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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可李昭跑不了。

2024-06-29 05:11:33 作者: 泠泠七弦上

  李昭一把將行動變得遲緩的土匪推開,接著撿回自己的刀,手起刀落,將土匪的頭直接斬下。

  濃郁的血腥味直撲鼻尖。

  她仰頭,以暴雨沖刷臉上的髒污,隨後走向了樹底下的婦人。

  可惜……

  婦人已經斷氣。

  在重新搜尋一遍,沒找到爹後,李昭不得已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藏李氏的院牆下。

  彼時李氏昏迷不醒,持續高熱。

  意識到自己不能再耽擱,李昭只能背起李氏,往村子外走。

  她祈禱著,不要再遇到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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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天仿佛在看她的笑話。

  這才剛出村子,迎面,便又走過來一個帶刀的土匪。

  「怎麼還有漏網的魚?」

  土匪擰著眉頭看李昭,嘴裡嘟囔道:

  「老五他們幹事還真不利索,萬一壞了事怎麼辦?」

  李昭小心謹慎地將李氏靠著樹幹放下,隨後提刀,冷眼覷著那土匪,說:「好狗不擋道,我勸你讓開。」

  明顯這個土匪跟先前那兩個有區別,眼中沒有什麼淫邪之色,但該有的兇狠還是半點兒不少。

  色誘不了,只能接招。

  說完,李昭橫刀架勢,準備應對土匪的出手。

  「有意思,像你這樣的小丫頭,我單手有餘。」土匪笑了聲,腳下一蹬,踩著飛濺的雨水便掠身到了近前。

  當——

  金戈相交。

  那把握在土匪手裡的刀跟活了似的,一砍一挑,生生將李昭手裡的刀給震了出去。在李昭拋刀換手接住的這一瞬間,土匪袖底飛出兩道銀芒。

  李昭連忙矮身。

  那銀芒擦著她的耳朵飛過,筆直地釘在了後頭的樹幹上。

  「身手不錯。」土匪簡短地贊了一句,手腕一落,寬刀砍到李昭肩上。

  這一刀,沒砍進肉里。

  因為原本亂了步伐的李昭回身一肘,狠狠地搗在了土匪的腹部,接著反手抗住他的刀鋒,袖擺一抖,另一隻手緊握住墜下的短匕首,朝上扎在了土匪的肩頭。

  鮮血頓時洇開。

  土匪痛呼一聲,口噴鮮血。

  但痛也刺激了土匪,令他生出了先前沒有的力氣,單手拎住李昭,朝外甩去。

  咚!

  李昭摔在了泥坑裡。

  就在土匪低頭去把肩上的匕首時,李昭與劃破夜空的閃電同出,於雷鳴時,橫刀捅在了土匪的腰腹處。

  可土匪也不是什麼善茬。

  他眼見自己要害被捅了一刀,當即反握住匕首,直接給了李昭肚子一刀。並且,在尚有意識之際,他手腕一動,狠狠地轉動了匕首,攪得骨血發出喀喀的聲音,鮮血直濺。

  李昭再度被拋了出去。

  可她是笑著的。

  那土匪雙眼圓瞪,用完最後一絲力氣,便轟然倒地,砸出了血紅色的水花。

  「娘……」

  李昭偏頭,看著樹底下仍舊昏迷著的李氏,勉強往她那兒怕爬,嘴裡喃喃道:

  「對不起,我沒能帶你離開這兒。」

  雨停了。

  夜空有一種被洗淨的美。

  林中突然掠出一隊人,後頭跟了個馬車。

  為首的那人路過李昭時,多看了一眼,旋即勒停馬車,回身往馬車處跑。

  此人正是錦辛。

  錦辛壓了壓斗笠,稟道:「郎君,是那個娘子。」

  「帶上吧。」

  馬車裡傳出了吩咐。

  錦辛趕忙擺手,示意左右過去扛人。

  可錦辛過去一看,這娘子的手裡居然還捏著身邊婦人的手,怎麼都掰不開,於是只能連通婦人一起,搬上了車。

  李昭再次醒來時,外邊的天還是黑的。

  她揉了揉眼睛,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沙啞地像塊破鑼。

  「歇著吧,沒必要開口。」

  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李昭一驚,回身望去,發現說話的是在樹林裡見過的那人。

  「是你救了我?我娘呢?」李昭連聲問道。

  男人坐在窗邊,手裡握了一本書,眼眸未抬,說:「跟你一起的那個女人傷勢太重,大夫治不好,已經是彌留之際。」

  李昭慌忙下了地。

  李氏就被安置在屏風之後。

  油燈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得她格外慈祥。

  或許是因為迴光返照,李氏眼睛一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乏力的手朝前一伸,想要去拉李昭。

  「娘,我在。」李昭趕忙握住了她的手。

  太冷了。

  這雙滿是老繭的手,再不復從前那邊溫暖熟悉。

  卻聽得李氏口齒含糊地說::「小昭啊……娘對不起你,讓你吃了太多的苦,原諒娘吧,小昭……」

  「娘,我沒有怪過您。」李昭偏頭貼在她掌心,輕聲安撫道:「別怕,娘,我們很快就能到桐城了,您不是說,想要在桐城安家嗎?我們去桐城,改名換姓,這樣沒人能認出我們來。」

  也不知道是桐城,還是改名換姓幾個字刺激到了李氏,她突然驚慌失措地將李昭抱在懷中,聲嘶力竭道:「娘護著你,小昭,躲好,不要出來!」

  李昭沒有掙扎,反手拍著李氏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撫她。

  屋子裡十分安靜。

  安靜得只剩下油燈噼里啪啦的聲音。

  被李昭抱在懷中的李氏輕嘆了一聲,揮舞著的手緩緩垂落下去。

  她的最後一句話是——

  「小昭,娘和爹護不住你了。藏好玉佩,往南走,不要靠近盛都,更不要報……」

  窗邊的男人抬眸。

  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月光下,那個少女眼角有瑩瑩淚光。

  但顯然她並不打算沉湎與悲痛之中。

  只見她跪地咚咚磕了三下頭,隨後起身,轉頭對男人說道:「那日我救了你一命,雖然你給了我一錠金子,但看你的地位,顯然一錠金子是抵不過的。」

  「是。」男人並不否認。

  「我要你幫我葬了我娘,然後幫我去桐城送個口信。」李昭說。

  娘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不要報仇……

  憑什麼不要報仇?

  娘的仇,碑南村的仇,她必報不可!

  對於李昭的請求,男人有些意外。

  他偏頭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然咽氣的那個婦人,斂眸,說:「這兩件都是小事,權當我報你一次救命之恩。」

  說完,他看李昭默不作聲,沒忍住,又問:「那你呢?你要去哪兒?你身上的傷並沒有好全,難道你還想回碑南村去?」

  李昭抬眸,雙目通紅地說:「那些人並非是土匪,是有備而的兇徒。」

  「所以呢?」

  「我在碑南村內外都沒有找到我爹,如果他們真的是衝著我爹娘來的,那麼我爹肯定在他們手上。」

  「你娘可是被他們重傷了,那傷勢,明白是要她死。」

  「是,以我爹娘的心性,用一人要挾另一人這種事是行不通的,所以那群人沒必要帶兩個人走。」

  「看來你是認定了你父親還活著。」

  李昭眼神堅定,斂眸道:「當然,我相信我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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