「二爺?」
江仲景沒有回答,仍舊盯著請帖上的名字,眼眸中甚至閃過一絲狠戾的光,把沈洛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其實,他這兩天的情緒都有點反常,反常得一向心大的沈洛都有點擔憂,她伸過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柔聲道:「二......」
江仲景忽然猛地甩開了她的手,怒斥道:「滾開!」
沈洛驚呼一聲收回了手,神色警惕地看著他。這人又怎麼了?
江仲景瞧見她眼中的害怕,忽然反應過來,聲音溫和了許多,「是你啊。」
沈洛皺著眉,有種被莫名嫌棄的委屈,問道:「不然你以為是誰?」她忽然有點後悔請求到床上去睡了,這傢伙喜怒不定的,還......還這樣不喜她的觸碰,萬一她半夜不小心碰到他哪,豈不是要命喪黃泉。
江仲景發現她白皙的手背上有點發紅,不由好奇,她的皮膚怎麼這樣柔嫩?稍微用力一下就紅了,那別的地方豈不更碰不得了?
「我走神了......不好意思。」
這算是解釋嗎?沈洛揉了揉手背,「哦」了一聲,沒有再理他,拿起斗篷低下頭接著繡,就差最後一點收尾,很快就可以完工了。
江仲景有點尷尬,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點涼,又不想喝了,就擱在一邊。按捺不住偷偷用餘光打量她。他記得以前教她讀書的時候,要她好好坐著練幾個字都痛苦的不要不要的,沒想到,她居然會有耐心去做這些精細的活兒。
可他又不會穿她做的衣服,她只不過做個樣子給下頭的人看罷了。讓府里的人都覺得她是個賢惠的好妻子。
「臘月二十五是陛下的生辰,你有空準備一下賀禮。」
沈洛耳朵馬上就豎了起來,卻沒有抬頭,故作不在意地說道:「你手下沒人可以使喚嗎?非要我準備。」
江仲景抿了抿唇,說:「你不想進宮賀壽?」
沈洛眼睛一亮,問:「你要帶我一起進宮?」這可是意外之喜,她小時候跟著父親進宮見過先帝,但還沒有見過當今陛下呢,而且,皇帝的壽宴,一定很熱鬧很好玩。她都許久沒出府玩過了,天天杵在屋裡,都快發霉了。
江仲景說:「你別多想,是母親讓我帶你去的,這是陛下登基後頭一次舉辦宴會,你我還是一起出席為好。」
這話倒是說的有理有據的,雖然少了那麼幾分人情味,有種假正經的感覺,不過沈洛也不大在乎,能去宮裡玩也挺好的。只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臉,一下又焉兒了,心情十分沮喪,「還是算了吧,我這副模樣哪能見的了人,別去丟臉了。」她頓了頓,補充道,「但我會給二爺準備好賀禮的,二爺放心吧。」
江仲景沉默了一會,看著她低著頭擺弄針線,失魂落魄的模樣,胸口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很是沉悶。他淡淡道:「怎麼就見不了人了?」他覺得還挺好看的。
「嗯?」沈洛正走著神,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下一刻,臉上的面紗就被人摘了去。
「二爺!你還給我。」沈洛氣急,伸手想要奪回面紗,他卻把面紗高高舉起,偏不讓她拿到。
江仲景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東西別戴了,我是為了你好。這屋裡成天燒著地龍和炭火,溫度這麼高,不透氣,你再這麼捂下去,臉上會長面皰的。」
說完,沈洛果然乖乖不再搶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長,只是有點熱熱的。
江仲景又補充道:「長了面皰更丑,到時候你可別哭天喊地的。」
沈洛思索著,這話說的好像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她還是不戴好了。
江仲景見她信了,把手裡的面紗放到一邊,說:「徐太醫不都說了,快的話三五天就能好,你不用太緊張了。」
「你不懂,」沈洛拿起斗篷又開始繡,「你是男人,當然不曉得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的有多重要,我兩年前有幾個月一直上火,額頭上冒了兩顆面皰,待在家裡連門都不敢出,還錯過了那年的元宵燈會......」說到那場元宵燈會,沈洛沒有接著說下去,江仲景卻仿佛聽八卦似的,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的小姐妹就組團跑到家裡來嘲笑我,非拉著我出門丟人。」沈洛隨口糊弄道。
江仲景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女孩子真無聊。」
沈洛沒有說話,繡完了最後一針,剪掉了線頭,慢悠悠地把斗篷鋪開抖了抖,疊好放到一邊。江仲景淡然地看著她的動作,內心隱隱有些期待,卻發現她整齊疊好後就沒有下一步了,莫名有些失落。
沈洛沒有注意到他蠢蠢欲動的眼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
江仲景沉默地坐著,手指在桌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等了好一會,見她還沒有動作,理了理衣擺站起身,說:「我去書房忙了,很晚才回來,晚飯你自己吃吧。」
沈洛「哦」了一聲,覺得有些奇怪。晚飯不一直都是她自己吃嗎?
江仲景一出院子就把藏在袖子裡的請帖遞給了江臨,說:「不用再查了,我知道是誰了。」
江臨打開請帖看了看,不太明白,問道:「是誰?」
江仲景緊擰著眉,回頭望了一眼竹意堂,沈洛正巧走到窗邊,在修剪梅瓶里的宮粉梅,大抵是覺得自己十分心靈手巧,剪著剪著唇邊還溢出一抹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