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總有遺憾

  林清淺將懷中的糖豆交給石頭，又把肩膀上的大包丟在地上，然後上前一把抱住奶奶小小而單薄的身體，

  「奶奶，阿淺回來了。」

  她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把奶奶接走，畢竟她的工作已經穩定下來，哪怕將來不跟江時珩在一起，她也有能力照顧好她們。

  奶奶拍著她的肩膀，聲音微微哽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摸摸她的臉，「怎麼好像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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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再看向一旁呆呆站在的石頭和糖豆，「這兩個娃子哪來的？」

  林清淺擦拭掉眼角的潮濕，吸了吸鼻子，「奶奶，我們先進去再說。」

  「對對，趕緊進來吧。」

  林清淺前年回來時就給奶奶裝了空調，取暖器也有，但老人家捨不得電，一直不肯用，只有林清淺回來才會打開。

  「奶奶，你的腿還疼嗎？」

  林清淺見奶奶走路一瘸一拐，忍不住問。

  奶奶怕她擔心，連忙說，「不疼了，早就好了。」

  林清淺鬆口氣，「那就好。」

  「石頭、糖豆，叫太奶奶。」

  「太奶奶好。」

  石頭先叫人。

  糖豆跟著後面叫。

  奶奶格外開心地答應著，「都是乖孩子。」

  她轉身從柜子里翻出糖果和零食，「吃。」

  「謝謝太奶奶。」

  「謝謝太奶奶。」

  聊過幾句之後，糖豆很自來熟地往奶奶跟前湊，石頭低聲對林清淺說，「林老師，你們先聊，我去外面把東西拿進來。」

  林清淺這才想起還有司機留下的一堆禮品在門口，「我去吧。」

  「不用。」

  石頭按住她的肩頭，

  「這點小事我可以辦好。」

  說完石頭轉身走出去。

  林清淺望著石頭離去的背影才驚覺不過半年時間，這小子倒是竄得挺猛，骨骼長開，整個人足足比原先高出大半個頭。

  奶奶家的條件自然跟江時珩家中不能比，但兩小隻都沒有任何怨言。

  晚上林清淺弄完糖豆睡下已經不早了，手機信號不好，一條信息要轉圈半天才能發出去。

  不過林清淺依然耐著性子給江時珩發了條報平安的信息，又耐著性子等信息發過去才倒頭睡著。

  第二天才看到江時珩的回信，「注意保暖，早點睡。」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他又發了一條，「想你。」

  只短短兩個字，林清淺卻看了許久。

  「奶奶。」

  林清淺忙碌完早餐等大家都吃完後，石頭帶著糖豆在門口堆雪人玩，奶奶家的小黃狗追在他們屁股後面，而林清淺跟奶奶依偎在一起曬太陽。

  暖陽並不炙熱，甚至迎面而來的微風都仿佛帶著刀子，但林清淺卻覺得這一刻真溫暖，她依然是那個喜歡賴著奶奶的小女孩。

  「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是趁著太陽好的日子把我抓到膝蓋上替我掏耳朵，又癢又疼，掏完之後我就會舒服地在你膝蓋上睡著。」

  那時候的太陽好暖，奶奶的手好溫柔。

  奶奶笑著嘆道，「是啊，可惜我現在老眼昏花再也不能替你掏耳朵了。」

  林清淺仰頭沖她笑，「我可以替奶奶掏耳朵呀，不止掏耳朵還有剪指甲。」

  一整天，林清淺都陪著奶奶把她掏耳朵修指甲洗頭剪頭髮，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奶奶眼眶微濕，粗糙的老手握住林清淺的，「阿淺，你不跟奶奶說說那個女娃子嗎？她長得就像從你臉上剝下來的。」

  林清淺面露難色，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說。

  奶奶打量著林清淺的神色，「奶奶雖然老了，但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你說吧，什麼樣的情況我都能接受。」

  林清淺沒有把那麼複雜的故事都講給奶奶聽，畢竟裡面牽扯到奶奶，她不想奶奶有任何負罪感，便只是承認了自己未婚生女。

  奶奶的表情相當平靜，「那個男人有家庭？」

  雖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口吻。

  林清淺搖搖頭，「沒有，他也單身。」

  奶奶這就不解了，「那你們為什麼不結婚？孩子都三歲了，是他不願意負責嗎？」

  林清淺再度搖頭，「不是，是我沒想好。」

  「胡鬧！」

  奶奶沒想到弄到最後居然是自己孫女不懂事，她氣不打一處來，

  「你既然把女兒生下來了，就得對她負責，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我不許你這麼任性。」

  林清淺對奶奶有著全然的信任和依賴，她依偎在奶奶身邊，就如同小時候那般，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都來求助奶奶，

  「奶奶，我也愛他的，可是我現在遇到一個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奶奶輕輕撫摸著林清淺柔軟的發，「孩子，這就對了，有什麼問題我們就解決問題，說吧，什麼難題？」

  林清淺便將自己體寒不能再生的事告訴了奶奶，「他家很有錢，他爺爺很古板，如果我生不出男孩子，恐怕會讓老爺子失望。」

  「我敬愛老爺子，我不想他失望。」

  「可是，我也捨不得離開我愛的男人，奶奶，我現在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

  林清淺一如小時候那樣求助地望著奶奶，她的奶奶是個非常睿智的女人，從來都是她的倚仗。

  奶奶聽完林清淺的話後笑起來，「就這事啊？」

  林清淺，「這難道還不是大事嗎？」

  「小丫頭，你是身在其中才茫然，那個男人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嗎？」

  「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怕他現在就不要你嗎？」

  林清淺有些難堪的低下頭，她確實貪戀跟江時珩在一起的時光，想要告訴他，卻又想著再晚幾天告訴他，就這麼拖到現在。

  「如果你信奶奶，現在就告訴他，若是他不要你，你別糾纏。」

  「若是他要你，你就好好調理身體，你還年輕，又不是天生無法生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清淺卻擔心，「如果好不起來呢？」

  奶奶溫和地看著她，「那就是你們的命，命里無子，不是你的錯。」

  「阿淺，你要知道，人生不可能盡得圓滿，不可能你要什麼就來什麼，總有遺憾的，有人終生無子，有人生十幾個女兒也求不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