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怎麼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到了初四這天，蘇欽在天不見亮的時候就起床收拾好了，閒著沒事便去屋外溫書，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蘇謝氏雖然對蘇欽早起看書沒有意見，但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蘇欽被明里暗裡說過幾次後，索性便不在屋裡點燈看書了，有需要就到屋外看，蘇謝氏樂得蘇欽省下的這點煤油錢，就放任蘇欽養成了無論嚴寒酷暑都堅持在屋外讀書的習慣。

  看一陣後，心裡還是兵荒馬亂的，蘇欽索性便不看了，此時灶房裡也有了響動，蘇盼兒起床開始操持大家子的早飯，正在收拾東西的蘇欽正巧和蘇盼兒的視線對上，後者看到他害怕的縮了縮脖頸，隨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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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欽看著她，就相差兩歲的年紀，自己穿得舒適體面，而她卻衣不裹體的狀態，露出來的部分布滿了前一天晚上繼母留下來的傷痕，蘇欽頹然了，他第一次在這個家裡感到了不適，一切都很難堪，但他又說不出來，這個家裡存在的問題。

  蘇欽將自己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好了後就走了，蘇盼兒見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暗自鬆了口氣，眼裡充斥著對蘇欽的羨慕和無盡的落寞，她什麼時候也能像大哥這樣，穿上新衣服，吃上一頓飽飯，奶和娘不再打罵自己出氣，弟弟什麼也能不再欺負自己，她啥時候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啊。

  雖然心裏面想著事，但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慢，很快就把早飯做好了，背上背簍出去打豬草了，蘇家後院餵得有兩頭豬，五六隻雞和鴨，這些家畜的伙食一直都是由蘇盼兒負責，可想而知每天蘇盼兒得打多少背豬草，所以等她打好豬草回到家後，桌上只剩下吃剩的殘羹剩菜，蘇盼兒只能吃個三分飽。

  吃過飯後，她又得開始餵豬餵雞鴨，家裡人都下地了，早上她不用下地，只需要在屋裡做事，等到中午吃過飯後，她才去地里幹活，這一干就得干到天色變黑，她才能收工回家。

  而這邊蘇欽吃過飯後，拒絕了蘇謝氏送他，他在蘇謝氏的目光先朝著去鎮上的方向走了一陣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趕忙掉頭回去，朝著大山村的方向狂奔。

  到大山村的村口，時間剛到午時。村民都各自回家吃飯了，所以路上沒幾個人，蘇欽對去蘇糖家的路早就爛熟於心，很快就到了蘇糖家門前。

  蘇欽手心出了不少的汗，他有些緊張，還是敲響了蘇糖家的大門。

  「誰呀？」說話的應該是小姑家的孩子，但他沒和她們三個多接觸，自然是不知道說話的是那個。

  他穩了穩聲線後開口道：「是我，蘇欽，我來找小姑，開下門唄。」

  門內的三個崽崽一聽是蘇欽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是如臨大敵的表情，眼神交流一番後，最後是二丫帶著三丫去灶房找蘇糖，大丫去開門。

  「娘，哥...來了。」

  蘇糖正在忙著炒菜，灶房裡炒菜和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的響聲混合在一起，蘇糖一時間沒注意聽她們說的什麼，只能敷衍的說道：「乖崽崽，灶房熱，你們先出去，有啥事你們一會兒等我炒完菜再說好不好。」

  蘇糖都這樣說了，二丫只好拉起三丫往外面走，走到放茶缸的地方，姐妹倆互相配合，出於蘇糖平時的言傳身教，給蘇欽倒了一大缸的涼白開，三丫顫顫巍巍的端出去遞給蘇欽。

  「謝謝。」蘇欽接過三丫端過來的水坐下來，連忙將水杯抵在嘴邊，以掩飾臉紅。他不管內心再怎麼成熟，可到底還是個只有十二歲的少年，主動上門討說法這事，他還是老太太吃西瓜——頭一次。

  等蘇糖端菜出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三個崽崽跟防賊一樣的看著蘇欽，滿臉警惕。

  蘇欽看到蘇糖出來後，很是激動，一個箭步起身彈到蘇糖面前。言笑晏晏的說道：「小姑，我來你家了。」

  可是蘇糖沒有如蘇欽想像的那般，對他的到來感到高興欣喜，而是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來了。」雖然沒有嫌棄，但卻讓蘇欽熱切的心拔涼。

  「我...我在家，沒...啥事就來了。」其實不是，是想你就來了。蘇欽在心裡暗自補充道。

  「正是農忙的時候，你咋沒事呢？你妹妹們都知道下地幫忙捉蝗蟲呢，你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幫家裡做點事情，就知道死讀書。」

  「不是小姑你以前給我說的嗎，我將來有大用，做地里的活會拉低我的身份。」

  「我沒讀過書，你也沒讀過啊。我教的是錯誤的東西，你都跟著學，你多大了，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書上教的務農之道，是怎麼講的，為什麼書局會有這麼多農書，要不是農民辛辛苦苦的種地，你在學堂吃的糧食是怎麼來的？」

  蘇糖連著幾個問題把蘇欽問得不知所措，蘇糖看著他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樣子，心裡也是有些不得意，她也知道自己說話是有些中了，也知道這孩子沒有什麼錯，從小就是原身帶大的，可以算是原身的半個兒子，他也對自己很是尊敬，但她真的就是對老蘇家的人喜歡不起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回屋將碗筷拿出來後，崽崽們自覺的去盛飯，將蘇欽的那份碗筷擺好了，蘇糖見他半天沒動靜，於是說道：「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吃飯。」

  蘇糖發話了，蘇欽才敢坐下來吃飯，今天做的是干煸蝗蟲，辣炒肥腸，外加一個肉沫野菜，因為二丫大胃口的原因每個菜的分量，蘇糖都做得很多，所以加一個蘇欽一起來吃飯，也沒有什麼問題。

  蘇欽好久都沒有見過油星子了，看到這麼豐盛的飯菜，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筷子，完全算得上是在狼吞虎咽了，根本顧不上他讀書人的形象，崽崽們看到他吃飯的樣子，都有些害怕，但害怕過後，又是緊張的和蘇欽開啟了搶飯，她們很怕飯被蘇欽這樣吃下去，都被他吃沒有了。

  五個人就這樣心思各異的吃了完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