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普遍現象

  林清泉的問題就出在沒有系統地接受過高手指導。

  但是，他有著八年的廚師經歷做基礎，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只需要找高級廚師專門來給林清泉上上課。

  林清泉必定會就此脫胎換骨，將來成為一位地方名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問題是，馬輝肯定是不能留在這專門教授林清泉烹飪技術的。何況光針對林清泉一人進行培訓，不就又成了以往一個師傅帶幾個徒弟這種長周期低效率的模式。

  所以目前看來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效仿後世以教育機構的名義開辦一家面向社會招生的廚師學校。

  這事放現在來說也並非空穴來潮之事。

  據馬輝了解，現在已有個別高校針對廚師這一行業開設了專業課，意圖用教學模式培養廚師，但是反響平平。

  一來是因為不容易請到真材實料的好廚師，二來想要進去學習還得走高考路線，分數夠格考入高校的廚師專業後才能學習廚藝。

  只可惜，沒有多少學生一開始就想報考廚師專業，這一專業也逐漸變成了個冷門專業。

  其次，馬輝認為可以借考察報告來向經委提請建議，讓各地的飲食服務公司專門針對個體飯店開辦廚師培訓會，費用大可以由個人與公司平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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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實際上也是一件麻煩且複雜的事，單憑林清泉這一個案，恐怕還不足以得到經委的重視，必須得是普遍現象。

  馬輝於是說道：「林先生，對您的情況，我大致已經了解，並且已經初步有了相應的對策。現在，我想再問林先生，喀什噶爾其他的知青飯店，也是您這樣的狀況麼？」。

  「這個的話，就我所知道的，經營勉強說得過去的，在喀什市區內只能找出兩三家。」林清泉掰著手指頭道。

  此話不假，他雖是第一批開辦知青飯店的人，但審批手續下來後已經是跟著第二批的人一起開店了。光那兩批，據他所知的就有近百來個知青。因為政策補貼足夠好，紛紛在市區內尋了個店鋪創辦自己的小店。

  林清泉有時候會去他們店裡串門，也曾留意過各家店的經營狀況。

  林清泉注意到，除了少部分悟性高或是從小就接觸過烹飪的知青外，大部分知青店都是勉勉強強在經營，與自己店裡的狀況不相上下。日子久了，大家也會聚在一起相互討論著小店的生存與發展，不過都是互相安慰罷了。

  馬輝聽後略微皺了皺眉，林清泉這話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喀什噶爾，有不少知青店主與林清泉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就算是一種普遍現象了，在數量以及政策上是能夠引起有關單位的重視。

  「好的，林先生，多謝您提供的信息。」馬輝笑道，「那我們繼續下一步吧。林先生，不瞞您說，剛剛我所點的這些菜餚明面上看似普普通通毫無關聯，實際上足以探出您的廚藝水平。光這三樣菜，就集結了煎炒煮炸燜，以及刀工的考察。林先生，您的烹飪底子還是在的，特別是在刀工和蒸炒上。若是接受了高水平廚師的教導，您一定能進步斐然。」

  林清泉點點頭，卻有些不明所以，馬輝說了這麼一長串，最後的重點莫不是要找一位高水平師傅來帶自己？想到這，林清泉的心裡竟莫名地升起了一絲期盼：「您的意思我聽明白了，您要教我廚藝麼？」

  什麼？馬輝剛喝下一碗水，聽到這話差點沒把喝進去的水噴出來。是自己沒講明白麼，怎麼到最後讓林清泉理解成是自己要帶他？

  「這個嘛，你也可以這樣理解，不過，不是我來帶你，而是我會找人帶你。但也不是現在，情況允許的話，下個月你就知道了。」馬輝只好解釋道。

  「是麼？」林清泉明白是自己理解錯了，原本熱忱的心被澆滅了不少。

  「那就先這樣吧，這飯菜也吃完了，時間也不早了。林先生，有什麼情況的話我們會立即通知您的。」馬輝說著，起身就要掏錢包結帳。豈料一摸褲兜竟摸了空。

  他尷尬地翻著身上其他口袋，忽然想起自己的錢包丟在古再麗努爾的辦公室桌子上了。

  馬輝只好俯身在麥麥提耳邊低聲音道：「兄弟，你帶錢包沒，我錢包落了。」

  這話剛好被林清泉聽了個正著。林清泉忙起身伸手攔道：「不用結帳了，這頓算我請馬先生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馬輝下意識地拒絕，害怕對方把自己當騙吃騙喝愛占便宜的那類人。

  「好了，都別爭了。馬同志，你來我們這考察，怎麼還能讓你破費呢。」坐在對面的古再麗努爾見此鬧劇，忙摸出錢包，取出了一張大團圓遞給林清泉，「這些應該夠了吧？」

  「多了多了。」都到這份上了，林清泉也不好不接，只得收下那張大團圓塞入了腰包中，同時找了幾張零錢遞還給古再麗努爾，緊接著又熱情道：「我送送你們！」

  司機將馬輝一眾人送回地委大樓後，古再麗努爾臨時接到商業局局長安排的另一項緊急任務。放下馬輝和麥麥提後，又乘車離開了。馬輝只好帶著麥麥提來到商業局安排給他做臨時休息的辦公室里。

  剛進門，馬輝便躺倒在靠牆的沙發上，想著閉目養神，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

  只好又爬起來，眼見著桌子上提前備好了一包雪蓮和火柴。馬輝想也沒想地便取出了一支，擦著火柴點上了煙，小口小口地抽著。

  「你不是不抽菸的？這會兒怎麼抽上了？」麥麥提見馬輝抽起了煙來，不由驚訝道。

  「緩解緩解頭痛，你要不要來一支？」馬輝示意麥麥提點上一支。

  麥麥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一支。這特供可不是誰都有機會抽到的，不抽白不抽。

  「你頭痛是因為林清泉的事情麼？」麥麥提點上煙後，反問馬輝。自打剛剛從小林飯館出來後，麥麥提就見馬輝臉色不對勁了，完全沒有東郊市場見到的那般輕鬆。

  「是也不是，林清泉的事情說來也比較麻煩。話說回來，你們縣鄉那邊的知青飯店多不多？」馬輝說道。眼下，實地考察也已來不及，而商業局有關知青飯店的具體信息缺乏有效資料。馬輝想再確認一遍林清泉所說之事的真實性實在是有些困難。

  而他要想將這件事寫進報告中提交給省經委，首先必須要確保事情的真實性。

  「我們那邊的知青飯店，說多嘛也不多，少嘛也不少。」麥麥提思索道，「我雖沒有進去吃過飯，但聽村里人所說，他們的經營狀況和林清泉差不多。對了，我們村那位提出在東郊市場承包攤位的知青大哥，曾經就開過兩年知青飯店。因為效益不高，他才轉行來賣農產品。」

  馬輝點點頭，麥麥提總不會騙他的。若是這報告實在難以言表，自己就用春秋筆法來提這件事好了。反正最後能解決這些知青的烹飪手藝欠妥問題就算成功。再說了，依據全疆一體化政策，省經委總不可能看這些知青回頭上街乞討去。

  「馬哥，我們下午還要去哪考察麼？我攤位上的瓜果蔬菜和牛羊肉下午要發往口岸。得裝車。這會兒我得趕回去。」麥麥提掐滅了菸頭後，站起來說道。

  「發往口岸？你們的瓜果蔬菜都賣去海外了？」馬輝聽聞，嚇了一跳。這霍爾果斯口岸重新開放不過才半月前的事情，這會兒麥麥提家鄉的菜竟然都能往口岸發貨了。不得不說，這喀什噶爾的辦事效率可比自己想像的要快得多。

  「這也是這個月月初的事情，大部分的食材還是往烏市或是內地運。現在冷藏運輸價錢降下來了，運量也增加了一些，運過去多少能賺一些。」

  「挺好，挺好。」馬輝讚嘆道。

  見麥麥提提到了冷藏運輸車，馬輝忽然想起一件被自己遺忘的事情，「對了，還得挑選食材呢！正好下午把這事辦了！」

  沒有猶豫，馬輝帶著麥麥提來到街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後，直奔東郊市場而去。

  在馬輝列舉的食材清單上，喀什噶爾地區的所選食材主要以瓜果蔬菜為主。除了艾力採購的疏勒白菜外，還有無核鮮葡萄，鮮桔，巴旦木仁，蜜汁無花果等等特產。

  當下，馬輝跟著麥麥提又回到了他們村承包的攤位上。這裡早已聚集了不少前來幫忙的麥麥提同村人。兩人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後，麥麥提便與馬輝告辭，前往店鋪後邊的加工包裝車間裡。

  麥麥提的村子位於莎車縣周邊，主要盛產巴旦木，那是有「世界四大著名乾果」之稱的小吃。馬輝特意同麥麥提打了個招呼，要他篩選出一批優質的巴旦木裝箱發往烏市飯店。

  至於剩下的食材，就需要馬輝自己去挑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