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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縱橫(二)

2024-06-29 04:59:35 作者: 青鳴茗

  嚴嶢笑了笑:「你好像不太支持這種對待柔然人的方式?」

  白翎嘆道:「開放邊貿,真正讓兩邊彼此依賴,動則兩邊都是傷筋動骨,這樣帶來的和平比打出來的可穩定多了。去看看夏國的歷史,許多對外戰爭之中,我們好像並不強硬,但真的後續的邊貿海禁打開,夏國才真正繁榮起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自然不必多說,而「壞」則壞在這種求穩經商的心理在夏國上上下下傳播開來,夏國人普遍不支持戰爭,也不喜歡暴力。

  若是和平年代,天下一統,盛世太平,自然是好事。可如今是什麼年代,大爭之世,群雄逐鹿。

  都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爭,只怕只會讓人覺得軟弱,誰都想來欺負一下。

  他們不爭,可北邊的柔然,唐國,西邊的冀國,雍國,南邊的越國。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夏國?

  白翎既然有了作為一國將領的理想,自然是有帶吳鉤開疆拓土的欲望的,只可惜夏國國內雖然有錢,卻不會支持這個。

  有時白翎忍不住想,她這種有錢,但得不到朝廷支持的將領,和樂康胥那種朝廷上下基本都支持,但沒錢的哪個更慘一點兒。

  只能說越想越唏噓。

  「啊——啊嚏——」白翦重重打了個噴嚏,拿了帕子擦手,白翎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單衣,道:「晚上這麼冷,剛剛過來怎麼不拿件衣服?」

  「誰想到今天晚上這麼冷。」白翦道。

  嚴嶢提了提聲音道:「馮英。」

  「在。」馮英連忙道。

  「去把我那件青藍的斗篷拿來。」

  「額,要不讓福安去?」白翦問道,「不必勞煩......」

  嚴嶢將自己的斗篷丟過去:「他拿來還要些時間,你穿我的先回去,別受了涼,最近營地裡面好多受了涼的軍士。」

  白翦順手接過:「那謝了,啊嚏——」白翦一邊裹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往外走,「明兒來還你,我有點兒累,先回去了。」

  嚴嶢知道白翦多少有點紈絝脾氣,未必真的看得起馮英,又見白翦想叫福安去拿的時候,白翎就皺了皺眉頭,不想讓這種小事兒影響了她的心情,轉移話題道:「倒是奇怪了,平日裡小翦生龍活虎的,倒是很少聽他說累了兩個字。」

  白翎也皺起眉頭來,道:「你說最近軍中好多受涼的軍士?」

  「就是風寒一類,興許是最近晚上有時候有比武,出一身汗再讓夜裡的涼風一吹。」嚴嶢道,「下次要不我們換到白天來吧。」

  白翎卻並不這麼想,行伍之人風裡來雨里去的都習慣了,哪有被風吹吹就大得了風寒的道理,一個兩個倒也罷了,怎麼會一下子這麼多人呢?

  更何況如今是盛夏,北邊兒最熱的時候,就算夜裡涼,又能涼到哪兒去呢?

  「還是叫藍鶴卿防備一下。」白翎道,「去打聽打聽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擔心不是風寒?」嚴嶢的臉色凜了凜,「這不是小事,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不好說。」白翎道,「不用著急,不是還沒什麼事情,若是現在著急過去,倒容易叫藍鶴卿手忙腳亂。」

  結果當夜,還沒等到白翎去問藍鶴卿,秦且紅來報說藍鶴卿在外邊求見。

  白翎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誰?藍鶴卿?」

  腦子裡忽然閃過之前嚴嶢提到的事情,僅剩的那點睡意被驅了個乾淨,抓起身旁那件月白的寬瓣寶裝蓮花紋的外直裾披了,抓起緋紅的腰帶一束,秦且紅連忙要上來替她整理,她搖搖頭,道:「快去叫藍先生進來。」

  白翎很少見到藍鶴卿這麼慌忙的樣子——除了那次樓棣要死了,他跑來自己這兒求藥,但那時也最多只是匆忙而已,今天的樣子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狼狽了。

  藍鶴卿一進來就跪下重重地磕了兩個頭,一個「臣有罪」,一個「臣失職」,白翎穩了穩心神,道:「藍先生請起,具體怎樣還要先聽過才知道。」

  原來之前也有風寒的來找這邊拿藥,不過都是些小兵小卒,輪不到藍鶴卿來親自診治,他下邊幾個徒子徒孫就應付了,何況又不是什麼大病,於是這事兒也就沒過他的手,只是聽說最近風寒的很多。

  結果近日不知怎麼的,今夜許多人竟然齊齊發起燒來,藍鶴卿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如果真的是疫病,他這個軍醫這麼久才發覺,他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瘟疫。

  聽到這兩個字白翎腦袋就仿佛有一團火在跳,一陣一陣的仿佛要從她頭腦中炸出來的疼。

  這兩個字背後一定是大面積的死亡,人人惶恐的氛圍,低迷的士氣。

  「還請將軍下令,在軍中處處燒艾,平日裡用的物事,一概都要經過沸水消毒,將病人單獨收治,並派人找究竟是何處傳來的瘟疫。」藍鶴卿道,「如今疫病初發,而且還沒有死傷,還請將軍速速決斷。」

  白翎道:「依你的來,且紅,叫阿嶢來,他處理這些事更得心應手,再把小翦也叫過來,先別說怎麼回事,小翦年紀還小容易慌。」

  秦且紅連忙道:「是。」

  「藍先生,且莫慌張,究竟如何還沒有定數。」白翎鎮定道,「缺少的藥材物品,藍先生只管和我說,缺人了或者下邊有鬧事的,也只管和我說。」

  藍鶴卿剛剛聽著下邊人的匯報,當時便眼前一黑,到主帥營帳的路上,只覺得恍恍惚惚,精神錯亂。

  他也沒指望著白翎能如何,白翎也好,白翦也好,終究只是沒長大的孩子,比起老侯爺還差得遠呢,只求他們別學那些不學無術的主帥,聽到此事不知所措,更糟糕一點兒,把他拉出去砍了,以安軍心,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白翎也沒說什麼,不過就是安排了些應該安排的事情,也不知怎麼的,藍鶴卿忽然就放心了許多,起碼他聽著自己心跳似乎是正常了。

  而白翎這一句「必然竭盡全力地幫助他」的剖心之言,倒叫他一個跟著定遠侯的老臣有些熱淚盈眶了,生了些「虎父無犬子啊」的感慨,再拜道:「臣定當竭盡全力,解決這次——」

  「將軍,將軍——」只聽的一聲急切的呼喊打斷了藍鶴卿的話,福安驚慌失措地跑進來,衣衫不整,滿臉通紅,「噗通」一聲跪下,道:「小侯爺,小侯爺——」

  「怎麼了,慢慢說。」白翎示意端杯茶水給他,福安卻輕輕避開,沒敢喝,幾乎是哭著道:「小侯爺發熱了——」

  藍鶴卿感覺自己的心跳又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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