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女之間的開始

  錢叔讓他們坐在板凳上。

  自己就去忙活了。

  腳疼的夏美盯著屋子裡四處看，剛進來的時候還有點不適應，因為太暗了，都看不清周圍有什麼。

  等適應了周圍的光。

  她就看見錢叔丟了幾個黑乎乎的筒子進鐵罐子裡，他提著鐵罐子過來的，掛在火坑上的鐵鉤上。

  

  等火一燒起來，夏美稍稍抬頭往裡面看了看。

  裡面好像還有什麼雜草，雜七雜八地混在一起煮。

  夏美出聲說：「大叔，你這裡面有草。」

  錢叔笑夏美不懂，把蓋子蓋上。

  「那是草藥。」

  因為太黑，有點像是墨水，夏美結結巴巴地說：「是...是嗎？」她目光落在范成月臉上。

  可看范成月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還是他帶自己來的，也就不多說了。

  他們等到鐵罐子裡面的水開始沸騰。

  錢叔讓夏美把腳放在凳子上，夏美聽話地把腳放上去。

  錢叔從柜子裡面拿了個破碗的碎片丟地上砸碎，然後說話讓夏美看其他地方。

  夏美聽錢叔的吩咐的照做。

  「好，好的。」

  她回頭看范成月，又覺得盯著人家看不好，又看另一邊。

  錢叔拿著碎片對著夏美腫起來的腳就扎了下去。

  就是針刺的那種感覺，不算太疼，不過夏美立刻就明白，原來抽血是這樣抽的。

  她眼睜睜看著錢叔等刺過的地方冒出血珠，用筷子把剛才煮在鐵罐子裡面的筒子拿出來，在空中那麼一晃。

  「吧嗒。」一下。

  發燙的筒子吸在錢叔扎出冒血珠的腳踝上。

  連著弄了四五個，夏美倒是想起來，她媽媽以前也帶著自己去弄過這個，現在看還覺得有點新奇了。

  等錢叔忙完，就坐著等。

  過程中，錢叔是一句多的話都沒有，大家都保持安靜。

  夏美這邊腳踝，開始覺得有點燙，也沒其它感覺。

  就這樣等了一會兒，錢叔把燒在火坑裡面的土豆翻出來遞給夏美和范成月。

  「吃一個。」

  夏美沒好意思接。

  范成月接了。

  他本來就是吃百家飯的，也沒和錢叔客氣，他吹了吹灰，坐在旁邊吃。

  錢叔再次遞給夏美。

  「小姑娘，別看不上，吃一個。」

  不是看不上，就是不好意思，夏美解釋：「不用不用，我現在也吃不下。」

  錢叔特別熱情，硬是給夏美塞了一個。

  「別客氣，吃一個。」

  范成月也說：「別浪費錢叔的好意。」

  夏美這才不好繼續推。

  其實燒土豆可香了，夏美小的時候沒少吃，既然都接了，那就不客氣了。她扒皮，咬了一口。

  錢叔半蹲下身。

  把夏美腳踝上的筒子這麼一拔。

  額——

  夏美疼得張開嘴，土豆都還沒咽下去。

  錢叔一邊拔，一邊安慰夏美：「忍著，小姑娘。」

  夏美只能忍。

  用土豆塞著嘴。

  錢叔把筒子拿開，裡面倒了黑血出來，然後又繼續取其他筒子。

  夏美看著錢叔倒血的筒子，那裡面倒出來的竟然都是黑血。

  她還準備仔細看看。

  錢叔用燙毛巾裹著夏美的腳踝。

  夏美看了一眼，感覺好像沒之前腫了。

  錢叔左右碰了碰。

  毛巾其實有點燙，夏美覺得奇怪，想問錢叔這是幹什麼的時候？

  還沒說話。

  錢叔捏著她的腳往前一拉一推。

  疼，一下子就在腦子裡出現了，可惜還沒來得及叫，錢叔馬上又來了第二下。

  夏美這要不是嘴裡有土豆，肯定直接疼哭了。

  她抓著土豆的手，直接把土豆都給捏碎了。

  錢叔這邊鬆開夏美的腳，就著鐵罐子裡面的水燙了燙手，他轉過頭就看見夏美帶著淚光的眼睛。

  「這丫頭，哭什麼？都好了。」

  范成月就當看不見，自己吃自己的土豆。

  夏美錯愕的眨巴眼？好了？她趕緊擦了擦眼淚。

  試著動了動腳，確實沒有剛開始那樣疼了，她試著站起來，也能慢慢走，還真好了？

  她一臉驚喜地看著錢叔。

  「哇，大叔，你技術這也太好了吧。」

  錢叔得意地笑了笑。

  「怎麼說也是看家的本事。」

  夏美一邊誇獎錢叔，一邊伸手摸衣裳裡面的錢，她肯定是準備給錢的，不過摸出錢的時候。

  看著上面的面額。

  額……忘記身上的錢都給郵費了。

  夏美這真是面露難色了，她趕緊轉過頭。

  在回老家的時候，自己身上的錢都用來進貨了，而爸爸給自己的二十塊錢，今天早上也給了汪順和郵費。

  她求助地看向一旁坐著的范成月。

  猶豫得不知道怎麼開口。

  找范成月借錢，真是太難開口了。

  她媽還在讓人家還西裝的錢，自己這，身上十幾塊錢都拿不出手。

  范成月早就吃完土豆了，在等夏美呢。

  看她在那裡摸口袋，知道她要給錢，他也不會阻止說不給錢。

  錢叔忙活了半天，也是靠這個養活自己的。

  夏美把拿出來的零錢放回口袋裡，轉頭去了范成月身邊。

  她小聲和范成月開口。

  「那個，你能借我五十塊錢嗎？」

  她也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可也不能厚著臉皮就這樣走。

  其實她自己向范成月開完口，自己也覺得燒得慌。

  范成月抬頭看夏美，他確實怎麼也想不到，夏美會和自己借錢。

  他剛才看夏美摸口袋，還認為她會直接給錢。夏美反過來找自己借錢。

  有個成語形容自己就是囊中羞澀。

  他沒說自己的錢全部給了袁方，只是告訴夏美。

  自己也沒帶錢，夏美手足無措地更尷尬。

  范成月說：「現在給不了也沒事，等明天再過來給也是一樣。」

  和夏美說完，范成月和錢叔解釋了一下。

  錢叔也沒多說什麼，范成月都這樣說了，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反正要是這丫頭不給錢，范成月也會給的。

  畢竟人是他帶過來的。

  范成月解釋了一下，他們還要回學校。

  「錢叔，那我們回學校了。」

  范成月走在前面，夏美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他身後和錢叔告別。

  夏美一再保證。

  「叔，我明天一定會把錢送過來的。」

  錢叔揮了揮手送他們走。

  「你和范成月一起過來的，我信你們。」

  范成月沒多說什麼。

  騎上自行車等夏美，夏美坐上自行車。

  和錢叔再分別：「大叔，那我們走了。」

  錢叔站在門口點了點頭叮囑范成月。

  「騎車慢點。」

  「嗯。」

  范成月在夏美和錢叔告別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雖然他不能一眼看出夏美那些衣裳的價格，但是能穿一千多塊錢的衣裳，卻要因為幾十塊錢和自己開口。

  是因為只在乎外表光鮮的行為，才讓自己口袋空空吧。

  范成月收回這種不對勁的思緒。

  等夏美重新在後面坐好。

  范成月問她：「坐好了嗎？」

  「嗯。」

  范成月這才騎車走。

  夏美沒抓范成月的衣裳，這次緊緊抓著鐵底座。

  范成月騎著車回到學校。

  夏美看了看時間，也就才中午。

  去城裡時間倒是綽綽有餘。

  她從自行車上下來，試著動了動腳，能活動了。

  這讓她更覺得錢叔厲害。

  范成月放好自行車去了教室。

  夏美說自己要去和楚校長說自己去城裡那邊，就去了校長辦公室。

  夏美敲了敲門。

  「校長。」

  楚校長在看自己的資料，聽見夏美的聲音抬頭。

  他先問了夏美的腳傷。

  「腳能走了嗎？」

  要是腳傷嚴重，也可以不去行政樓那邊，只是需要自己明天過去幫她解釋一下。

  夏美動了動腳說，「多虧了范老師認識的那個大叔，已經好多了，可以走了，下午的學習，我可以過去。」

  「不用勉強自己。」

  「不勉強，我正好也要去那邊辦事。」就順便去一起辦了。

  楚校長看她又著急去還以為是認真，結果她多說一句因為自己要去那邊辦事，楚校長又沒多說。

  他把資料給分出來，看夏美還站在那裡，問她會不會騎車，要是會，就自己騎車過去，畢竟這邊過去不好攔車。

  夏美倒是對騎自行車很感興趣，不過可惜她不會。

  「我不會騎車。」

  「那讓范成月送你去洛陽坪的路口，到了那邊好攔車，你下午去學習，學校離不開范成月。」

  夏美也知道離不開范成月，自己也不想繼續麻煩他就說，「不用麻煩的，我過去就可以。」

  楚校長說一就是一。

  「你腳傷好好養著。」

  楚校長起身出去，和范成月交代了一下送夏美去攔車的事情。

  夏美也覺得抱歉。

  楚校長讓夏美趕緊去收拾東西準備去城裡學習。

  他告訴夏美遲到給人的印象不好。

  夏美就趕緊回辦公室去拿東西。

  有個小孩蹲在她和范成月辦公室門口，特別瘦，而且穿著的衣裳也是黑漆漆的有點髒。

  夏美只記得他是自己教的學生，不過不知道名字。

  她想問問他怎麼了，為什麼蹲在辦公室門口，她正要開口說話，那個小孩就察覺到她出現在自己身邊，立刻跑開了。

  夏美趕緊出聲叫他。

  不過因為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能叫餵。

  「哎……」出聲來。

  這一聲哎，被風一吹就散開了。

  小孩就沒不理會夏美。

  而且小孩跑開，夏美一眼看過去，是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都感覺長得一樣。

  楚校長和范成月在說什麼。

  夏美不想耽擱，趕緊進辦公室，不過這裡面，也就只有自己帶來的鐵盒子。

  她拿上自己的盒子去了范成月那邊。

  范成月看她只拿一個鐵盒子，說了校長交代的事情你：「我送你去可以坐車的地方，不過你就只帶一個盒子嗎？」

  夏美有些尷尬的說。

  「辦公室裡面，我只有這個盒子。」

  范成月無語。

  「你去學習，都不帶一個筆記本和筆嗎？這樣空手去，別人...」他欲言又止的，覺得自己操心過多，別人要怎麼做，那也是別人的事情。

  夏美被范成月一說，她是想帶的，只是辦公室裡面的不是自己的，她不敢隨便拿。

  「我去城裡那邊買。」

  范成月說話有點沖，不過夏美心裡還是有些感性的覺得范成月真是個好人。

  或許他這個人只是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相處下去，會發現他是個好人也說不定。

  夏美說城裡去買。

  范成月就不再多說，騎車載著她走了。

  等到了洛陽坪去城裡的路口。

  范成月要趕回學校，也沒和夏美多說什麼，畢竟也沒什麼話說。

  「你等在這裡，這裡會有車經過，這邊的車都可以去城裡。」

  夏美真心感謝范成月：「范老師，謝謝你。」

  范成月解釋：「是校長讓我送你的。」

  並不是他本人好心愿意留下學生送她來這裡。

  「我走了。」

  夏美還是道謝：「好的好的，辛苦你了。」

  夏美對著騎車離開的范成月揮手。

  雖然他也看不見。

  夏美等在路口，不過中午這個時間段，都沒什麼車來。

  因為怕遲到，她慢慢往前走，真就是慢慢往前走，走快了腳還是疼。

  她這邊一步三回頭的走。

  倒是有車經過了。

  夏美趕緊伸手。

  滬寧從村里回來，開著車，遠遠就看見站在村口的人了。

  像夏美這樣青春靚麗，穿的時尚，學歷也不錯的女孩子總是能讓人印象深刻的，他把車停下靠邊。

  他把車窗按下來。

  「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