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連代替的資格都沒有
2024-07-01 02:24:03
作者: 江岳琳
陸清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像是微微鬆了口氣,又道:「下午就不會有什麼人過來了,到時候我先帶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陪你去墓地。」
陸清越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地拒絕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今晚我要留在這裡陪我爸。」
男人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倏地又皺了起來:「這裡連個能躺的地方都沒有,熬一整夜你和孩子都會受不住的。」
「顧瑾言。」
陸清越平靜地叫著他的名字:「我懷著你的孩子還答應把他生下來,已經讓我覺得非常對不起我爸滿心都是負罪感了,若是連這最後一夜都讓他靈前冷清,連個給他燒買路錢的人都沒有,你是連最後一點孝道都不讓我盡讓我更加愧疚嗎?」
顧瑾言想反駁,卻覺得找不到理由可以反駁,最後只嗓音暗啞地道:「那我來替你守靈燒紙行不行?」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陸清越愣了一下,隨即自嘲苦澀地笑了下:「那樣只怕我爸會更加無法安息。他生前最後的心愿,就是讓我遠離你,帶著小哲離開涼城過安寧的日子。況且,咱們已經離婚了,你的身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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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無比平靜,平鋪直敘的語氣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但顧瑾言知道,她這平靜背後,是誰都無法動搖的倔強和堅決。
就跟她早上的時候跟他說離婚一樣,平靜得令人心慌,即便再不舍也只能答應,只能妥協。
因為如今的他,就算想代她盡孝,都沒有資格。
顧瑾言看著女人蒼白又疲倦的臉頰,擔憂和心疼蓄滿了眼底,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魔爪生生捏住,窒息悶痛。
「清清,你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嗎?」
「懲罰你?」
陸清越看著男人微微發紅如同困獸一般的眼神,眼睫顫了顫躲開他的視線,淡淡的道:「你想多了,其實在我爸去世之後,我才真正理解了你想為父母報仇的心情,但我爸突發腦溢血時你還是讓醫生盡力搶救了,平心而論,若換做我,我未必能做到。至於後來的事,我也知道與你無關,所以我今晚想留在這裡也與你無關,只是單純地想盡一盡身為女兒最後的一點孝心。」
顧瑾言聽完沉默了許久。
他看著她平靜的表情,聽著她冷靜的話語,仿佛從領完那張離婚證之後,她將對他的感情也徹徹底底地抽離了,現在她對他,就跟對待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客觀而疏離。
不過好在他們之間還有兩個孩子,有了這兩根紐帶,總不至於讓彼此真的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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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果然如顧瑾言所說,基本沒什麼人來了,只剩下何晚晚和鍾浩,偌大的靈堂一下就冷清安靜了下來。
後來陸清越讓鍾浩也回去了,但何晚晚執意要留下多陪她一會兒。
陸清越便對顧瑾言道:「你去忙吧,我想跟晚晚說說話。」
這就是嫌他在跟前礙眼的意思了。
顧瑾言也沒生氣,只是道:「好,那你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就在外面車裡。」
等男人離開之後,陸清越才轉過臉仔細看了看晚晚的模樣,這一段時間沒見面,她憔悴了許多,也瘦了許多,精神也透著一股淡淡的消沉。
「晚晚,你還是放不下名浩嗎?」
「不過是一場可笑的單戀而已,有什麼放不下的。」
在這樣沉重哀慟的環境裡呆了大半天,何晚晚的臉上也透著倦色,淡淡地扯了下唇角:「別操心我的事兒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要是不想去顧瑾言哪兒,我就去附近的賓館給你開個房間休息一下吧?」
陸清越現在的確很不舒服,小腹的墜痛從中午一直持續到現在,但她看著冷藏棺里陸展鵬的遺容還是搖了搖頭:「不用,我沒事。明天一早我爸爸的遺體就要送去火化了,今天晚上我想留下來陪他。」
她之前說的那些話並不是跟顧瑾言置氣,而是心裡本來就是那麼想的。
何晚晚看著心裡有些難受,又問了句:「那顧瑾言同意嗎?」
雖然她對顧瑾言的一些做法不贊同甚至有些反感,但作為旁觀者,也看得出他無論對清清還是清清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十分上心的。
陸清越蒼白的笑了笑:「今天早上,我跟他已經把離婚手續辦完了。」
何晚晚:「……」
陸清越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模樣,笑著問:「幹嘛這幅表情?」
「我就是覺得……呃,」
何晚晚抿了抿唇,斟酌著用詞:「我不知道你心裡現在對他是什麼想法,但以我這麼多年對他的了解,顧瑾言雖然表面冷淡,但他卻是個十分專一重情的人,」
她瞥了陸清越一眼,才繼續道:「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像對你這樣好過,只不過他的情商有那麼點過於……呃直男,不怎麼會表達而已。」
陸清越安靜地聽她說完:「所以你是想給他當睡客嗎?」
「那沒有,就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哥昨晚都告訴我了,我只是覺得你既然對他還有感情,而且你現在又懷著他的孩子,為什麼不試著好好談一談想辦法把矛盾化解開呢?畢竟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又是顧氏總裁,總覺得就這麼離婚了你很吃虧。」
陸清越不知道何懷晟是怎麼說的,但她跟顧瑾言之間根本不是「矛盾」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又哪有什麼辦法化解。
但她也不打算將那些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晚晚,只是道:「我跟他之間的事情有些複雜,他的家人也很反對我們在一起,強扭的瓜不甜,而且他也給了我離婚贍養費。」
以那個男人的性格,應該還不會少,雖然她並沒打算用。
何晚晚靠在椅子裡,淡淡地哼了一聲:「我最討厭那些干涉別人婚姻的長輩了,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想像封建社會那樣包辦婚姻嗎?」
陸清越好笑地看著她:「世家豪門不都是這樣嗎?子女的婚姻的基本上都奉獻給家族企業了。」
含著金湯勺出生,享受了常人享受不到的優渥,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也許就是豪門子女唯一的悲哀。
當然,她跟顧瑾言之間隔著的是人命和血仇,遠遠要嚴重無奈得多。
若非如此,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