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開業大吉

  陳豫魯這幾天多少忙得有些焦頭爛額，團結麵館的人流量在周邊建築工地的輻射下，空前增多。

  他既要忙著照顧麵館的生意，又要盯著隔壁的施工進程。空閒時間不僅要向韓香玲學習川菜的烹飪方法，還要給玉蘇普答疑解惑，有時候艾力那邊讓他去辦什麼手續，他都得抽身去南湖街道辦打聽並辦好。

  好在，這幾天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著。施工隊也因陳豫魯的不斷「催促」，而火力全開，僅僅三天就將全部牆麵粉刷一新，二樓的包廂隔間也已經砌好了雛形，只差安裝水電和粉刷牆面了。

  除此之外，韓香玲也已經適應了團結麵館的後廚條件。午高峰時期也會幫助陳豫魯做一些簡單的菜餚。雖然她總是習慣性地放入過多的辣椒和醬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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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恰好建築工人們里有許多是從川省來的援疆工人。因此這些工人很驚訝怎麼菜里夾著不少鄉土氣息。

  他們一度以為陳豫魯是從西川省來的人。陳豫魯矢口否認，但也沒提到後廚里剛好有個西川省來的大師傅。於是工人們只好在不解與猜測中咽下了這份鄉土氣息。

  早些時候，楊童千里迢迢地送來了一張三千五百元的貸款單，著實給陳豫魯嚇得不輕，說什麼也不敢收。

  當他得知這是楊童借著陳娟和團結麵館的名義拿下來的貸款後，這才顫巍巍地收了下來。他心裡仍然有些擔憂：雖然利息很便宜，總歸是要還的。他可沒有艾力那種魄力，說借就借，不考慮能不能還得上。

  所以對於這筆錢，陳豫魯打算好好計劃一下，能不使用就儘量不使用。

  但陳豫魯轉身面對著自家昏暗的後廚和破破爛爛的灶台和炊具後，還是無奈地聯繫了供銷社訂購了一套新式的蜂窩煤灶台。至於烏市飯店的那種煤氣灶，陳豫魯是考慮都沒敢考慮——那玩意可是一個月60塊錢的傢伙呢，他可負擔不起！

  好歹是換了蜂窩煤灶了，那之前的煤球就用不上了。幸好煤球數量所剩不多，陳豫魯一通撿撿挑挑後，將煤球以一分錢一個的價格倒賣給了來送蜂窩煤的工人。

  對於韓香玲總是抱怨的後廚燈光，陳豫魯也找了旁邊施工隊的電工重新接了條電線，安裝了三隻燈泡。

  在陳豫魯訂購的蜂窩煤灶台送來的同時，隔壁的中餐廳裝修也竣工了。

  陳豫魯仔細檢查了內部後，確認沒有紕漏後。便讓玉蘇普回去告訴艾力，同時指揮著工人將早已囤放在後院的家具、炊具以及楊童採購的一些裝飾品，運進中餐廳，放置在了他們應該放置的位置。

  至此，這家中餐廳總算是可以投入運營了。

  隔天一早，艾力便帶著楊童搭乘計程車趕了過來。除了驗收中餐廳的事情外，艾力也要負責主持今天中午的簡短的開業典禮。

  因為中餐廳的聯營事關著疆省與川省的合作，同時也是一種新型營業模式的成功運用。因此，商業局，烏市餐飲服務公司，經委等一眾相關不相關的單位都會派人過來參加。

  其中自然也包括「觀摩學習」的西域餐廳和百香園餐廳等與烏市飯店處在同一梯隊上的各大餐廳。

  因為這，艾力特意讓老婆給自己收拾了一番，他要打扮得風風光光的，好在這開業典禮上賺足面子。而昨晚得到消息的陳豫魯，自然也起了個大早，在忙裡忙外地指揮著開業典禮的前期準備工作。

  陳豫魯設想的是先由李成敏主任致辭，艾力再上台講幾句，然後就是剪個彩，掛招牌。整套流程差不多就是這樣。

  報給艾力後，艾力覺得沒有問題，就是對這招牌是先掛還是後掛，起了糾結。他看了看放在角落用布蒙上的招牌，想著一會兒萬一有個什麼閃失的話，自己的老臉就掛不住了。保險起見，還是先叫人掛上吧。

  於是，艾力喊了幾個人來，齊力將這招牌抬了出去。

  這招牌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五個工人搬運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充當搬運工之一的玉蘇普更是感嘆道：「這招牌可比烏市飯店的招牌重多了噻，艾總，你這是用紅花木做的嘛？」就在一個半月前，他還為烏市飯店搬過一次招牌，那招牌可比這輕多了。

  艾力不置可否，招牌是娜爾古麗找人訂的，他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艾力倒是很好奇楊童和周文建討論出的飯店名字是什麼。於是，他順手揭下了蒙在招牌上的紅布。露出了招牌上的內容：烏市團結川菜館。

  「哎喲老陳，你也參加店名研討會了？」艾力盯著招牌內容問道。

  「哪有？這名字是什麼？喲呵，怎麼是這名字，看來我才是這家的老闆嘛。」

  「去你的！」

  兩人打趣了一會兒後，攀著梯子正在給牆上打洞的工人朝下喊道：「可以放上來了！」

  眾人於是手忙腳亂地將招牌抬了上去，糾正了一下位置後，工人們用力將其釘在了牆面上。

  招牌安裝好後，艾力還在欣賞著，突然被陳豫魯碰了碰。陳豫魯默不作聲地指了個方向後，艾力順勢望去。只見，一輛黑色桑塔納遠遠地開了過來。

  這年頭桑塔納還不常見，艾力還是看了好一會兒才認了出來。

  一汽桑塔納，那可是省級官員才有的官車，這是誰來了？

  艾力疑惑的同時連忙讓閒人先進團結麵館，留陳豫魯和楊童在外一起迎接。

  很快，桑塔納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三人的面前。楊童伸手拉開了車門。商業局李成敏主任先行從車上鑽了出來，其次下車的是一位看上去比艾力年紀都大的老領導。

  艾力和陳豫魯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連省經委主任肖全佳都來了，這位可是個出了名的保守派，想來這次免不了要接受他的質疑了。

  而一旁的楊童雖對政府單位人員認識的不多，但見這氣派的桑塔納，也知道此人非比一般。現在自己最好就是不要說話，安靜地在旁邊站著就好。

  李成敏下車後，依次介紹起眾人：「來，老肖，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烏市飯店的老闆艾力·圖爾蓀。這位是原先烏市飯店二灶頭，現在是團結麵館的老闆陳豫魯。這位是烏市飯店的經理楊童。」

  肖全佳同艾力有過接觸，和陳豫魯則是打過一次照面。眾人互相握手寒暄了一會後，由艾力將李成敏和肖全佳引進了川菜館裡。陳豫魯和楊童則繼續留下來，等待迎接之後到來的賓客。

  眼看著其他賓客還未來，照這架勢，一場談話是免不了的。好在艾力在裝修動工前就告知施工隊預留一套偏裡面的房間用作川菜館的經理辦公室。

  現在雖然經理辦公室還沒添加什麼裝飾品和家具。但基本的桌椅板凳還是有的。艾力便將這間辦公室用作臨時招待李成敏和肖全佳的會客室。

  艾力給兩人倒好茶後，談話就算開始了。

  經委主任肖全佳抿了口茶後，首先發話，剛開口就給艾力做了個下馬威：「艾力老闆，你這家餐廳搞得不錯嘛，這麼快就開業了。我記得小李打報告上來，也就才十多天前的事情，你這心思挺縝密的嘛。」

  這句話乍一看是在表揚艾力，實際上在給艾力下套子，若是艾力承認了，免不了會被肖全佳認為是早已和綿羊飲食服務公司打好了招呼，或是早已起了這方面的心思，那可是犯了大忌！

  艾力只好笑道：「哪有哪有，還不是咱機關單位的辦事效率變快了嘛，以往我打個報告要用十天才能審批下來，現在只要兩三天就行！」

  肖全佳聞言，皮笑肉不笑道：「你艾力老闆心思縝密整個經委誰不知道？你就別遮遮掩掩了，綿羊飲食服務公司的特派員連西域飯店和百香園都看不上，嫌棄上菜慢，卻在你烏市飯店等了三小時，然後一口咬定就要和你烏市飯店合作，這不是你艾力老闆的能力所在嘛！」

  艾力見狀，已經不知如何回答了。這肖全佳句句誅心，分明就是在變相質問。

  艾力看了眼李成敏，見李成敏沖他瘋狂地眨著眼，便忍氣吞聲，強裝笑意：「是這樣的，肖主任，我們烏市飯店完全是靠能力談下的合作，至於外面是否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我們烏市飯店，起碼我是沒有聽到的。但我身為黨員，知道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心裡很清楚。」

  「但願如此。」肖全佳冷哼了一聲，繼續抿著茶水。

  艾力見氣氛越來越不對勁，朝李成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李成敏無奈地搖了搖頭，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聽著，別著急發話。

  果然，肖全佳在喝完茶後，繼續發難：「艾力老闆，不是我說你，自你承包了烏市飯店後，僅僅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先是搞出了個什麼營銷模式，又是拿下了綿陽地區的合作，這難免會給外面人傳出個什麼話茬來，你得多多注意點。對了，聽說你還找烏市人總支行打了個一萬元的貸款。艾老闆，光是裝修款用不到這麼多吧？」

  艾力此時的內心已經不知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了，肖全佳的這一個個提問，但凡他回答錯一個，都會留下不小的麻煩。艾力沉吟片刻道：「肖主任，要是現在讓我回答的話，恐怕得說個半天，要不我回去寫個報告交上來，詳細地答覆您？」

  「隨便，寫完直接拿交來給市場部的彭小東，由他審核。」肖全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