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鳴冤

  范鈞與金彩公主什麼時候離開的，葉歡沒有關注。想來，以他們目前的處境，大張旗鼓離開葉府是不明智的選擇。即便他們不怕，老太太與葉青也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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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後面善尾的事情，葉歡更是沒有興趣。

  如今，她最感興趣的，便是七日之限馬上就要來臨，不知之前那一場刺殺，有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

  而在葉歡滿含希冀之時，謝府卻是一片縞素。

  「謝大人他、他老人家……真的、真的就這麼去了？」

  「怎麼可能？老師昨日還誇我近日策論有了進步，他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怎的就、就……」

  「老大人勤勤懇懇一生，清正廉明，為我輩之楷模，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謀害朝廷命官！」

  ……

  謝府正堂已經被設成了靈堂，謝清露一身縞素，滿臉憔悴，神色木然。當有人前來時，她便機械的彎腰向來人行禮。

  在她身後，姑母謝柔與表姐蔣雨涵也臉色難看的跪著。

  為什麼會是這樣？到底哪裡出了錯？明明前世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因為她重生而來，所以整個歷史都被改了麼？

  可是為什麼是祖父！

  謝清露想不清楚這一切，她以為這是她重生歸來所付出的代價。若是她早知道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她寧願不回來！一時間，心中既是悲痛又是愧疚。

  她長久的凝視著正堂中靜靜放置的棺木，眼中的淚已經流干，眼眸深處漸漸凝聚出噬人的殺意！

  是鎮國公，一定是鎮國公幹的！前世就是這個老傢伙對慕容長安說，謝家勢大，留著他們謝家，遲早會是禍患。不如趁他們元氣大傷之時，尋個由頭將他們斬草除根。

  後來，謝家果然被滅族了。

  這一切都是拜鎮國公那個老傢伙所賜！

  如今，她已經重活一世，這個老傢伙又故技重施，害死她的祖父，這一筆一筆血帳，她都要一點一點討回來！

  正當謝清露陰沉著臉，滿心殺意想著要找鎮國公算帳之時，院子中忽然闖進一隊官差。為首那人正是京兆府衙的王捕快，他見謝府中正在辦喪事，便下意識里緩聲道：「不知謝家如今誰當家？」

  原本這時候謝柔便該站起來應答，可是她一看是官差，又怕惹上什麼麻煩事，便沒有做聲。

  謝清露見自家這位一向會做人的姑母竟沒有回答，心中不由冷哼一聲。謝柔啊謝柔，你枉為謝府之人，自己的父親被人謀害至死，你竟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倒是正在靈堂中祭奠的賓客走了過來，他們大部分是謝太傅的弟子，此刻見有官差前來，以為是來為難謝府，便準備過來幫忙。

  這時，謝清露卻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王捕快面前，摸出錦帕將臉上的淚痕拭淨，定了定神冷靜道：「這位官差大哥，我家祖父剛剛過世，祖母聽聞噩耗，如今正臥病在床，無法主事。您有什麼話，便同我說吧。」

  王捕快看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靈堂中假裝哭泣的謝柔與蔣雨涵二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道：「謝小姐，既然如今謝府中只剩你一個主子，那便與你說吧。」

  「今日天還未亮，便有人前來敲響了京兆府衙門前的鳴冤鼓。這人自稱乃是昨日刺殺謝太傅刺客的妻子……」

  還不等王捕快把話說完，一個青衫書生便怒道：「什麼？一個殺人兇手的妻子，還敢敲響鳴冤鼓！」

  一旁跟隨的幾個書生，盡皆義憤填膺附和。他們都是太學裡的學生，也算是謝太傅的門生。如今老師遇害，那兇手的妻子竟敲響鳴冤鼓，這是什麼道理？莫非那刺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謝太傅，還能有假麼！

  又有一個學生衝動道：「天理何在！如今連兇手都可以鳴冤了，那老師莫非白死了？走，咱們去府衙！我倒要看看，那兇手的家人是如何包庇他的！」

  眼看著一群人便要相約著氣勢洶洶往京兆府衙而去，身後傳來了謝清露柔和悅耳的聲音，「各位公子，你們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但是還請不要衝動，請將官差大哥的話聽完再說。」說完，向王捕快施了一禮，表示歉意。

  這些太學生年紀也不大，以前也知道老師有個孫女，性情乖巧，容貌昳麗，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聽得謝清露這溫軟的聲音，一行人心中橫生的怒意竟好似一下子熄滅了。於是，便尷尬的面面相覷幾眼，又重新回到了謝清露身旁。

  王捕快見此，這才繼續道：「那兇手之妻狀告的乃是當朝鎮國公，據原告所說，當日刺殺謝太傅，都是鎮國公授意。謝府作為受害者，寧王命我等帶你們前去公堂上作證。」

  「謝小姐，請吧。」

  謝清露心間閃過一絲疑惑，她剛才還在想著怎麼扳倒鎮國公，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怎麼這麼巧，那兇手的妻子就來狀告鎮國公了。

  莫非，這暗中還有人在對付鎮國公？

  不！她一下子反應過來。

  鎮國公手握兵權，乃是張氏代表人物。這幾年在朝堂中甚是得意，連皇帝都拿他沒辦法。而此人之野心，可謂是路人皆知。這樣的人，朝中定是有清流之輩看不慣他，皇帝陛下也不會允許他的勢力再壯大。因此，今日這件事或許並非某一方勢力在針對鎮國公，而應該是幾方勢力共同發力的效果！

  哼，活該！

  謝清露心中冷笑，鎮國公自以為手握兵權，便可以與他們這等百年世家抗衡。上一世那只是他們謝氏出了叛徒，又對慕容長安沒有設防，這才著了他們的奸計，否則以他們謝氏幾百年的底蘊，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毀掉了！

  如此想著，謝清露便戴上了丫環送來的帷帽，跟隨王捕快一同往京兆府衙而去。臨行前，她又想起來一件事，不由奇道：「為何今日堂審會是寧王殿下？」

  王捕快道：「京兆尹大人看了訴狀，發現這事與六天前賞花宴血案有關，因此就通知了寧王殿下前來。對了，六天前的賞花宴血案，謝小姐應該也在吧。那正好，可以一同作證。」

  謝清露心中一驚，莫非那刺客竟與賞花宴血案是同一伙人麼？

  種種猜測間，她已然跟隨王捕快到了公堂。那些太學生也跟隨而來，只是他們沒有經過傳召不可上堂，就守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