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猜猜大小姐會嫁給誰

  她們在初夏里相伴，偶爾交談幾句，氣氛十分融洽。

  「母親最近的身體好了許多，估計這兩天就會從新開始晨昏定省。」二小姐和柳萋閒聊著說著家裡的事情。

  柳萋道：「太妃的身子是該好了，眼看要入夏，應是各家貴族出遊相看的日子，太妃身子恢復，也應當出去轉轉，為你們兩個女孩子考慮考慮。」

  梁妙君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說道：「姨娘不知麼？母親已經定好了姐姐的親事。」

  她今年整好十二，姐姐大她三歲已經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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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老嚴王的突然離世，梁玉君最早也要等到明年冬天才能下定過禮，後年夏天才能成婚。這麼早就相看好人家，看來蕭太妃是早就決定想好了的。

  柳萋故作驚訝道：「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都沒有聽說。你小心些針線，繡完這一邊之後換了顏色在繡下面的部分。」

  梁妙君小心翼翼地將針線穿過繡繃，說道：「好像是左承郭大人家的嫡子。」

  柳萋微笑：「老王爺聲明在外，你哥哥驍勇善戰，嚴王府一派盎然景象，大小姐當然可以在世間的好男兒中隨意挑選。左承大人家世顯赫，他家的嫡子定然也不會錯。」

  梁妙君不以為然：「左承大人官位是很高，可是他家妻妾成群烏泱泱一大屋子人，寵妾滅妻之事屢見不鮮，又有一個在皇宮裡做貴妃的庶出長女，姐姐若想站穩腳跟，怕是要經歷好一番廝殺。」

  柳萋挑眉，心道二小姐年紀雖小，看事情倒是通透。

  「也不是誰家都有想你這麼有出息的父兄，都有這麼簡單的院子。」

  梁妙君頓時與有榮焉，說道：「那可不嘛，每天想要嫁給我哥哥的人，都能從嚴王府排到嶺南去。這不，那邊那個首當其衝。」

  柳萋順著梁妙君視線的方向轉頭看去，一個身形高挑、著粉藍色衣裙的姑娘站在那裡，頭戴螺鈿步搖，鬢邊一朵嫩粉色的小花，耳朵上帶著芍藥紅的墜子，胸前還掛著紫金鎖，通身的珠光寶氣，在陽光下反射著貪婪的光芒，她看過來的目光中帶著說不清的輕蔑和鄙夷。似乎在用自己的一身行頭嘲笑著亭子中兩個打扮寒酸的人。

  柳萋回頭看向梁妙君：「表小姐平日裡也不喜歡你嘛？」

  梁妙君聳聳肩：「大概是吧，反正從來沒有找我說過話。不過姨娘能這麼問，一定是因為表姐不喜歡你，不然為什麼用『也』這個字呢。」

  「小鬼靈精，就知道打趣我。」

  二人說說笑笑，完全沒將那邊翻著白眼的蕭玉棠放在眼裡。

  蕭玉棠的侍女過來將折好的鮮花放到她的手裡，還沒放穩，就被一巴掌拍落在地上。

  「怎麼出門就能看見這兩個在一起，真是晦氣。」

  侍女連忙附合附和自家小姐：「就是就是，二小姐便也罷了，那個柳姨娘就知道狐媚男人，看她長的那副樣子，跟誰瞧得上似的。」

  蕭玉棠跺了跺腳：「真是的，梁妙君那個小賤人，就知道扮可憐裝柔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小年紀就會耍尖賣乖，害得自己親姐姐都被比了下去。果然同類相吸，她跟聽雨閣的狐媚子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蕭玉棠能夠在王府正廳當著兩個朝廷一品大臣的面罵出那麼大一長串的話，平日裡必然是沒什麼口德的。尤其是在面對自己看不上的人的時候，更加暴露出了自己的刻薄惡毒。

  就算別人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壞事，只要是她看不上的，當然要憑著心意隨便辱罵。

  侍女突然拉起她水藍色的袖子，驚訝地指向旁邊的夾道，十分激動：「小姐你快看，那個拎著食盒的，是不是王爺。」

  蕭玉棠定睛看去：「還真是梁鉉哥哥，他……他怎麼奔著那兩個人去的！他怎麼可以親近她們！真是！哎呀！」

  蕭玉棠氣急敗壞，想著回去找太妃說理，又想要繼續看看自己的表哥是怎麼被那兩個人糾纏的。左右為難間，倒是將涼亭裡面的事情看了個清楚。

  梁鉉穿著柳萋見過的那身墨綠色的長衫，裙邊袖口都做了竹葉裝飾，頭上帶著色澤極正的翡翠簪子，長發用發冠和簪子固定，紮成了一個馬尾。踩著耀眼的日光，幾步就扎進了亭子的陰涼之中。

  上次在聽雨閣見過他這般穿著，當時是覺得好看，可現在這個時節再穿這身，怕是要熱得出汗。

  還以為他應當更早到一些，原來是回去換衣服了。別說，他這樣精細打扮一番，確實養眼。

  「給你們買了許多外面的糕點，嘗嘗看都喜歡哪個。」

  梁鉉將食盒放在兩個人中間的桌子上。

  偌大的食盒幾乎一瞬間就占滿了桌子，連針線簍子都沒有地方安放。

  柳萋朝著旁邊招了招手，丹楓立刻過來整理桌面，將絲線和布料歸置到一處，拿開兩個人的針線簍子和繡繃，緩緩打開食盒，將裡面的一碟碟糕點移到桌面上。

  一邊挪著，丹楓嘴裡不停地報出了菜名：「棗花酥、雲片糕、金絲鳳凰球、蓮蓉玫瑰餅，還有一碟芙蓉蓮子酥。另配玉竹冰糖奶和紫薯山藥圓子。都是現下上都城裡面最時興的點心吃食。王爺真是會買，各個都做得這麼精緻好看，怕是連皇宮大內的都比不上。」

  梁鉉坐在二人中間的位置上，好似平常事一般說道：「南街酥雲坊的手藝，皇宮大內只求穩妥，自然比不上外面的花樣繁多。」

  梁妙君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是全上都城最大的點心鋪子——酥雲坊？」

  丹楓上了茶，梁鉉端在手裡吹著熱氣，輕輕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家。」

  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那我就不客氣了，以前只是聽說過，還沒真的吃過呢，每次母親和姐姐出門都要去吃，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家還可以買回來吃。」

  梁鉉喝了口茶，被她貪吃的模樣逗笑：「別人當然不行，你哥哥卻可以。」

  柳萋把手裡的繡繃遞給丹楓讓她放好，自己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芙蓉蓮子酥放在面前的餐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