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貴人?禽獸!
2024-06-29 05:11:25
作者: 泠泠七弦上
「這會害了你的。」宋阿香擦乾眼淚,紅著眼睛對李昭說道:「公子權大勢大,若是讓他知道你在這兒,李家就完了!他殺人不眨眼的!」
到這兒不過半日,宋阿香已經見過兩個不服管教的婢女被一卷草蓆扔了出去,更別說其他院子裡從未停止過哭鬧的女人,聲聲驚人。
「放心。」李昭將手搭在宋阿香手背上,兩眼一眯,笑著說:「我既然到了這兒,那自然是什麼也不怕的,他敢動我,我定讓他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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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阿香目光擔憂地望著李昭。
對於宋阿香而言,李昭就像是自己的妹妹。
除卻當年那次救命之恩,這三年中,李昭一直在儘可能地照顧宋阿香,所以宋阿香很感激李昭,從沒有將自己擺在什麼恩人的位置上。
此刻看到李昭冒死闖進來,宋阿香說不激動,那是假的,可更多的還是擔憂。
王家勢大。
與李昭從前遇到的那個麻煩截然不同。
是的……
就宋阿香知道的來說,這並不是李昭第一次孤身救人。
三年前,碑南村最大的官——柳百戶柳武病重,想要找人沖喜。
柳家七挑八選之下,算到李家八字相合,便看中了李春鳳,在給了一百兩銀子後,想要迎李春鳳過門沖喜。
李家自然是不干。
可柳百戶手上是有豪奴也就兵卒,見李家不情願,直接帶了人上門將李昭的爹娘打了一頓,最後丟了錢,搶人離開。
那時,李昭才十歲。
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麼?
沒人能想到,李昭拎著她那小小藥囊,居然一個人連夜走了幾里地,赤手空拳地摸進了柳百戶的別院裡。
彼時的李昭已經學了武藝,卻沒辦法以稚嫩的雙手殺死柳百戶,所以她溜到柳百戶家的廚房裡,悄無聲息地灑了一把六軸子粉。
六軸子,是藥,也是毒。
對常人而言,六軸子具有祛風燥濕,散瘀止痛之功效,而體虛有瘀者而言,六軸子就是催命的符。
柳百戶是戰場上落下的舊疾。
常年的病痛使得他身體虧空,恰恰是有瘀且虛。
是以,李昭這一這缽子的六軸子下去,直接送柳百戶下了九幽黃泉,也嚇得柳家人連夜搬離了碑南村,再不敢回來。
外人是不知道柳百戶的死與李昭有關的,除李家人之外,也只有宋阿香才清楚內情。可她並不覺得李昭狠毒,甚至在得知柳家逃竄離開時,還替李昭鬆了口氣。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對……
多行不義必自斃。
宋阿香伸手拍在李昭的手背上,溫聲道:「當初的柳家不過是個百戶,與公子的勢力那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阿昭……我們惹不起他。」
「惹不惹得起,我都得帶你走。」李昭一臉認真地說:「阿香姐,不用我說……你也清楚留在這裡是什麼下場,我不會允許那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說罷,李昭將藥囊擺在桌上,自裡面挑了幾樣藥材出來。
「這是知母,這是黃柏……」
「並非什麼毒藥,但對於常年流連與花叢中的王澍英來說,就有些致命了。」
夜裡看到王澍英時,李昭就看出來了。
此人腳步虛浮,面有欲色,眼底青黑,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錦辛說過,王家是為了給天子挑秀女而來到碑南村的,那麼王澍英便不能死得太直白,否則天子的怒火會降臨到碑南村的頭上。
所以李昭在看到王澍英本人時,已經為他選好了死法。
喜歡搶女人?
風流?
那就做個牡丹花下鬼吧!
見宋阿香沉默不語,李昭擔心她害怕,於是解釋道:「阿香姐,王澍英不是普通人,若是下毒,恐怕會給其他人帶來無妄之災,所以我得讓他死得不太光彩,這樣既能救你,也能將他的死所造成的影響控制到最小。」
卻沒想到,宋阿香只是抹了把淚,搖頭說:「他簡直就是個禽獸,死有餘辜!阿昭,我知道你很聰明,既然你說你有辦法,我就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李昭眼珠子一轉,問:「阿香姐,今日你替的那個娘子叫什麼?」
宋阿香怔忡片刻後,回答:「吳秋娘。」
一碗帶著夜露微涼的湯送到了王澍英所在的廂房。
美人斜臥在王澍英懷中,體貼不已地捏著瓷勺給王澍英餵湯,餵了幾口之後,軟綿綿地說道:「公子,妾聽說……惠蘭園的那位也終於拜倒在公子的風華之下了。」
「那是……這湯不就是她親手熬煮的?」王澍英冷笑了聲,指腹在美人的耳垂一側摩挲著,「小門小戶的丫頭就是矯情,沒有你們知冷知熱。」
「是公子風華無雙。」美人如蛇一般纏繞在王澍英身上,不斷地用手撩撥著他,「公子今夜可不能去惠蘭園,說好了在妾這兒宿一夜的。」
「自然是不去的。」王澍英從善如流,「我已經在惠蘭園用過了晚膳,她該心滿意足了,送這湯過來也無非是想要我夜裡再去罷了。」
對順服的美人,他從來都有耐心。
美人嘻嘻笑了聲,身子扭了扭,好奇地問:「那臨水小築的那位呢?可服了?這位若始終不服,妾幫公子訓她如何?要妾說,公子往後還是別要這種破落地方的娘子了——」
話還沒說完,美人臉上的笑容便僵住。
無他。
剛才還春風一般的王澍英,此刻已經面色鐵青,眼底滿是凶光。
「公子饒命。」
知趣的美人趕忙起身,跪在了榻邊。
「我做事,最不喜歡女人插嘴。」王澍英撐著膝蓋俯身,目光陰冷地盯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爭寵可以,但莫想著對我指指點點。」
美人抖若篩糠,連連磕頭,哆嗦道:「是妾失儀,望公子恕罪。」
方才還面染怒色的王澍英倏忽間笑開,俯身一撈美人軟腰,邊用嘴親吻著美人的脖頸,邊含糊地說:「知道失儀便好,今夜好好服侍,方才算謝罪。」
窗外,月影偏移。
李昭蹲在屋頂上,默默將瓦片蓋上。
她預料到了王澍英是好色之人,但沒想到,動了這麼大怒的王澍英,依然按不下藥物誘發的色慾,直接抱了人上床。
王澍英這人一看就是平時縱情聲色,從不收斂,所以才會身體虧空。故而,李昭給他那湯里下了助情的藥,又加了知母、黃柏、石膏等物佐之,使其在泄身之後,精元同泄,力竭而亡。
簡單來說,就是馬上風。
死在女人身上這事,不管是放在誰家,都是件難以啟齒的醜事,王家必然不會聲張。同時,王澍英一向荒唐,王家也不會對這件事的發生有所懷疑。
唯一的問題是……
李昭捂了把眼睛。
等會兒只怕要看到不堪入目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