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密謀

  此後幾日，葉歡便好像真的禁足在院中一般，沒有再出過門。每天不是練武，就是看書，日子倒也過得舒心暢意。

  不過，同是禁足，尤氏卻恰恰相反，過得可謂是愁雲慘澹。

  自那日，老太太將管家之職給了蘇姨娘後，尤氏便被迫在沉香院中禁足，葉青更是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開始時，她還安慰自己，老爺需要處理那些爛攤子，沒有時間來看她也是正常的。可是三天過去，她早就聽趙嬤嬤說，那件事情已經壓下去了，可是她還是沒有等到葉青。

  到這時，她才知道，她是真的被葉青厭棄了。

  此後，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整個人便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整天就坐在窗前看著院門，每當有人進來時，她眼中都會露出希冀的目光。

  然而，在一次次失望中，她漸漸麻木了。

  「夫人，您好歹吃一點啊，您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吃飯，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哪兒吃得消啊。」趙嬤嬤端著一碗熬得濃稠的粥，在尤氏身邊苦口婆心的勸著。可是尤氏根本沒有什麼反應，仍是痴痴的望著院門。

  趙嬤嬤嘆了口氣，放下碗正要離開，尤氏忽然道：「老爺昨晚宿在誰的屋裡？」

  趙嬤嬤愣了一下，支支吾吾不敢說。尤氏猛地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她，面部猙獰厲聲道：「說，是不是去姓蘇的那個狐狸精屋裡了！」

  趙嬤嬤知道現在的尤氏受不得刺激，連忙否認道：「不是的，夫人你想多了。老爺這幾日公務繁忙，都是很晚才回府，晚上也是睡在書房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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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裡。」尤氏神情恍惚的笑了起來，「書房裡好啊，書房裡才能掩人耳目，做什麼別人都不會知道。」說著，她忽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狀若瘋婦。

  饒是趙嬤嬤經驗豐富，此刻見了尤氏這模樣，也嚇得六神無主，慌張道：「夫人，你清醒一點！」

  尤氏目露凶光，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轉身就跑出來門去，口中大喊：「我要殺了那姓蘇的狐狸精，我要殺了那姓蘇的狐狸精！」

  原本院中還有幾個小丫環正在掃灑地面，見尤氏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雙目赤紅，橫衝直撞般跑過來，早嚇得四散逃去。等到趙嬤嬤扶著腰，掙扎著從屋裡出來，正看見尤氏開了院門衝出去的身影。趙嬤嬤一拍大腿，「你們幾個就由著夫人這麼跑出去，還不快把她找回來！」

  幾個小丫頭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追了出去。

  趙嬤嬤扶著腰，又是惱怒又是無奈，這個尤氏啊，白長了那麼多年，還是這麼扶不上牆。

  正想著，院門處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趙嬤嬤伸長脖子看去，幾個丫環簇擁著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那少女看起來不過二八年紀，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棉裙，腰間繫著一條寬大的紅色腰帶，外罩白色繡花披風，頭髮半披半綰，鬢邊簪著一枝清艷的紅梅，步步走來，仿佛神妃仙子般超凡絕俗。

  趙嬤嬤愣了一下，連忙迎了上來，恭敬道：「二小姐。」

  葉靖薇點點頭，神情看起來有些冷淡，連多餘的眼神也沒有給她，只牽著尤氏回到了屋裡。趙嬤嬤僵在了原地，一時顯得有些尷尬。

  葉靖薇將尤氏扶回床上歇息，只坐了一會兒便覺得這屋子冷得刺骨，四下一看，連個炭火也沒有，當下就沉了臉，不悅道：「流蘇，去把趙嬤嬤叫進來！」

  趙嬤嬤扶著腰進來，葉靖薇正背對著門站在屋子中央，身上的披風已經取了下來，露出綽約的身形。

  趙嬤嬤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就覺得有些害怕。別看這二小姐柔柔弱弱的，那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強勢。這可是連定遠侯府的小侯爺都敢打的狠角色，比尤氏那可強多了。

  屋子裡沒有人說話，氣氛沉默又緊繃，趙嬤嬤心中開始有些不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靖薇忽然道：「嬤嬤，您是我母親的奶娘，也是我的長輩，原本有些話我也不該說的，但是你不覺得有些事情做得太過分了麼？」

  趙嬤嬤一頭霧水，「二小姐，老奴實在不知您說的是什麼事啊。」

  葉靖薇猛地轉過身來，雙眼狠狠逼視著她，「你不知道？我母親好歹也是這沉香院的主人吧，她現在是禁足，又不是被下堂，這麼快你們就開始落井下石了麼？」

  這話已經說得很過分了，趙嬤嬤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當下臉色一變，連忙跪倒，「二小姐，冤枉啊！」

  「冤枉？」葉靖薇冷笑一聲，「既然說我冤枉了你們，那你自己看看，為何這麼冷的天兒，我母親這臥房裡竟連一盆炭火都沒有？」

  趙嬤嬤一時語塞，其實原本這屋子裡是有炭火的。但這幾日尤氏精神恍惚，就在昨天，稀里糊塗就把手伸到了火堆里。若不是丫頭雲衣進來送水，指不定這尤氏就出事了呢！因此，出於安全考慮，趙嬤嬤就做主將炭火都撤了。

  葉靖薇正要發火，尤氏醒轉過來，撐起身子，虛弱道：「薇兒，你不要錯怪了嬤嬤。這幾日為娘精神恍惚，若非嬤嬤照顧，我早就不知變成什麼模樣了。」說完，又想起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由神情一變，眼中露出刻骨恨意，咬牙切齒道：「而你娘之所以走到今天這步，都是拜葉歡那個小崽子所賜！」

  「葉歡？」葉靖薇眯了眯眼，「母親說的可是那個之前一直被養在鄉下，我名義上的那個姐姐？」

  尤氏哼了一聲，「除了那個小崽子，還能有誰？這死丫頭歹毒得很，一入府就把我害成了這樣，我恨不能生啖其肉！」

  葉靖薇沉吟了一下，道：「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能有多大能耐，母親放心，女兒會為你討回公道！」

  這時，趙嬤嬤才有機會插上話，「老奴聽說，現在那蘇姨娘當了家，為了討好葉歡，可是送了不少好東西過去。聽說明天還要送幾個丫頭去拂雲院伺候。夫人，小姐，這可是白送給我們的機會啊。」

  葉靖薇只稍稍一想，就知道了趙嬤嬤的打算，於是笑著點點頭，「嬤嬤有心了，這主意不錯。買通那幾個丫環，我倒要看看，這個葉歡到底有些什麼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