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無用的愧疚

  「司總，我不得不告訴您的是，這世界上並沒有一個叫梁音的人……」

  助理拿著好幾份報告，皺著眉頭說道：「我們查完了所有的華人，少數民族，華裔華僑，甚至是國外的一些類似諧音，可是並沒有一個叫梁音的，這個名字根本就是杜撰出來的……」

  「沒有？」

  司決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這麼平凡的兩個字組合在一起，華國這麼多年的發展，都沒有一個叫梁音的？」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確實是這樣的……」

  「監控有查出來什麼嗎？」

  「沒有。」助理頓了頓，小心翼翼的說道，「司總，您最近的壓力，是不是大了一些？」

  然後產生了奇怪的幻想？

  司決:「出去。」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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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帶著資料就要重新出去，又被司決喊了回來。

  他單手揉著太陽穴，眯著眼睛問道：「夏長明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他最近在幫夏瑾弄精神證明，想保外就醫，或者弄到精神病院去，出來的話，那可操作空間就太大了。」

  同樣的事兒，他們司家也沒少干。

  「按死。」司決冷聲說道，「殺人，償命。」

  助理認真的點了點頭。

  有了司家的參與，夏瑾不可能被確診出精神病，也不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還有，他一直想見夏月小姐。」

  「讓他滾。」

  「是的，那邊我們也嚴格把控著，絕對不給他任何見到夏月小姐的機會。」

  司決身邊所有的人盡力的把夏長明擋在外面。

  但是……

  他們攔不住的是，夏月也會想出門。

  夏月不是個喜歡熱鬧與外面花花世界的人，她就像是溫室的漂亮花朵，乖巧，聽話，別人告訴她世界有多大，那世界就有多大，只把自己的美綻放給屋裡的一個人看，因此，司決身邊的人大大的鬆了口氣，只要她不外出，那夏長明就百分百會被攔住。

  可是……

  今天是夏月母親的忌日。

  那是必須出去的。

  夏月出門的時候，司決還在開會。

  他簡直要煩死這些處理不完的事物，但是良好的素養讓他做不出來拋開工作只為一己私慾的事兒，儘量的把會議壓縮了一半，司決也匆匆收拾了東西，準備去與夏月匯合。

  走在路邊，他看到了一家花店，猶豫了一下，他讓司機停車，下去買一束菊花。

  有許多人說他多念舊情，其實也不見得。

  至少，夏月母親的忌日，他從來沒去過。

  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沒想著去。

  有時候，他也會回想關於小時候的那些事。

  司家一片混亂，那個時候，他腿腳不便，自然是最容易受害的那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能力從那些亂戰中爬出來，躲在了垃圾箱後面。

  付久清就在這之後從這裡經過。

  她是來扔垃圾的，用力一扔，這袋垃圾用過了力，到了垃圾箱後面，猶豫了許久，還是從前面走到後面，準備撿回去重新放進垃圾箱。

  可是，走到後面，她看到了一個……被自己垃圾袋砸中的小孩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付久清：「……」

  還好自己的垃圾袋綁的夠緊，沒有造成任何意外的情況出現。

  小司決就這樣被她帶回了家。

  之後的一個月，付久清盡力的把他藏好了，沒有給任何人發現，直到司臨衡雷霆手段徹底收拾好了司家，她才聯繫了司臨衡，讓他派人把司決接回去。

  那時候，司臨衡問她想要什麼。

  付久清笑了笑，說日後再說，而且……她救的是司決，她希望問司決討要一些東西。

  再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找上門來，說，希望司決在十八歲接走夏月，以未婚夫的名義，照顧她一輩子。

  司決答應了。

  有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記念那當年的一個月恩情，還是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得辦到。

  曾經，他以為自己是記著這份恩情的，到現在，才第一次去給付久清掃墓，他才意識到——

  這份恩情，在他眼裡，其實什麼都不算。

  付久清帶著目的收留他，他保護夏月，這本就是一次交易。

  如果當初遇到的不是現在的夏月，而是另一個付久清的女兒，根本沒有這麼多事，付久清這輩子也等不來他去掃墓。

  想到這裡，司決自嘲般的笑了一聲。

  到底是流著司家的血，骨子裡都是冷的。

  也許，那個殺死父親之後所做的噩夢，就是他最後的良知，這份良知也伴隨著司臨衡的下葬徹底消失了。

  「繼續……」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司決陡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在他不遠處，他的女孩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走進了一家超市，買了兩瓶水。

  她已經得知司決也要來，那這瓶多餘的水必然是給自己買的。

  可是下一刻，這瓶水砸在地上發出了震動心臟的聲響！

  就在他的面前，梁音的身影被從小巷子裡面伸出的一雙手捂住嘴拖了進去！

  ————

  梁音當然知道有人要綁自己。

  嗯，忌日是個很好的藉口。

  被拖著進入某個破爛的房間的時候，梁音只是象徵的掙扎了一下。

  反正夏月柔弱無力，反抗不了。

  以至於，對方把她帶過來的時候根本沒廢什麼力氣。

  「宿主，是夏長明。」

  「嗯。」

  例行公事般的通報了一聲，系統便不再說話了。

  他其實莫名的感覺，有些事情上，梁音和司決幾乎是相似甚至是相同的。

  比如這種嗯的語調與感覺，足夠打斷別人接下來所有說話欲望。

  捂住梁音嘴巴的手放開，梁音得以自由呼吸，她喘著氣，耳邊傳來了夏長明愧疚的聲音：

  「小月，對不起，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見到你。」

  「你要見我做什麼？」

  「請求你的原諒。」

  梁音緩緩轉過頭，嗤笑了一聲：「哦……你們有錢人，就這麼求人原諒的。」

  夏長明不說話了。

  愧疚，是有的。

  可是愧疚當不了飯吃，也改變不了任何結局，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必須做許多違背愧疚意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