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怎麼耳根子發燙

  「你趕緊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

  

  袁方披上衣裳獨自出門。

  夏美跟著追出去，袁方已經走遠了。

  「媽？」

  她前後看了看，沒見人，喊她媽，也沒回應。

  夏美不知道她媽往哪邊去，她覺得一點也不方便。

  她關門跟出去的時候，想到滬寧手上的那個小靈通了，他爸爸現在跑車，完全可以買一個。

  要是像現在這樣，都可以提前聯繫上。

  夏美跟著大路走。

  想著要是遇上她爸爸回來，就不用到處跑了。

  至於夏冬去了哪裡。

  他就是被袁方刺激了。

  別人說他他接受不了，自己老婆話里話外嫌棄自己，他更接受不了。

  他本來從學校離開，想去茶館，可看身上的衣裳，又對袁方說的話耿耿於懷。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進茶館。

  他就一直跑車，在晚上的時候還拉了一個要去特別遠的客人。

  人陷入偏執的時候，誰勸也勸不了，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反倒是最好的。

  夏冬把人送到目的地。

  天黑得都看不見五指了。

  對方下車後還特別擔心夏冬回去的問題。

  「師傅，回去太晚了，要是不嫌棄，在我家休息一晚再回去？」

  夏冬不習慣住在別人家，就是去袁方的娘家，也沒住第二天回來。

  他謝了客人。

  「不用，我還是要回去才行，家裡有人在等我。」

  「那你路上小心，開慢點。」

  「好。」

  夏冬滿口答應，開著三輪車回去的時候，經過有條分叉路的時候。

  他感覺到車頭有點不受控制，在亂扭，他趕緊踩剎車。

  可車還是不受控制地沖了出去。

  那黑漆漆的山溝就像是要把人吞掉一般。

  夏冬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都沒敢鬆開，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可以跳車躲開。

  等三輪車不知道撞上了什麼。

  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把夏冬從車上衝出去，撞在玻璃上，他第一感覺並不是疼，而是想到這車才買。

  他趴在車頭上，伸手去摸自己撞上的擋風玻璃上，刺啦啦地扎手。

  他就知道碎了。

  他把轉彎燈打上，翻身從車龍頭上下來，趴在座椅上的，大口大口地喘氣。

  一閃一閃的紅光在這夜色里根本安慰不了人。

  前前後後的連個住戶也沒有。

  夏冬捂著自己胸口。

  用手一碰，就只感覺疼，嘴裡像是被木頭給刺了一樣，也不舒服。

  夏冬靠在那裡，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真冷靜下來，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他想，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要是真死在這裡了又怎麼辦。

  他腦子一開始這個想法，就控制不住往悲觀的方向想。

  他鼻子熱熱的，不用多想都是鼻血。

  他用袖子去擦，碎玻璃渣又刺在臉上。

  他沒覺得疼。

  只是害怕自己就這樣死在這裡。

  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送那個人過來，為了幾十塊錢，沒必要搭上自己的命。

  他靠著的座椅底下發動機發燙。

  夏冬害怕車炸了，翻身縮進山溝里了。

  他抱著手臂，一動不敢動地躺在裡面，眼睛一直望著天上。

  可惜今晚的雲層被霧給遮了，什麼都看不見。

  他渾身發冷，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也陷入黑夜裡去了。

  家裡這邊，袁方跑出去找夏冬找了一圈，她覺得自己了解夏冬，沒覺得夏冬去跑車了。

  直接去夏冬愛玩牌的茶館。

  就算門口沒看見放著三輪車也進去找。

  茶館裡面煙霧繚繞的，袁方到處看到處問，都沒人說看到，還有人說夏冬是不是上進了，這麼久都不來了。

  袁方沒說，那是不和你們這些老頭一起打了。

  她又換了幾個茶館，都是昨天說看見的夏冬，今天還沒看見人。

  袁方覺得能找到的地方都找了，可是沒人。

  人去哪了？

  她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肯定還是擔心多一點。

  找來找去找不到人。

  袁方就怕夏美跟著出來，趕緊回去。

  家裡就這麼兩個人還讓自己這麼操心。

  袁方往回走的路上，正好遇上汪順收車回來。

  汪順主動和袁方打招呼。

  「嬸，去哪裡啊？回去嗎？」

  袁方看向汪順。

  「我出來找你夏叔，這麼大一晚上了，還沒回來。」

  這次問對人了。

  汪順知道啊，他趕緊回答：「叔好像拉了一個人去三排山了。」

  汪順他們都不拉三排山的。

  自己還告訴夏叔別拉那邊的人，不是說人怎麼樣，是路，路不好，一到晚上不僅起霧還特別冷，跑三輪的都沒人願意往那邊去。

  可惜啊。

  夏冬不聽自己的，他估計是覺得錢算是多的所以接了。

  聽到汪順說夏冬是送人去了三排山。

  袁方心裡頓時覺得有點安慰。

  為啥？他跑車，那不就說明夏冬還是知道要努力賺錢才行。

  汪順算了算時間，要從三排山回來還早得很多。

  「嬸子，你先回去吧，夏叔回來估計都要很晚了。」

  袁方點點頭，緊了緊衣裳要往回走。

  汪順盯著她的背影看，又出聲叫住她。

  「嬸，上車，我送你。」

  袁方沒答應：「不用，沒幾步，我走回去就行。」

  汪順驅車上前停下。

  「上來吧，我也正好回去，坐車肯定比你走路回去快。」

  這倒是。

  袁方上了三輪，讓汪順送她回去。

  夏美往前走，看見三輪車燈光還以為是她爸。

  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路邊等。

  不過不是夏冬。

  汪順瞧見路邊的人是夏美，趕緊伸頭和她打招呼。

  「小美，還沒睡？」

  夏美別提多彆扭汪順叫自己小美了，她微微點頭想避開。

  「叔。」

  袁方在三輪車裡面聽見聲音，感激從三輪車下來。

  「媽？」

  夏美驚訝地喊了她媽，趕緊伸手扶住她。

  「媽，你怎麼在汪叔的車上？」

  袁方從車上下來。

  「還好遇上你汪叔了，你爸送人去了，要很晚才回來，你趕緊回去睡吧。」

  說完和汪順說。

  「也沒幾步路了，我們走回去，麻煩你了啊。」

  「不麻煩，嬸，那我先走了。」

  汪順擠眉弄眼地看了看夏美，騎著車走了。

  「好，路上小心。」

  夏美覺得汪順叔總讓自己感覺怪怪的，不過她沒多說這件事，先問自己媽媽。

  「爸去哪裡送人了。」

  「三排山那邊，遠得很，離我們隔著兩三個村。」

  夏美聽過沒去過。

  「這麼遠嗎？」

  遠雖然遠，不過知道夏冬去了哪裡，母女兩個都覺得放鬆了不少，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去上班，你們學校沒午飯是吧。」

  「恩。」

  「我給你準備好，你明天帶上。」

  袁方推著夏美去休息。

  夏美想到滬寧的那個小靈通提了一嘴。

  「媽，給爸買個小靈通吧？隨時都可以聯繫。」

  袁方沒多問，只是說：「後面再說吧。」

  等夏美進屋。

  自己坐在院子裡，一直等到凌晨才回屋。

  夏美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問自己爸爸回來沒有。

  袁方說還沒。

  夏美覺得太久了。

  「我們要不要出去找找？」

  一晚了還沒回來。

  「沒事，你先去上班吧。」說完把準備的飯盒給夏美提上，黑色的袋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是啥。

  袁方讓夏美自己趕緊去上課，她自己會在家裡等夏冬的，用不上她。

  再說夏美那邊只請了一天假。

  在楚校長面前還是要好好表現。

  「你爸估計覺得太遠，在那邊找個地方休息也說不定，我等等就行。」

  夏美聽她媽媽這樣說。

  「那我過去了早點回來？」

  「恩，去吧，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被袁方催著，夏美只能先去學校。

  她一天沒來洛陽坪這邊，就感覺有點變陌生了。

  不過她這次有和范成月說話的理由。

  到校門口。

  她把范成月的手帕拿出來遞給他。

  「你的手帕，我都給你洗乾淨了，謝謝啊。」

  范成月伸手接了手帕，仔細一看她手上，還貼著創口貼。

  「手還好嗎？」

  上次楊寧咬得倒是沒什麼痕跡了，畢竟沒出血。

  她晃了晃手。

  「好了，就是昨天被砸了一下。」

  她讓范成月看了看被咬的地方。

  確實印跡也消了。

  包著創口貼的地方，夏美她自己說砸也是昨天被砸的。

  范成月也就沒多說。

  因為星期五，即將放假。

  夏美肯定要比之前興奮不少，這種興奮明顯范成月都能感受到。

  上課的時候，除開那些不配合的學生，其他的學生都還是挺乖的。

  而且夏美沒來的時候。

  他們也有人問范成月，夏美老師是不是不來了。

  「不會。」

  夏美就算不高興，不過也會和上一個老師一樣，怎麼也會把合同簽上的日期上完才會離開。

  「她只是請假了，明天就到。」

  今天夏美也確實到了。

  夏美主動和那些來學校的學生揮手。

  「你們早啊。」

  范成月站在她旁邊，沒忍住扭過頭去了。

  等學生都到了。

  夏美進辦公室去，之前收到的那朵小花已經枯萎了，不過桌子上又有新的小花。

  還是紅色的。

  夏美站起身看了看窗戶外面。

  小傢伙們紛紛低下頭，不讓夏美看見他們。

  夏美發現他們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不要去危險的地方的采這些花，要注意安全。」

  小孩們聽見夏美說話。

  頓時落荒而逃，向著教室的位置跑開了。

  夏美無奈的笑了笑。

  他們這樣，自己還是覺得高興，畢竟能和他們搞好關係，這也是自己樂意看見的，她聞了聞那朵小花，感覺都是好聞的香味。

  在這種高興的心情下。

  上午的課結束。

  夏美盯上了楚校長留下的自行車。

  她覺得自行車方便，不管是去城裡還是來洛陽坪這邊，都比自己走路快的多。

  夏美一邊幫著范成月生火，一邊眼巴巴望著楚校長放在那裡的的自行車。

  等小孩子都吃上飯之後，范成月趁著休息問她。

  「你是想學自行車嗎？」

  看她剛才一直都在盯著自行車看。

  他主動問自己，夏美趕緊點頭，「我覺得很方便。」

  這話可不就是想學。

  不過那是楚校長的，她也不能隨便動。

  「等楚校長回來，我問問可不可以借他的車學一下。」

  楚校長估計下周才能回來。

  范成月想了想說:「你要是想學，學校還有一個舊的自行車，你要是想學，我給你取出來你試試？」

  雖然那個輪胎已經沒氣了，不過練習一下蹬車還是可以的。

  夏美兩眼放光，整張臉都特別明艷，她覺得麻煩范成月了。

  只能說：「不用不用，那樣太麻煩你了。」

  范成月看她拒絕，可是眼睛裡還是眼巴巴的閃光。

  口是心非說的就是夏美現在的狀態了。

  范成月幾口吃了飯，還是去取出來了。

  因為怕小孩玩鬧的時候傷到，所以都是收在院子的窄通道裡面。

  夏美看著鏽跡斑斑的自行車就想要上手去收拾。

  「我來弄，你手不方便。」

  范成月還告訴夏美說這個就可以隨便折騰，不過得等他收拾乾淨之後。

  夏美想接手。

  畢竟是自己想要用。

  「我來吧。」

  「你不行。」

  范成月直接說她不行。

  還讓夏美去教室裡面吃飯。

  「你去教室看著學生，我給你收拾。」

  「我給你幫忙？」

  夏美想留下啊。

  結果范成月特溫柔的說了三個字：「進去吧。」

  可能也沒什麼意思。

  夏美卻覺得耳根子一燙。

  農村有句話說，你要是耳根子發燙，那就是有人想你或者在背後說你壞話呢。

  夏美摸了摸耳朵。

  「那我進去了？」

  她一步一回頭的。

  范成月也沒回頭看過她，專心弄那輛舊的自行車。

  三排山上。

  夏冬被送豬肉去城裡的人發現送去附近的醫院了。

  人凍的就剩最後一口氣。

  不過好在是救回來了。

  袁方知道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軟了，要不是周圍有人扶著她，她都不知道怎麼站穩身體。

  汪順雪中送炭出現。

  在夏家是前前後後幫了不少忙。

  接袁方過去。

  等袁方坐在三輪車上，也是汪順一直在勸。

  「那邊說救起來了，你也穩住啊，嬸。」

  袁方面色蒼白攥著三輪車車杆，望著前面的方向，這怎麼就出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