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冬狩

  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成為蒼穹下，最明亮的那顆星星。

  而她，也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我喜歡星辰，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但我更喜歡那個會為我折腰的人。」清寧看著司狩，看著他逐漸溫柔的雙眸，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

  「所以，不用吃醋啊。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是最喜歡你的。」她說。

  司狩反握住她的手，笑道：「現在我知道了。」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你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我知道，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歡喜。

  

  ……

  ……

  ……

  一連忙碌了大半個月的謝斷孽，終於頂著黑眼圈找到了清寧：「我明白了！」

  「呃……神醫，你還好嗎？」

  「我明白了！」謝斷孽興奮地拿出一堆寫滿了字的紙張，打開醫藥箱，裡面堆滿了各種草藥和瓶瓶罐罐。

  「……哇哦，你明白什麼了？」

  「我研究了很久，接觸了很多袁家的人，還有那些野生動物，終於搞明白了他們的病是怎麼回事！」

  謝斷孽拿出圖紙：「野生動物身上的疾病，往往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多，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會傳染給人類的！」

  「是的。」清寧點點頭。

  現代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最有名的就是愛滋病，以及伊波拉病毒了。

  這些病毒往往都非常可怕，並且，目前還沒有非常好的治療辦法。

  現代科技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感冒都能要命的古代。

  「所以，袁家人的疾病，是因為動物身上的傳染病嗎？」清寧道。

  「不完全是，」謝斷孽又興奮地拿出別的圖紙，「只有動物身上的傳染病，並不會導致這樣可怕的症狀。所以，它還有別的因素。」

  他拿出一個罐子，打開，裡面是清寧熟悉的藥丸：「這是，袁家人研製出來，毒害野生動物的藥丸？」

  「是的！」謝斷孽重重點頭，「這藥丸里有幾味藥材，恰好與那疾病一融合，就成為了他們身上的病！」

  「這是全新的疾病！我決定給他命名為雪面毒！」謝斷孽亢奮地拿出一瓶瓷瓶，重重拍在桌子上。

  清寧感覺有點不妙：「這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我提取出來的雪面毒！給你看看！」謝斷孽作勢就要打開。

  「不不不！別別別！」清寧趕緊按住他的手，「我其實沒那麼好奇！」

  「好吧。」謝斷孽有些遺憾。

  他繼續講解：「就因為雪面毒需要野生動物身上的病菌，與袁家研製的藥丸融合才能組成，所以，越靠近核心，越是直接接觸這些產業鏈的，症狀就會越嚴重。」

  「並且，雪面毒具有一定的傳染性，並且，會通過遺傳給下一輩，並且，毒素會累積，一代代下去，病毒會越來越嚴重。」

  謝斷孽講完，故事就已經很明了了。

  「難怪，袁栩的女兒，症狀會比袁栩更嚴重。也難怪管家會說，他們這些家生子，都活不過三十歲。」清寧道。

  「就是這樣。」謝斷孽道。

  「那你有研究出來解藥嗎？」

  「有，但是，」謝斷孽又晃了晃另一個小瓷瓶，「效果一般般，雪面毒症狀較輕的能解，嚴重的，我也沒有辦法了。」

  「好歹能救幾個回來，」清寧嘆了口氣，「那些症狀嚴重的，就當是被冤魂索命了吧。」

  ……

  ……

  ……

  事情的真相在袁家內部被公布。

  原本因病而團結，守口如瓶的袁家人，因為事情的真相分崩離析。

  謝斷孽救了能救的人，清寧趁機加入了瓦解袁家的過程。

  在一個月後，謝斷孽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和清寧再度重返袁家。

  清寧推開門，看見袁栩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他的眼珠子咕嚕嚕滾落在地上。

  身旁，作為袁家主要人物的幾個人，諸如管家之類，也以同樣的方式死去了。

  清寧後退幾步，走出房間，抬頭看向天空。

  是一個明媚的晴天。

  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悄然消散了。

  跟著他們而來的下人還有些迷茫：「我們，自由了嗎？」

  袁家緊閉的大門被悄然打開。

  這場糾纏上百年的因果無聲落幕。

  「我們自由了。」

  ……

  ……

  ……

  入冬了，天氣漸漸轉冷。

  雪下得很大，紛紛揚揚，路上積雪也很深。

  清寧如願獲得了巨額錢財，一躍成為皇城數一數二的富商。

  清寧在屋內熏著暖爐，看著桌上金貴的家具，嘴角勾起笑意。

  就在這時，綠蘭推門進來：「小姐，皇宮傳來消息，陛下決定冬狩。」

  清寧的好心情有點敗了：「大冬天的，待皇宮裡不行嗎？非得找點事情去冬狩。」

  她本就對狩獵一事不感興趣，經歷袁家的事情之後，更是覺得厭惡。

  但皇帝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許多事情，她不能無視：「皇后娘娘那邊有說什麼嗎？」

  「皇后娘娘那邊遞來消息，說是陛下原本打算帶上所有皇子，但是六皇子告病不去了。」

  什麼告病，多半是要窩在家裡陪龍靈年。

  清寧嘆了口氣：「所以，太子和容王去嗎？」

  「去的。另外，陛下還叫上了瑜王。皇后娘娘，裘貴妃，錦韶公主隨行。」

  「好吧，」清寧無奈道，「他們都去了，那我也去吧。」

  「是呢，」綠蘭道，「據皇后娘娘說，冬狩的名單上，本身就有小姐呢。」

  清寧聞言，沉吟了一會兒：「我怎麼感覺，來者不善呢？」

  ……

  ……

  ……

  皇帝要駕幸獵場，與臣同樂。

  獵場離皇城不過一日路程，但考慮到皇上要狩獵，而后妃要侍奉在皇帝身邊，因此宮人們要提前前往獵場，將一切準備工作做好。

  浩浩蕩蕩的隊伍在皇城引起了不少騷動，但皇后在出發前，將他們交代得很好，因此表面上秩序井然。

  宮中的爭鬥往往不會傳到民間。

  因此，在皇城百姓眼中，此次狩獵，乃是君民同樂的好事情，皇帝與皇后感情正濃，又有妃子相伴，乃是一樁美談。

  在宮人眼中，此次狩獵有許多未知，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清寧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覺得這次冬狩像是一枚棋子。

  彼時，她並不知道這枚棋子最後會落到哪裡，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在皇帝手中。

  中途休息的時候，清寧被邀請去與皇后同坐一乘。

  「皇后娘娘，您要不要睡一會兒？」再度啟航，清寧看見皇后面色疲倦，她小聲問道。

  皇后緩緩睜開眼睛，道：「不用了，本宮沒事。」

  清寧擔憂地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皇后沒有回答，只是靠在車壁上，微閉著雙目，她的眉宇間有一絲愁緒。

  「還不是那個裘貴妃！」一旁的錦韶公主憤憤不平道，「到底她是皇后還是母后是皇后？母后平日忍著她，現在還蹬鼻子上臉了！」

  清寧從錦韶公主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對貴妃的恨意。

  皇后並沒怎麼動怒，她蹙眉道：「慎言，這種話不可亂說。」

  錦韶公主不服氣道：「難道不是嗎？每一次都讓她站在母后前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皇后呢！」

  「錦韶，不可這般無理。」皇后雖然語氣平和，但眉宇間的愁緒卻加深了幾分。

  清寧靜靜地看著皇后，她面色沉靜：「上次裘貴妃受罰，這麼快就好了嗎？」

  皇后聞言，並未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皇帝派人用了最好的藥，一半的太醫都在鳳棲宮值守……有些事，本宮也管不了。」

  清寧輕聲問道：「那這次狩獵，皇后娘娘想做些什麼嗎？」

  皇后聞言，嘆了口氣：「這是皇帝的意思，本宮沒有資格拒絕。清寧，不要衝動。」

  「是，娘娘。」清寧垂下頭，但心思轉動得比皇后更快，「這次狩獵，清寧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娘娘周全。」

  「母后！」錦韶公主不滿，「你這樣不是忍讓，是懦弱啊！」

  「好了，」皇后打斷了她，強行轉移話題道，「說起來，太子年紀也不小了，本宮想為他相看起來。」

  錦韶公主聞言，滿不情願道：「相看起來是容易，但父皇可能不願意讓哥哥娶好的……」

  皇后道：「本宮知道，但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錦韶公主冷哼一聲：「可是兒戲早就已經開始了。」

  皇后聞言，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地說道：「那你就多多留意留意，看看有沒有好人家的姑娘。我不在乎她的家世，只要是個善良的孩子，能真心對待吾兒便好。」

  「是，母后。」錦韶公主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應了下來。

  清寧看見皇后雖然極力保持著平靜，但眉宇間的愁緒卻越來越深，仿佛是一團化不開的悲痛。

  「如果皇后娘娘願意，清寧可以為您分憂。」清寧的這句話，讓皇后愣住。

  「本宮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但此事你不該捲入……」皇后雖然面露欣慰，但語氣中卻帶著擔憂和猶豫。

  「說起分憂……」錦韶公主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為哥哥爭取，「清寧，不如你來當我嫂嫂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