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需要有個合適的身份

  「是艾老闆喊我留下來的。」林清泉撓了撓頭，繼而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況且小馬哥你有所不知，川菜館那邊的送餐業務現在進行得井然有序，原先的人手已經足夠了。」

  原來，自那天馬輝將林清泉安排進川菜館工作後，林清泉立刻就被指派加入到了送餐的隊伍中。

  一天忙碌下來後，林清泉真正體會到什麼是累得兩腳發軟。但同時，他也發現了送餐業務里存在的種種弊端。

  雖然早些時候，馬輝就建議他們去供銷社淘一張最新的烏市地圖，但地圖拿回來後，負責分配的文釋軍並沒有做到周全考慮，找到一條合理運用人手的方法。

  出於好意與興趣，林清泉每到休息時間，便會抱著那張地圖進行鑽研摸索。幾天下來，倒真讓他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再經過不斷嘗試與改進後，眾人發現，按照林清泉所說的方法去送餐，果然減少了每個送餐員的負擔，並且還讓每個送餐回來的員工有了額外的休息時間，不至於和之前一樣成為一個連軸轉的機器。

  林清泉獨自一人就解決送餐問題的事情，經過文釋軍等人添油加醋的敘述後，很快在川菜館和麵館里傳了開，隨即便傳進了艾力的耳朵里。

  恰好這幾天艾力也在積極籌備烏市飯店的送餐業務。聽到林清泉僅用了幾天時間就將川菜館的送餐業務整治得井井有條，便有意將其暫留在烏市飯店，協助自己將烏市飯店的送餐業務順利開展下去。

  本來這事是要提前告知馬輝的，可恰逢這幾日馬輝和艾力都在備戰廚師大賽的事情，並且馬輝身上又背負著極為苛刻的賭約。

  為了不讓馬輝分心，林清泉和艾力一致同意暫不告知馬輝。待比賽結束後，再找個時間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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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輝聽到林清泉的解釋後，既驚喜又驚訝，想起昨晚見到文釋軍和林健兵等人時，的確沒有在他們臉上見到先前掛著的疲憊感，相反表現無比輕鬆。

  原以為是自己自掏腰包買了幾輛二八槓單車的結果，誰知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林清泉敏捷的思維。想到這，馬輝忍不住又誇讚了幾句林清泉。

  「對了，小馬哥，聽說你一大早就起床離開了，我猜你可能是去找木拉提要介紹信去了。小馬哥，信拿回來了麼？」

  林清泉的疑問，讓馬輝猛地想起自己回來的目的。

  「瞧我這搞的。」馬輝一拍腦袋道，「信是拿回來了，不過又出現了新的問題。艾總起床了麼？」

  「艾總應該是醒了？沒醒吧……」林清泉邊說邊回憶著一早上見到的人里是否有艾力的面孔，結果卻是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算了，我直接去他辦公室吧。」馬輝不打算再為難林清泉，拍了拍他的肩膀後，便徑直往艾力的辦公室走去。

  此時已是午休時分，艾力沒道理還賴在床上，但在昨晚的酒局裡，他實在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還沒緩過勁來。

  不得已，他只好蜷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通過不斷喝茶來消解酒勁。

  見到馬輝進門，艾力微微點頭示意，順手拍了一下沙發旁邊的空位，招呼道：「回來了？過來坐，事情辦得還順利麼？」

  「還算順利。但是又有新的問題出現了，所以我來找艾總您商量。」馬輝說著，遲疑了一下，「要找艾總您商量的事情，恐怕有點重要，但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怎麼說？」艾力聽聞，眼裡閃過一絲期盼的同時又有些許複雜。

  以往馬輝找他談事情的時候，語氣都是十分輕鬆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但今天的馬輝卻一反常態。搞得艾力有些摸不准，馬輝將要說的事情到底真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這樣的，艾總，我打算聯合大夥去商業局註冊一家集體公司。」馬輝堅定道。

  「什麼？」艾力眼睛瞪得滾圓，看馬輝的神情立刻就變了。

  艾力反覆打量著馬輝，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略有遲疑道：「我說小馬，這事可不簡單啊。開一家公司可不是開一家飯店那麼容易的噻，你這不是異想天開嘛！」

  馬輝則是壓低聲音道：「其實這是李主任的建議。」

  「老李？」艾力聽到這一回答，又是一愣，「老李這是在想啥子哦。莫不是……」

  艾力忽然回憶起早些時候開會時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就是說某局經費緊張，便通過開辦公司的方式賺點小錢，彌補一下機關業務經費嚴重不足的問題。

  不過這裡面的門門道道比較多，大多數這樣做的機關單位，都不會放在檯面上大肆宣揚，基本都是在暗地裡張羅。

  所以艾力也不清楚對於這一行為，上面有什麼看法。

  但看現如今，縣市一級甚至省一級的機關都有在搞企業的，恐怕就算上面知道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艾總？您怎麼了？」馬輝見艾力一直沉默不語，好奇道。

  「沒啥子，就是想到一些事情了噻。對了，老李要你這麼做是有啥子目的麼？是他主動提出的還是你本來就想這樣做？有什麼細節麼？」

  艾力一口氣拋出一連串問題，搞得馬輝莫名緊張了一下。

  「這怎麼說呢。」馬輝重新組織好語言後，對艾力說道，「今早我去商業局向李主任匯報工作時，李主任告訴我，烏市飲食服務公司仍是一家國營公司，想要建議他們重新開辦廚師培訓班，不應當是由我以個人的身份去洽談，而是要找一個合適的身份。

  本來我是打算以烏市飯店代表這個身份去洽談的，想想也不妥當。我們畢竟不是當年的國營飯店了。所以，李主任建議或是說暗示我，去註冊一家公司。

  再以公司法人或是公司管理層的身份去聯合烏市飲食服務公司一同創辦培訓班，這樣比以個人名義去建議成功率會提高不少。

  另外，艾總，我覺得我們確實可以去註冊成立一家餐飲公司了。」

  艾力見馬輝說得頭頭是道，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個「我贊成」來。

  但艾力並非那種見風就是雨的人。待他冷靜下來，細細琢磨了一番後，他立刻發現了其中存在的問題。

  「小馬，我不清楚老李和你交談了什麼，但在我看來嘛，儘管目前內地是放開了註冊企業、開辦公司的標準噻，但我們這裡是什麼情況，還是個未知數嘛，你我誰都沒去了解過。

  再說了，註冊一家公司要註冊金吧，這個註冊金怎麼湊得出來？

  並且，你說我們確實可以去註冊一家餐飲公司，理由呢？我們成立公司的目的是什麼？不單單是為了要與飲食服務公司洽談生意吧！」

  「呃……」馬輝這才發現自己過於想當然了，很多關鍵點都沒有說清楚。也難怪艾力反應這麼激烈。

  實際上，創辦公司這一念頭，馬輝早就想到了，只是礙於當時的條件和能力，馬輝並沒有明說罷了。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一來如今的政策比較穩定，開辦一家企業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存在，相反，這是一種榮耀。

  二來現在餐廳的各項業務都在按照自己預想的節奏在一步步發展擴大。

  雖然中間時候，幾家餐廳因為不可迴避的問題造成了一定的營業下滑，但馬輝及時推出的兩項新業務，多少起了個挽救的作用。

  此時創辦一家餐飲企業，烏市飯店將又是走在行業前列，這對於聯盟里的其他飯店來說，不能說它不是一則好消息。

  三來，馬輝通過早上與李成敏的對話，判斷出李成敏也有支持馬輝去尋一家公司或是直接註冊公司的意思。

  否則，他也不會十分曖昧地在最後說出那句看似是鼓勵的話了。

  至於艾力最為擔心的註冊金的事，這在馬輝看來完全不是事，他早已想好了幾種方法，足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光憑這幾點，還不足以讓艾力完全信服。馬輝打算將成立公司的目的和盤托出。

  「艾總，你想啊，我們這家餐飲公司如果與烏市飲食服務公司聯合培養學員的話，優秀的學徒出師後，是不是就能直接挖進我們飯店工作？到時候，我們飯店擴大了，萬一人手不夠急招大廚的話，您放心招外人還是招早就熟悉的學徒？

  何況，咱有句老話不是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麼？優秀學徒出來後，直接效仿川菜館和麵館，併入我們烏市飯店的體系里。

  讓他們在疆南疆北打著烏市飯店的名號開飯店，是不是又能給我們帶來不少名譽和收益？

  最後，我們這家公司既然叫餐飲公司，當然不只是為了培養學徒。餐飲公司包括的業務很多，我們完全可以創立一個品牌，依靠品牌優勢，打造出一條產業鏈來，不好麼？」

  見艾力有些猶豫，馬輝連忙趁熱打鐵道：「就是一條橫跨天山南北的，從原料採集到加工運輸再到生產銷售的一條龍企業！」

  如果說之前的艾力還因為酒勁未消，聽得迷迷糊糊的話，那麼馬輝這一連串的解釋則如同醒酒湯一般，源源不斷地灌進艾力嘴中。

  半晌，緩過神來的艾力終於理解了馬輝的意思。

  敢情這馬輝壓根想的不是老老實實開飯店，而是想做一個正兒八經的「資本家」！這現實麼？！

  艾力正想否決，可望著馬輝那實誠的臉，到嘴的話就變成了：「我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嘛？就算我同意了，你怎麼和其他人解釋噻？」

  「艾總，依我看，您還是先把人召集起來吧。」馬輝堅持己見道。

  註冊成立一家公司畢竟不是艾力和馬輝一人就能拍板決定。何況這裡也涉及到飯店部分員工的利益，理應是需要全體或者大多數飯店員工支持。

  但艾力並不太想把這事鬧得風風火火，畢竟成立公司在大多數人的認知里是有風險會虧本的買賣。

  而若是走漏了消息，恰巧又給同行得知了，保不准烏市飯店會陷入某種僵局之中，到時候連累了李成敏不說，又會給烏市飯店徒增一條負面新聞。

  馬輝自然提前考慮了到這一點。因此，他打算現階段暫不公開此事。只在飯店決策層里先行討論，待事情有了一定眉目後，再公布出來。

  原先的飯店決策層便是艾力，楊童，娜爾古麗和馬輝四人，但如今有了合作關係，陳豫魯遂又重新加了回來。

  但碰巧的是，上周楊童被邀請去哈密飯店觀摩學習，娜爾古麗湊巧家裡出了點事，兩人目前都不在店裡，而唯一留在店裡的陳豫魯此刻仍在樓上客房久睡不醒。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後廚早已收工，此時派人去叫醒陳豫魯，頗有些不妥。

  而艾力也想等熟悉業務的楊童回來後再從長計議。

  於是，他乾脆將這件事先擱置在一邊，轉而派人喊來了正在大廳忙活的林清泉，打算和他好好交流關於推行外賣業務的事宜。

  這本來也應該是馬輝要操心的事，但既然林清泉有這方面的天賦與經驗，馬輝索性就將此事完全放手給了林清泉。

  當然，若是烏市飯店在推行外賣業務時碰上了什麼難題，又得要馬輝出面解決了。

  林清泉進來與艾力閒聊了沒一會兒，二人就正式進入了狀態。站在一旁的馬輝明白自己這一時半會是插不上什麼話了，索性禮貌道別後離開了辦公室。

  正當馬輝站在大廳里一時不知做什麼為好時，陳豫魯這老酒鬼正睡眼惺忪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徑直往後廚走去。

  「陳叔，後廚現在沒有開火。」馬輝及時提醒道。

  但陳豫魯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推開了廚房大門。

  沒一會兒，後廚便響起一連串東西摔在地上發出的「噼里啪啦」聲。

  馬輝一驚，慌忙走進廚房，剛好看見陳豫魯正揉著腦袋，罵罵咧咧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在他的腳下，是一地散落的廚餘工具。

  「叔您這是在幹啥子喲。」馬輝哭笑不得道，扶起陳豫魯後，順手收拾起了這一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