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不如早點分開
2024-07-01 02:24:36
作者: 江岳琳
陸清越聽完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瞬間變成一片空白,她聽見自己機械又顫抖的聲音:「他,怎麼了?」
對方語氣有些焦灼地繼續道:「顧先生出車禍了,情況很嚴重,需要家屬簽手術同意書,您現在能馬上過來嗎?」
「我……」
她朝車外張望了一下,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是懵的,仿佛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一樣,竟然想不起這是什麼地方。
而且手腳都抖得厲害,連手機都要握不住,臉上也是冰涼一片。
「顧太太,您還在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她用雙手緊緊握著手機,根根手指關節都泛出白色:「我,我在。」
「請問您多長時間能過來,顧總的情況真的很緊急。」
陸清越閉上眼睛,只覺得喉嚨乾澀發疼,腦海里忽然想到姚慧芳在法庭上被帶走時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或者說是一句詛咒。
姚慧芳說她就是個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剋死了媽媽,又克得弟弟疾病纏身十幾年臥在病榻,還說凡是跟她親近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然後爸爸出獄沒多久就死了。
現在就連顧瑾言也出了車禍……
車子停在大雨中,她的手緊緊地攥著電話,她聽見自己冷靜而機械的聲音:「我這邊離醫院很遠,現在都有誰在醫院,你讓其他人簽字吧。」
「有位顧鈺先生已經趕到了,但是他不是直系親屬所以……」
「就讓他簽,我以顧瑾言妻子的名義委託他代替我簽字,麻煩你們趕快給我丈夫手術。」
「……那好吧。」
電話掛斷了許久,她的手指都沒有鬆開,久到手指麻木的失去知覺,久到時間仿佛都停止了,就那麼坐在車子裡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一座雕像。
直到電話再次震動,她仿佛才回過神。
電話那頭是顧鈺的聲音,語氣仿佛壓抑著什麼情緒:「夫人,您現在到哪裡了?」
「在路上。」
「那您大概還需要多久能到?」
需要多久能到?
陸清越降下車窗,迎著冰冷的雨絲朝外面看去,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
「顧總的手術都要結束了,希望您能快點。」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顧鈺對她的態度一向恭敬,言語間此刻也終於露出了不滿:「我不知道,您若真關心顧總,就自己過來問醫生吧。」
「好。」
這次掛斷電話之後她沒再發愣,而是用手機找出了去中心醫院的導航,發現距離真的挺遠的。
雖然十八歲就考下了駕照,但實際上根本沒開過幾次車,迎著大雨就更加開不快。
所以等她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已經滅了。
她走到顧鈺跟前,抿唇問:「手術已經結束了嗎?」
顧鈺眼神敷衍又不滿地看著她:「是的,已經結束半個多小時了。」
「他……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顧總現在在icu,具體情況我還沒來得及問。」
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臟終於落了下去,她輕輕點了點頭,只要還活著就好。
顧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微微皺著眉頭問了句:「夫人,您是走錯方向了麼,淺水灣距離這裡並不遠,您怎麼會走了這麼久?」
陸清越僵硬地扯了下唇:「嗯,走錯了。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去找醫生問問具體情況。」
說完便邁步朝電梯口走去,醫生辦公室跟手術室不在一個樓層。
剛走到拐角處便聽見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我讓你替我陪他一會兒看著他,你眼瞎了看不到他喝了那麼多酒還讓他開車?」
陸清越的腳步就停住了。
接著是一道哭哭啼啼的女人聲音:「那顧總說要回家,我能攔著麼,而且車是我替他開的,只是那輛卡車突然撞過來的時候顧總突然拽了一把方向盤,才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陸清越垂在身側的手指驀地攥緊,隨即唇邊漾出一抹嘲弄的冷笑,原來是為了救別的女人才出的車禍。
還要帶那個女人回家……是因為她今晚沒有隨他的意所以想帶個女的回去噁心她嗎?
「是他想回家還是你想跟他回家?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居然還想去他家?」
「真的是顧總執意說要回家的……」
何懷晟怒聲打斷:「我告訴你,所幸這次他沒死也沒殘,顧家幾代單傳,他若是真有個好歹,顧老爺子不讓你全家陪葬我何字都倒過來寫……
陸清越沒再聽下去,也沒興趣去關心那個女人是誰,只不過又是哪家的愛慕顧瑾言想要主動投懷送抱的千金名媛,轉身又回到了手術室外,只不過臉色的表情變得有些漠然了,不再像剛剛那樣擔心又害怕,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近乎木然的冷然。
顧鈺自然看出她的變化,不由得詢問了一句:「夫人,您見到醫生了嗎?」
「沒有,不過聽說他不會死也不會殘。」
她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對顧鈺道:「顧助理,你留在這裡等著吧,我要去包紮一下我手指上的傷口,等他從ICU里出來打電話告訴我。」
顧鈺聞言視線往她的手指看過去,接著嘴角不禁抽了抽,別說那點傷跟顧總現在的情況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就算女人嬌貴需要處理,也用不了幾分鐘吧?
但是陸清越根本沒去看對方的神情,說完就轉身走了。
這次她沒去電梯口,而是直接拐進了安全通道,往下走了一層樓梯之後便坐在了台階上。
剛剛聽到何懷晟跟那個女人的談話心裡的確挺生氣的,甚至有些憤怒,現在冷靜下來,她想,顧瑾言跟那個女人應該不會有什麼特殊關係。
但她若是抓住這件事不放,或許可以成為她離開他的一個契機。
不是她有多恨他多怨他,而是爸爸的死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上。
爸爸是為了讓她能徹底離開他才選擇割腕以命抵命的,若是她還繼續跟他恩愛地在一起,那爸爸的死就成了一個笑話,她會夜夜都做噩夢的。
所以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跟他恩愛如初了,所以與其像現在這樣相互折磨,不如早點分開。
手指緩緩的插入發間,將臉埋在膝蓋上,然後肩膀,逐漸地顫抖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