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免費的餡餅？

  賒鍋人笑呵呵地拿出紙筆，開始給柳二狗填借條：

  「叫什麼名字啊？」

  「家裡幾口人？都在哪上班？」

  「......」

  問題一個接一個，跟查戶口似的。

  蘇恬皺眉，她怎麼感覺這人在套話似的？

  然而已經完全被大鐵鍋蠱惑的村民，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把自己家的老本透露了個乾淨。

  

  不遠處的隱蔽的角落，張建業和宋茂躲起來悄悄觀察著這一幕。

  「老大，柳二狗是不是和這賒鍋人串通起來的？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頭呢？」

  張建業點頭，沉靜道：

  「恐怕這就是柳二狗被放出來的原因。恐怕他們要有大動作了。」

  張建業盯著愈發痴狂的村民，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賒鍋人當然不止在小柳村出現，只是他們行蹤不定，今天出現在這，明天又不知去哪了。

  而且，賒鍋人到過的村子，村民只會覺得自己占了便宜，都想著悶聲發大財。

  於是到現在，關於賒鍋人的小道消息，還只在民間流傳，張建業根本不知道賒鍋人已經遍布農村了。

  蘇恬冷眼旁觀著，拉著秦明昭二人趕緊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蘇恬不放心，沖秦明昭叮囑道：

  「這沒頭沒尾的便宜，咱們可不能占。」

  林纖巧倒還好，肯定能看出這裡面的不對勁。蘇恬擔心的是秦明昭這傻妮子，別傻傻地湊過去，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秦明昭點點頭：「你放心，我可不傻。」

  這話卻被路過的王蓮花聽見了，王蓮花嗤之以鼻：

  「有的人啊，占不到便宜，就開始說葡萄酸了。我看呀，這聰明人，還不如我們想得通透呢。」

  冤家路窄，王蓮花自打上次借自行車不成反被教訓了一頓，就很是看不慣蘇恬三人。

  正巧碰上了，聽見了蘇恬這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好心好意地來咱農村幫助農民富裕，怎麼到這群知青嘴裡，就變成了不懷好意呢？

  都說知青是聰明人，照她看，也聰明不到哪去！

  秦明昭一聽，也惱了，支起胳膊就要跟王蓮花理論：

  「怎麼，你還覺得天下真有免費的餡餅不成？別被坑了，還美滋滋地幫人家數錢呢！」

  蘇恬暗道不好，連忙拉住秦明昭，把她擋在身後。

  果然，下一秒，聽見秦明昭這話的村民們全都轉頭看過來了，面色不善地盯著秦明昭。

  「你這妮子，說什麼胡話呢！人家都說了，這是為人民服務！是來為大家造福的！」

  村民們想得很簡單，無非就是覺得，秦明昭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自己沒搶到大鐵鍋，就開始詆毀賒鍋人。

  要是把賒鍋人氣走了，他們找誰借鍋去？

  秦明昭氣紅了臉，簡直要被這群轉不過彎的村民氣死了：

  「為人民服務？現在大家都還在溫飽線上掙扎，哪個人買得起這麼多大鐵鍋？要真想幫助農民，怎麼不賒點實際的東西，賒個不能吃不能喝的大鐵鍋？」

  雖然有了大鐵鍋，炒出來的菜特別香，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年頭除了蘇恬三人，誰家捨得炒菜放油？

  這大鐵鍋雖然看著誘人，但對於村民來說，還真不是個必要的東西。

  與其花十幾塊錢買個大鐵鍋贊助村民，還不如換成農具、良種之類。

  而且，這一車子鍋，怎麼也得好幾百塊錢。就算是縣裡的領導，攢幾百塊錢也得好幾年，更別說還要攢票了。

  究竟是誰捨得花這麼大的價錢？

  蘇恬猜測，背後的人，要麼財力驚人，要麼權勢滔天。

  但現在可是七十年代，不管是誰，窮得都一樣，想要以合法手段取得這麼多錢財，根本不可能。

  幕後之人，指不定是什麼灰色地帶的人。

  村民們被秦明昭問得一愣，仔細想想，竟然找不出什麼話反駁。

  賒鍋人這時候卻開口了，一副生氣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有賊心？那我就告辭了，這周圍可不止你們小柳村一個村！」

  蘇恬冷眼看著，這人倒是聰明，見圓不過來了，就以退為進。

  說是要去別的村，實際上還不是藉此挑撥村民的情緒，讓村民無瑕顧忌疑點。

  果然，村民們立馬開始對秦明昭反唇相譏了，比起這其中的疑點，他們更看重的是即將到手的利益。

  管這麼多做什麼，先把大鐵鍋賒到手再說。

  「人家好心幫忙，倒還幫出錯來了？被你這麼一說，以後誰還敢幫助農民？我看你就是嫉妒！」

  「真是的，平日裡花錢這麼大手大腳，不想著大傢伙不說，連別人幫助大傢伙竟然都看不過眼。」

  「還大城市來的知青呢，真是自私！」

  秦明昭氣得臉通紅，斥責聲連連傳來，堵得她一句話也來不及說。

  蘇恬三人，幾乎被憤怒的村民們包圍了，被圍在人群里動彈不得。

  蘇恬護著二人，心生憂慮，她沒想到知青和村民的矛盾已經鬧得這麼深了。

  不過是提醒了兩句，竟然就鬧出了這麼大的聲勢。

  這要是打起來，蘇恬真怕她們三個吃虧。

  周圍的人擠擠攘攘，有那情緒激動的，已經開始忍不住動起了手腳。

  蘇恬就感覺，有人趁混亂扯了自己的髮辮！

  林纖巧臉色也很不好看，心底又急又氣。

  眼看著周圍的村民情緒越來越激動，卻突然有人從包圍圈中闖了進來，為蘇恬三人撕開了一道口子。

  蘇恬一看，竟然是顧文景。

  顧文景灰頭土臉的，身上的衣服被擠皺得不像樣。

  「快，這邊！」

  顧文景早在衝突前，就像擠進來了，可早上沒吃飯，又幹了一上午的話，身體完全沒力氣。

  好在趕在矛盾激化前，終於擠了進來。顧文景拉住林纖巧，頂在最前面帶著三人離開。

  蘇恬把秦明昭護在中間，艱難地跟著顧文景前進。

  秦明昭心底委屈，明明她沒說錯話，怎麼就鬧成了這一副場面。

  但形勢不饒人，她也只能沉默地跟著顧文景離開。

  好不容易離開村民的包圍圈，四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衣服凌亂，頭髮也亂糟糟地不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