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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小佳慧的心事

2024-06-29 05:55:47 作者: 一源LL

  32名小演員里,如果一定要評判誰的企圖心最強,誰最希望能走出亮星星,登上更高的藝術殿堂,非許佳慧莫屬。並且無論是她的天資還是容貌,都具備獲得成功的條件。

  可這麼重要的演出,出問題的人怎麼偏偏會是她?

  有人出事,還受了傷,腳踝腫得像個胖蘿蔔似的,傅聞青果斷決定停止所有演出,攝錄時間另定。

  亮星星旁邊就有一家社區醫院,小佳慧立即被她父親送往那裡治療,傅聞青也和陶麗紅與秦山跟了過去。

  摔得好像挺嚴重,其實傷勢不重,比較好治。但是許佳慧的表現,讓所有人不理解,就不知這小丫頭到底是怎麼了,傷了腳卻沒掉一顆眼淚,也沒說一句話,只是倔強地黑著小臉,猜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大夫幫許佳慧正骨,用手抓著她的傷腳搖來搖去,然後出其不意地猛力一擰……

  只聽「咔」一聲響,扭傷的腳踝正過來了,可那一下足有奪魂的功效,就連成年人也很難承受,更別提一個耳朵聽不見、說話也有困難的小姑娘。

  也不知憋了多久,總之看樣子是無比幸苦,許佳慧終於小嘴一咧,抓著她爸的胳膊放聲大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意絕,許天浩和大傢伙兒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笑出來好。

  腳踝扭傷只要正過來,再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只是醫生告知在這段時間裡,病人千萬別往腳上使力氣,否則造成骨裂可就是大事了。

  許天浩對大夫千恩萬謝,不停合起兩掌鞠躬,又趕緊沖女兒打手語,告訴她得回家休息兩天,然後再來學校上課。

  

  許佳慧的眼淚本來差不多快收回去了,可一明白老爸說的話,就又哇哇哭了起來,小腦袋也搖得像撥浪鼓,盤好的頭髮全叫她搖散了。

  陶麗紅最懂孩子,知道小佳慧心裡準定是藏了事,也是那心事導致她跌倒的,心結不解,孩子就快樂不起來,以後演出難說還得出問題。

  所以她扒拉一下許天浩,朝他努努嘴,示意由自己來勸孩子。

  許天浩連忙讓地方,陶麗紅坐到了許佳慧身邊。

  「哦呦呦,好孩子,哭成這樣,可叫陶媽媽心疼的。」也不管她能不能聽見,陶麗紅就傷心地說著,把許佳慧摟進懷裡,眼圈也紅了。

  隨後她和孩子用手語交談,傅聞青和秦山都不懂,許天浩就在一旁當翻譯。

  陶麗紅問:「佳慧,你這是怎麼啦?是遇著啥不開心的事兒了嗎?快和陶媽媽說說,我們都能幫你。」

  許佳慧卻又搖頭,並怯怯地看了一眼傅聞青,用手語說:「沒用的,你們誰都幫不上忙。」

  那一眼看得傅聞青莫名其妙,又隱隱覺得佳慧變成這個樣子,是和自己有關。

  回想在小禮堂時的情景,她和秦山從花園回室內,仿佛走道邊站了個人,離他們挺遠的,所以她沒在意。可難道那個人就是許佳慧?自己和秦山在花園裡的對話,她總不能聽去了吧?她不是什麼也聽不見嗎?

  陶麗紅笑眯眯的:「呦,這麼嚴重呀?那你先告訴我們是啥事吧,我們知道後再看能不能幫忙。」

  許佳慧咬緊嘴唇遲疑著,半天才用手語說:「我想繼續跳芭蕾舞,想去和健康人一起跳,可是,那些人不要我,說我跳芭蕾很丟人。」

  「什麼?這話怎麼說?」陶麗紅大感詫異,昨天這孩子不還好好的嗎?為準備攝錄忙得跟只小鳥似的滿場飛舞,怎麼今天就鬧了一肚子委屈?還因此連演出也進行不下去了?

  正想追問,傅聞青卻開口了,「陶校長,別問佳慧了,她在想什麼我知道。今天的事不怪她,全怪我。」

  「啊?」陶麗紅又很吃驚,就連許天浩也不太相信。在他們的眼裡,傅聞青是完美的,她哪可能傷害小佳慧?

  沒辦法,許佳慧確實是什麼都知道了,怎麼知道的以後再問吧,現在就只能說出實情,於是傅聞青將燕京方曾秘書打電話的事和大家講述了一遍。

  「這,這算哪門子事?他們憑什麼因為孩子們身有殘疾就產生排斥心理?連舞蹈視頻也還沒看就這樣下結論,公平二字何在?」

  陶麗紅是個直脾氣,心直口快的,心裡從來藏不住事。如果最早是她知道比賽籌辦方對殘疾兒童舞團抱有偏見,怕是早就一張大嘴巴宣揚出去了,還能像傅聞青那樣憋幾天?

  但是,友誼賽組委會和殘疾兒童藝術學校分屬於兩個不同的上級主管單位,之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陶麗紅面對這樣的困境是有心無力,就只能和傅聞青一樣擔憂,怕萬一拍好視頻送過去,組辦方評委不通過,他們是沒有地方可以申訴的。

  別說為跳好芭蕾舞付出了巨大努力的許佳慧,哪怕許天浩一個大男人聽了,也夠傷心的。

  他不敢當著女兒面發火,就只能一屁股坐上床沿,重重搓了一把臉說:「我的孩子是聾啞人,她從小到大啊,受到了不少機關團體和社會愛心人士的關心照顧,我和她媽媽是說不出的感激。可是在殘疾人藝術表演這一塊,歧視真的是存在的,就算孩子有能力,也可能因為身體條件受阻,這種事太不公平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老許這麼一抱怨,所有人都聯想到了周遠,所有人腦海里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年輕的周遠,扛著一大包行李,擠過人山人海爬上開往燕京的綠皮火車。當汽笛「嗚」一聲響起,她美好的夢想就此啟程,望著車窗外漸次後退的綠樹,她秀美的臉頰浮現出幸福的微笑。

  可惜她選擇的那條路,通往的是象徵失敗的死胡同。十幾年後,三十幾歲的周遠不得不又扛著行李打道回府,重新坐上了回大寧鎮的綠皮火車。

  還是那趟車,還是那一聲汽笛,曾經美麗的姑娘,回鄉時青春已不再,心房裡跳動的那顆心,布滿傷痕,疲憊不堪。

  「絕不能讓許佳慧重演媽媽的悲劇,只要她本人有這個意願,我就一定要幫她成為專業藝術演員!」

  傅聞青咬了咬牙暗下決心,也不傷心難過了,將一隻手搭在了許佳慧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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