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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鷸蚌相爭

2024-06-29 05:18:44 作者: 泠泠七弦上

  對裴少宴來說,若是能趁這個機會,直接解決了裴廷風,那就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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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不行。

  能削弱裴廷風的力量,也算是不虛此行。

  地宮裡,陰暗腥臭的風在甬道里橫行,蛇蟲鼠蟻隔著一道細密的柵欄,發出了令人背脊發涼的聲音。

  「郎君,這裡有門,而且是開著的!」侍衛發現了甬道盡頭的門。

  「小心推開,保持謹慎。」裴廷風提醒道。

  侍衛趕忙應是,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劍,小心謹慎地用手肘去推那扇門。

  門後是裴少宴。

  四道鐵鏈鎖在他的手和腳上,眼睛也被黑布蒙上了。

  「幾位倒是追過來了,膽子不小。」站在裴少宴旁邊的那個黑衣人獰笑了聲,轉腕,將手裡的匕首舞得銀光閃閃,「想要救人也行,把你們手上的秘寶圖交出來。」

  裴廷風勾了勾唇,道:「閣下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人的?」

  「既然不是救人,到此地來作什麼?」黑衣人氣勢分毫不輸,眼睛稍稍眯了眯,說:「帶了這麼多人,是以為我們人少嗎?」

  一語畢,四周燈火亮起。

  不太大的石屋內站了至少十個人,個個精壯,手持利刃,很是不好惹的樣子。

  「我此番過來,只是好奇,閣下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做什麼,難不成就只是想挑釁朝廷?」裴廷風說。

  黑衣人冷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兄弟如今人手一半秘寶圖,綁了他,拿到那一半,你到時候不還得找我們合作。」

  裴廷風不置可否,輕笑道:「閣下恐怕弄錯了一件事,他手上的確有秘寶圖,但現如今被委託過來救他的是我,但凡我不願意妥協,你撐死就拿到一具屍體。」

  這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以物換人。

  「外人都說你們兄弟關係不好,如今一看,果然是真。」黑衣人挑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兄弟鬩牆,你們這裴家看來是好日子到頭咯。」

  裴廷風不為所動,冷漠地說:「到不到頭,你說了不算。」

  「裴廷風,你不要欺人太甚。」黑衣人哼了一聲,喝道:「我們這裡高手如雲,就算你們闖得過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裴廷風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之色,說:「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雖然不打算救他,卻沒想著讓你們全身而退。」

  不救人是一回事,要提人頭回去交差是另外一回事。

  話音剛落,雙方便陷入了激烈的戰鬥。

  裴廷風一襲黑色勁裝,矯健如獵豹,手中長劍如舞動的銀蛇,每一次出擊都伴隨著血花飛濺,戰況越發激烈。

  那幾個黑衣人雖然人數占優,但面對裴廷風等人的圍攻,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裴廷風,你別欺人太甚!」黑衣人首領怒吼一聲,手持利刃,猛地撲向裴廷風。裴廷風眼神一凜,旋身避開,手中長劍斜劈,將黑衣人首領逼退。

  緊接著,他迅速後撤,手中長劍若流星般划過,銀芒閃爍,轉瞬間將另外幾個試圖偷襲的黑衣人擊退。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被裴廷風擊退,整個人踉蹌著倒在地上,胸口處血流如注。他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卻怒視著裴廷風,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裴廷風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就憑你們這點兒三腳貓功夫的蠢貨,也敢肖想秘寶圖?痴人說夢。」

  他說著,劍鋒一轉,橫在了那人的脖頸間。

  「你!」黑衣人首領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他本以為有裴少宴作為人質,裴廷風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沒想到裴廷風竟然不顧裴少宴的安危,直接發起攻擊。

  現在看來,他的算盤已經落空,形勢對他們來說已經極其不利。

  就在這時,裴少宴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地抽搐著。他的手腕和腳腕被鐵鏈勒出了深深的痕跡,皮膚已經破皮,鮮血淋漓。

  黑衣人首領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高聲道:「裴廷風,我勸你還是趕緊救人吧,不然等到裴少宴死在你們面前,你以為你回去了能交差?沒那麼容易的。」

  裴廷風皺了皺眉,盯著裴少宴的慘狀,心中不禁有些猶豫。

  他不打算救裴少宴。

  可這黑衣人明顯話裡有話。

  如果他真的不救,只怕李昭那邊立馬就會收到風聲!為今之計,先解決了這些黑衣人,把裴少宴帶出去再說。

  遲疑片刻,裴廷風果斷地下令道:「撤退!」

  隨著此命令一出,左右侍衛立馬衝過去,以肉身抵擋黑衣人劈砍而來的刀劍,掩護其他人斬斷裴少宴手腳上的鐵鏈。

  哐啷幾聲。

  鐵鏈斷裂開來。

  裴廷風一把拽起裴少宴,將他背在背上,迅速朝來時的甬道撤去。

  黑衣人首領見狀,立刻命令手下緊隨其後,窮追不捨。

  然而,裴廷風帶領的侍衛早有準備,他們在甬道內布置了陷阱,讓黑衣人的追擊變得困難重重。

  在激戰之中,雙方都損失慘重,但裴廷風這邊依舊占據上風。

  一番激戰過後,裴廷風帶領眾人成功逃出地宮,回到了地面。他們將裴少宴安置在一輛馬車上,匆忙地趕回京城。此時的裴少宴已經奄奄一息,他的傷口處流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衣襟,臉色蒼白得嚇人。

  裴廷風緊緊握住裴少宴的手,眼中滿是關切與擔憂。他斂眸望著裴少宴,袖子一沉,竟是反握著了一併利刃。

  「少宴,撐住,我們馬上就回青州山,你不會有事的!」裴廷風溫柔不已地說道。

  嘴上這麼說,裴廷風的手卻已經持刃落到了裴少宴的肩胛骨處。

  馬車疾馳在回青州山的道路上。

  但情況也是瞬息萬變的。

  就在裴廷風放鬆心神之際,一把短刀橫在了裴廷風的脖間。

  「少宴,你這是什麼意思。」裴廷風問。

  可對於裴少宴的刀劍相向,裴廷風卻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仿佛現在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

  「兄長不是很清楚嗎?」裴少宴神色冷漠地說。

  「我以為你會演到青州山。」裴廷風低眸看了一眼脖子旁的刀,又轉眸看了看裴少宴的手腳,含笑道:「看來你對自己也夠狠的,為了削弱我的勢力,不惜以身犯險。」

  原本裴廷風以為,綁架裴少宴的人是裴少宴自己安排的。

  然而地宮一行,那形勢嚴峻的交手卻讓裴廷風意識到,裴少宴也不過是將計就計,他這是在借著那些企圖得到秘寶圖的人的手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不狠一點,他們怎麼會信?」裴少宴笑了笑,說:「兄長手上還有多少兵馬?父親心疼你,該是把裴家能調動的人都給了你才對。」

  裴廷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又有多少?這些年你蟄伏著,倒是讓我有些掉以輕心了,想來你籌措的人手,應該也不會輸於我才是。」

  他的目光直視著裴少宴,仿佛要看透裴少宴的內心。

  裴少宴並未隱瞞,他伸出手,比了個手勢,十分輕鬆地說:「兩萬人。兄長,今日我既然告訴了你,就是做好了不讓你活著回到青州山的打算。」

  馬車始終沒有停過。

  那御車的車夫……

  意識到自己身邊也被滲透,裴廷風突然仰天大笑了幾聲,閉著眼睛說道:「成王敗寇,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想動手就動手吧。」

  「兄長很灑脫。」裴少宴言簡意賅,一面用繩子將裴廷風綁起來,一面吩咐外面的車夫加快速度。

  發現裴少宴沒殺自己的意思,裴廷風長嘆一聲,說:「我一直以為,我是比你厲害的,父親信我重我是理所應當的事,可事到如今,我才發現,我似乎是永遠差你一步。」

  「你我本不至於到這一步。」裴少宴俯瞰著裴廷風,略帶嘲諷地說道:「父親若從一開始就平等地對待你我,父親若是不偏心,我不會不甘。」

  可是沒有如果。

  裴家對嫡長子那超乎尋常的重視導致了如今的這一幕。

  「我不稀罕裴家的一切,可憑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被排斥在外?」裴廷風半蹲著給自己上藥,輕聲說:「我不信命的,兄長,我也姓裴,所以我想要爭一爭。」

  咚。

  裴廷風被一拳砸暈。

  等到裴廷風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竟是身處裴家。

  「裴少宴!」

  「你對我做了什麼?父親他怎麼樣了?回答我!」

  哪怕被五花大綁,裴廷風也還是拼了命地掙扎著。但結實的繩子沒讓他有任何的機會,掙扎換來的,也只是連同椅子一起摔到在地。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進來的卻不是裴少宴,而是穿身灰色夜行衣的李昭。

  「怎麼是你!」裴廷風瞪大了眼睛。

  李昭提著裙子施施然走入屋中,含笑道:「為什麼不能是我?哦對了,這裡並不是盛都,你想岔了,這裡只是裴家在臨川的別院而已。」

  裴廷風看著眼前的李昭,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冷靜地問道:「裴少宴呢?他在哪裡?」

  李昭走到裴廷風身邊,解開了裴廷風身上的繩子,伸手想要扶他起來,卻被他擋開。她挑了挑眉,輕笑著說:「放心吧,裴少宴暫時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可是他的兄長。」

  「是嗎?那他把我帶回來是想做什麼?」裴廷風依舊警惕地問道。

  李昭不慌不忙地坐下,將茶壺裡的水倒進杯子裡,這才悠悠地說道:「當然是為了你手中的兵馬啊,我們現在可缺人的緊。」

  裴廷風心中一緊,眯起眼睛,打量著李昭道:「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就不怕李清然知道嗎?我與李清然是合作關係,她一旦知曉,必然會全力營救我。」

  「所以,我們不會讓她知道。」李昭端起茶杯,優雅地喝了一口,笑道:「青州山地宮的事就夠她忙的了,更別說,我們還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裴廷風追問。

  李昭沒有回答,只是含笑注視著裴廷風。

  「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裴廷風被這種略帶憐憫的目光看得惱羞成怒,不由地拔高了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耍什麼把戲!父親若是發現我失去蹤影,他不會放過裴少宴!他這是弒兄!天理不容!」

  李昭微微一笑,嘲諷地看著裴廷風道:「天理?裴廷風,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天理嗎?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能主宰一切,你若是不夠強大,你就只能被人踩在腳下,任人宰割。」

  裴廷風臉色一沉,對李昭這番話充滿了敵意。

  但他明白,他現在處於弱勢,只有乖乖配合才能找到機會逃跑。他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想我們可以合作,李昭。既然你們想要我手中的兵馬,那我也可以提供幫助。不過,我需要知道,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這關係到我的判斷,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李昭見裴廷風終於妥協,滿意地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告訴你……二皇子如今跟暗影有勾結,暗影雖然在大鄴內有據點,實際卻是外族人,所以大鄴邊關極有可能發生戰亂,也因此,李清然幾乎所有的人手都被派出去調查暗影的暗樁去了。」

  裴廷風聞言,心中一沉。

  他知道暗影的存在,卻沒想過,居然是二皇子與暗影有來往。

  「你們怎麼知道這些秘密的?二皇子行事縝密,如果讓你們發現了,說明他勢力已經成熟,旁人再奈何他不得。」裴廷風沉聲問道。

  李昭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總之,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足以證明二皇子背叛了大鄴。」

  「現在,你只需要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幫助我們掌握更多的兵馬,這樣我們才能更好地對付暗影和二皇子,保住大鄴眼下得來不易的安寧。」

  「至於你和李清然的合作……那是你們的事,我並不關心,也不想了解。」

  裴廷風沉默片刻,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選擇。

  良久後,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同意與你們合作,你們要人,沒問題,可我現在要限制的,我父親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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