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雲間川與朝暮

  他似是掩飾一般，說道：「主子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我太擔心了。」

  「哦，我剛好想和你說件事情……」清寧故作不覺，「邵家滅門案與朝暮有關，雲間川之亂也與朝暮有關。」

  謝斷孽一僵:「什麼？」

  清寧避而不答：「對了，你檢查出什麼了嗎？」

  謝斷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邵府的屍體之中，確實有幾具屍體死亡時間有著細微的差別。他們的肢體零碎，為何憑空少一具屍體，是因為零件被拼接到了別的屍體上。」

  清寧一驚，謝斷孽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另外，那名秦家護衛醒了，他說他暈倒之前，看見了一名黑衣人……那大概是朝暮的殺手。」

  

  「並且，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種毒。那種毒生效後會融入人體，無色無味，很快便會消失。」

  「而那種毒，特產於……雲間川。」

  許多答案被揭曉了，清寧的心情卻有些沉重：「你的意思是，司狩現在很危險。」

  「是的。」

  「而且……能在重重護衛之下挪動屍體，意味著……」清寧語氣艱難，「他身邊有內鬼。」

  ……

  ……

  ……

  「妖物啊！她這個是妖怪啊！」再見到秦江，他心有餘悸地向清寧抱怨。

  清寧有些好笑：「她不過是看了你一眼，何至於此？」

  「被那種妖物迷住了眼睛，能不心驚膽戰嗎？」秦江看到清寧的神情，又補充道，「妖物始終是妖物，陰溝里的老鼠就是老鼠，成不了大器。」

  清寧聽到這話，眸微眯，秦江立刻閉了嘴。

  「我心情不好，不想討論這些。」清寧揮了揮手。

  秦江：「對了，這案子不是瑜王負責嗎？他病還沒有好？」

  清寧：「更重了，所以案子暫時由我來接手。」

  秦江：「你一個小小郡主，竟然敢接這種大案要案，你這官威可真不小。」

  清寧:「怎麼？你嫉妒了？」

  秦江:「有什麼好嫉妒的，我可是正兒八經地做官。」

  清寧:「那你可要做好官，不然小心我哪天心情不好，把你擼下來。」

  秦江：「……」

  秦江嘴上無話，心有不忿，覺得清寧雖然是郡主，但既然沒有從政，就不該插手政務，平白添亂。

  但轉念一想，清寧插手這案子，還真有些本事。而且，她已經向眾人展現了她的實力。

  正如他之前所說，這的確是一樁大案要案，哪怕是從政多年的老手來辦，都會覺得頭疼。

  但清寧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這案子，還真讓他有些佩服。

  更何況，她不僅僅是有勇有謀，還有權有勢。

  清寧的身份擺在那裡，她若是想要插手，只怕沒人敢阻攔，也沒人敢從中作梗。

  他轉頭看向清寧，原本覺得她年紀小，現在又覺得她不簡單。

  清寧察覺到了秦江的目光，但她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翻閱著卷宗。

  秦江收回目光，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話，卻又收了回來。

  見秦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清寧覺得有些好笑：「有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

  「這……我們是要等誰啊？」

  「殷瑾瑜。」

  「為什麼要等他？他又沒有參與案件，現在重點是找出兇手，這案子跟他有什麼關係？」秦江覺得有些奇怪。

  「為了情報。」清寧道。

  「什麼情報？」秦江更加不解了。

  「關於案件的情報。」清寧面不改色道。

  秦江覺得清寧在故弄玄虛，但也不敢多問，只好道：「那接下來要做什麼？」

  「等，等等看。」清寧道。

  秦江雖然覺得清寧的這套做法很扯，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等下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殷瑾瑜才姍姍來遲。

  他白衣翩翩，面若桃花：「等很久了吧。」

  秦江皮笑肉不笑：「沒多久，也就一個時辰。」

  殷瑾瑜在清寧對面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淺啜一口，然後放下：「我去看過了，茗樓確實已經不再調查我了。那麼，郡主想知道什麼情報？」

  清寧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開口道：「我要關於邵家滅門案的兇手的情報。」

  殷瑾瑜動作優雅地往杯子裡投茶，動作優雅地放下茶壺，動作優雅地喝了一口茶：「這個不難。只不過，郡主確定要我現在告訴你嗎？」

  清寧：「你什麼意思？」

  殷瑾瑜微微一笑：「沒什麼意思。只是問問而已。」

  一旁，秦江臉色驟然難看：「故弄玄虛！」

  殷瑾瑜頭也沒抬：「我不故弄玄虛。只是，我做事向來有原則。我的原則是：只和聰明人做交易。很顯然，和聰明人說話，我的事情會事半功倍。」

  「你什麼意思？」秦江臉色微沉。

  「字面意思。」殷瑾瑜頭也沒抬。

  「你！」秦江動作一頓，轉而對清寧道，「郡主，此人信口雌黃，不可輕信！」

  清寧抬手，食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你先安靜。」

  秦江自然是不肯的：「郡主，此人居心叵測，不可輕信。更何況，他既然知道邵家滅門案，那必然和邵家滅門案有關。說不定，他就是兇手之一！」

  清寧食指敲桌子的頻率加快：「秦江，你先安靜。你再這樣，我就把你趕走了。」

  秦江幾時受過這種待遇，他一臉憋屈，瞪著殷瑾瑜，恨不得把殷瑾瑜活撕了一樣。

  殷瑾瑜卻一臉樂在其中的樣子。

  清寧一聲喝止，秦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閉了嘴。

  「現在可以聽我說了嗎？」殷瑾瑜道。

  清寧：「自然。」

  殷瑾瑜道：「邵家滅門案，兇手在秦家。」

  平地一聲驚雷！清寧猝然看向秦江。

  「怎麼可能？」秦江道，「邵家滅門案，不是朝暮做的嗎？怎麼可能是秦家？你胡說！」

  殷瑾瑜：「信與不信取決於你們。而我，只負責說實話。」

  「你什麼意思？」清寧看向殷瑾瑜。

  殷瑾瑜道：「什麼意思？意思就是，邵家滅門案是秦家某人所為。清寧郡主，你有什麼問題嗎？」

  清寧郡主不說話了。

  殷瑾瑜看向秦江：「秦大人，你有什麼問題嗎？」

  秦江道：「你無憑無據，憑什麼說邵家滅門案是秦家所為？你當我們傻嗎？」

  殷瑾瑜道：「我知道你們不會信。所以，若非郡主問，我也沒打算告訴你們。」

  他緩緩起身：「好了，這樁交易完成了，我該走了。」

  「等等！」清寧突然開口。

  殷瑾瑜看向清寧。

  清寧道：「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殷瑾瑜笑了笑：「這個嘛，我不能告訴你。抱歉。」

  ……

  ……

  ……

  殷瑾瑜走後，清寧看向秦江。

  「所以，兇手是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我調查真相，甚至不惜潛伏到我身邊，就是為了隱瞞你是兇手的事情？」

  「不是我！」秦江氣紅了臉，「我和邵府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滅他滿門？！」

  「那你為什麼阻撓我調查？」清寧追問，「因為心虛？因為你才是幕後兇手？」

  秦江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忽然指著她的鼻子罵：「狗屁！你隨便被他忽悠兩句就相信了？！你的腦子呢？！」

  「我相信，殷瑾瑜那人斷不可能空口說話，他既然說有，那就一定有。」清寧整理了一下思緒，淡淡開口，「說吧，你阻撓我調查，是不是因為你是幫凶？」

  「幫凶？哈哈哈哈……清寧，你腦子有病吧？！」秦江扯起一邊嘴角冷笑，「我幫你抓兇手，你卻懷疑我是幫凶？你憑什麼？」

  他道：「六皇子才是真兇，你為什麼要這麼相信他的謀士？！他們蛇鼠一窩，根本不可信！」

  「那我應該相信誰？」清寧冷笑，「秦江，我最後問你一遍，邵府滅門，是不是你乾的？」

  「清寧，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你，不是我，你為什麼不信？！」秦江也氣得漲紅了臉，「我跟邵府無冤無仇，我犯得著去蹚渾水？」

  清寧沉靜的目光看著他：「你有沒有覺得，你有些太過於激動了？」

  「我激動，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繼續誤會！我根本就不是兇手，為什麼要承認？」秦江罵道，「清寧，我一路幫你，你卻一路猜忌我，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是嗎？」清寧淡笑，「秦江，你知道謝斷孽去哪裡了嗎？」

  秦江瞳孔一縮，目光驚疑地看向她：「你什麼意思？」

  「他去了哪裡，你應該清楚。」清寧目光冷冷，「方才他一直在外潛伏偷聽，現在，應該已經去秦府了吧。」

  秦江面色一變，拔腿就往外跑。

  清寧冷聲道：「你跑哪裡去？」

  她眼裡寒光一閃，兩指一夾，一枚袖裡短箭忽地飛了出去。

  短箭擦著秦江過去，他驚呼出聲，翻身栽在了地上。

  「我……我說，你別衝動。」秦江又急又痛，整個人狼狽不已，「我知道你懷疑我，我可以發誓，我跟邵府滅門沒有任何關係！」

  「那你能告訴我，兇手是誰嗎？」清寧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秦海？程氏？還是賀玉妍？你猜謝斷孽現在到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