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談話

  到了老夫人所住的玉雪閣，沈洛才發現江仲景也在，只是臉色似乎不大好，是昨夜沒休息好嗎？她端莊地緩步走上前，給老夫人請了安。「母親，兒媳來晚了。」

  江仲景正陪著母親說話，聞聲抬頭，微露驚訝，顯然他也不知道母親還叫了沈洛一同過來用早膳。

  江老夫人招手讓沈洛到她身邊坐，顯然很滿意這個兒媳婦，拉著她的手，笑眯眯地說：「天冷，你若沒有早起的習慣，以後逢初一初十五過來請安就行了，多睡會。」睡好了好養身體，生的這樣瘦，一看身子骨就不結實，將來怎麼給她生大胖孫子？江老夫人默默腹誹。

  沈洛聞言，心裡樂開了花，趕緊謝過。

  人到齊了，陳氏便叫人上了早膳，三個人圍著紫檀木圓桌用膳，陳氏特地暗示了下人把兩張錦凳放在一塊，好讓沈洛和江仲景兩人挨的近些。

  江府的早膳並不算豐盛，至少和沈洛先前在侯府時比，是簡樸多了。只有一碟蔥油餅，一碟醬瓜，一碟小籠包。

  江仲景低頭一聲不吭地就著醬瓜喝白粥，很香的樣子，沈洛卻是吃不慣的，可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這個丈夫，祖上三代並沒有人做過官，他十八歲就中了進士，在翰林院做過兩年編修，給當時還是秦王的皇帝做過謀士。後來，幼帝意外早逝，膝下沒有子女，江仲景與一干大臣輔佐秦王登上了皇位，恰逢上任內閣首輔張廷忽然過膩了官場爾虞我詐的生活，決定回家做一個閒散駙馬，老婆孩子熱炕頭，上折請求卸職。於是，有從龍之功的江仲景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任內閣首輔。

  江仲景並不是內閣中最有資歷的大臣，但新皇上任，需要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而從前朝中許多老臣，都屬於張廷一手提拔的黨羽，所以這個位置，會落到年僅三十的江仲景的身上，也不是特別意外。

  可以說，江仲景是靠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努力，才坐到了今天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生活中簡樸一些，沈洛也能理解。不忘初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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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洛想著，夾了一塊醬瓜放入口中，臉色瞬間青紫。

  這是啥玩意？齁咸齁鹹的。

  偏生此刻江仲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她只得強行一口吞了下去，還不忘對他笑笑。

  江老夫人用飯間隙也不忘暗暗觀察這一對強行湊在一起的璧人，見兩人相處的還不錯的樣子，老懷安慰了。說實話，趁著沈洛落難之際，讓人家來給兒子沖喜，老夫人也是有愧疚在的，但幸好兒子病好了，沈洛頂著首輔夫人的名號，又不用做寡婦，往後風光無限，她的良心也算得以安寧了。

  用過早膳後，江仲景逕自去了書房，從頭到尾都沒有和沈洛說過一句話。沈洛也打算回屋了，臨走前，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提醒道：「孩子，耐心些。仲景這孩子慢熱，頭一天不同房不要緊，讓他先適應一會，慢慢來。」言下之意就是，抓緊把丈夫拿下。

  沈洛不知道該說什麼，老夫人應該不知道江仲景在外頭的那些傳聞吧？她從前跟著義兄林蔚到處亂跑，去過青樓也去過教坊司，可是知道了不少「秘密」。

  這日是初一，翰林院休沐，江仲允在自己的院子裡用過早膳，便去了二弟在外院的書房，踏雪閣。

  兩個小廝在院子裡掃雪，江仲允經過時，雪地里的腳印一深一淺的，守在書房外的小廝見江仲允來了，正要開口行禮，江仲允抬手示意他不要出聲，逕自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