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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樓樾(一)

2024-06-29 04:56:47 作者: 青鳴茗

  「往日裡都是來城下,今日卻在城北汝坡那邊,有一隊騎兵。」嚴嶢言簡意賅道:「壯馬。」隨後在領口處比了一下:「領頭的好幾個,年紀不大,一圈兒都是黃金。」

  柔然人喜歡黃金,貴族尤甚,恨不得全身掛滿黃金,且柔然境內優質的金礦鐵礦豐富。但能在身上帶一圈黃金的身份不可能低。

  白翎道:「人數呢?」

  「四五百。」嚴嶢道,「但都在汝坡上不肯動。」

  汝坡是居庸關外一個不高的山坡,能找到相對比較平緩的路,雖然平日裡上下行軍不似走山地有阻礙,但若是以汝坡為防線,站住坡頂,還是能形成高打低的優勢,柔然又擅長弓馬從下面打上去只怕要傷亡慘重。可見這幫柔然人還是很謹慎的。

  但若是真的想憑藉那兒對居庸關造成什麼危害,也是不可能,因為那裡離居庸關相距太遠,就是攻城用的大弩,由幾個人拉著射出去,也蹭不到一點居庸關的城牆灰,最多只能看看。

  白翎道:「今日攻城的打的是?」

  「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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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更離譜了,人數不足時攻城,講求多面進攻,分散敵方兵力,他們兩隊人都守在北門,一隊還在打不到的位置停著,難道他指望聯軍自己嚇得腿軟嗎?

  白翎覺得自己腦仁疼,明明和他們打了這麼多年,反而越來越看不懂柔然的路數了。

  白翦隨口道:「姐,你會不會把他們想複雜了啊?」

  「那你說他們站在那兒幹什麼,看戲嗎?」白翎沒好氣地說。

  白翎說完這話自己愣了一下。

  「對呀。」白翦點點頭,「你忘了之前爹在京城大營閱兵的時候,就叫我站在台子上看,說誰偷懶到時候告訴他。」

  「你是說督戰,明明三四百人呢?」嚴嶢皺眉。

  白翦道:「我那時候還是在京城大營呢,我爹怕校場流矢什麼的都給我配了好幾十個護衛,他們一堆人在校場邊上玩兒,難道不得多帶點?」

  「你還好意思說,大家都在忙,就你一個人帶著一隊人烏泱泱的。」白翎道,雖然話這麼說,但白翎覺得還真的有可能,

  特別是結合這半個月以來柔然的攻勢,柔然人為什麼人數不多,單個士兵也不像平常那樣勇猛——因為就像冀國派了個少爺來這邊攢軍功,打居庸關的這群柔然人也是來混功勞的少爺,自然不會帶精兵。

  為什麼明知道打不過還要隔三岔五地騷擾——少爺是來攢軍功的,又不是來求勝的,可以打不贏,但不能不打,總要裝個樣子的。

  而今天更過分,已經覺得沒什麼事,來這兒看戲來了。

  「怎麼樣,我們去給他們一個驚喜?」白翦興致勃勃地說。

  白翎一笑:「不急,他們不是看戲嗎?難道只會看一天不成?」

  白翎問道:「今日是第一次來,對吧。」

  嚴嶢立刻回道:「確實,第一次縱然放鬆,卻總會有警惕。」

  白翎道:「現在的驚喜可還不叫驚喜。」白翎擦拭著自己的長槍,「難得他們有了個會用腦子的,我們自然要以其人之道——」

  「還其人之身。」白翎道,「我們雖然今天不打,不過樣子還是要裝一裝的。」

  汝坡,阿速司看著天邊的落日,卻完全沒有欣賞的性質,問道:「樓樾,還是老樣子,只有幾隻蟲子在我們身邊逛。」

  那人一頭褐發,松鬆散散地編了一條辮子放在側面。身上卻並沒有掛黃金,唯一的裝飾是一條眉勒,放鬆地騎在馬上,手中拿著半張黃金面具,一手拿著一把刻刀,似乎正在面具上雕刻,一抬頭,卻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

  這顯然不是純粹柔然的長相,且相比周圍的柔然戰士,他就顯得不是那麼健碩了。但縱然如此,整隊柔然士兵中都注意著他的動靜。

  那人放下手中的雕刻,眯了眯眼睛,道:「樂康胥起來了?」

  「沒有。」阿速司道,「探子來報,根本起不來,不過他們的人還以為只是小傷。」

  「自欺欺人。」樓樾道,「魏明承管個邊軍還成,他們的聯軍他管不住的,城裡還有誰,吳冰在水口關,這種穩健的作風也不是他的風格……城裡還有誰?」

  「冀國領軍的叫張山齊……沒什麼好說的,來玩的邯鄲世家公子。」阿速司道,「夏國的定遠侯倒是在居庸關。」

  「白振恆剛死,他那個沒上過戰場的兒子?」樓樾低頭刻著面具,仿佛只是隨口問。

  「他姐姐在——不過也就是跟在白振恆身後的小姑娘罷了。」

  「小姑娘——」樓樾輕輕嗤笑了一聲,「阿速司,你說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兒等這麼久,每日只讓人假裝攻城呢?」

  「當然是為了蒙蔽他們,讓他們以為我們軟弱不堪,然後一舉打敗他們。」

  樓樾道:「那隻要蒙蔽到樂康胥病倒那一日就是了,何必後面又裝了半個多月?」

  阿速司說道:「是為了……蒙蔽他們更深?」

  樓樾搖搖頭:「阿速司,十八部落的人們為什麼願意跟著我?」

  「因為你可以帶著我們過更好的日子!」阿速司驕傲地說。

  「是啊,羊群只願意跟著能帶他們找到草地的頭羊,戰士們只愛跟著能領著他們走向勝利的將軍。」樓樾道,「如果你的主帥讓你日夜戒嚴,說馬上有敵軍的大部隊要偷襲,可是一次都沒有來過,你還會相信他嗎?」

  阿速司認真道:「樓樾,你從來沒帶我們走錯過。」

  樓樾大笑:「最好他們的士兵也這樣想。白振恆已死,別說盟軍,就是定遠軍內部,人心搖動恐怕也不是一點半點。」

  「定遠軍?」阿速司道,「白振恆已經死了,難道我們最大的對手不是樂康胥嗎?」

  「老的死了,不是還有小的嘛。」樓樾道。

  阿速司不屑道「那個天天在城樓晃蕩的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先前赫格同我說,等我們正式攻打居庸關,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把他的頭砍下來做法器。」

  「白翦不足為慮,縱然他有進步,一時半會兒離他父親還遠。」樓樾道,「真正難纏的是白翎,她可不是什麼跟在白振恆身後的小姑娘,她比你想像的危險得多。」樓樾拿出骨哨,吹了一聲,立刻有一隻鷹往戰場飛去,樓樾道,「收兵。」

  阿速司這才意識到,樓樾的這番針對便是朝著那位自己壓根沒正眼看過的女將軍去的。連忙快馬跟上,道:「拿她今日沒派人出來,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嗎?」

  「用兵之道,虛虛實實,誰知道呢?」

  白翦眨眨眼:「此話怎講?他們沒偷襲我們啊,怎麼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嚴嶢會意,開口道:「他們不是一直稀稀拉拉的攻城,搞得我們精疲力竭地去猜他們什麼時候大軍來?我們也一直不理他們,讓他們猜我們什麼時候偷襲去。」

  「你說他們未必是完全來玩兒的?」白翦道。

  「可能是吧,總要謹慎,用兵之道,虛虛實實,誰知道呢?」白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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