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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大結局(中)

2024-06-29 04:41:35 作者: 金扣子

  「西越二王子的確是曾想同我合作,但我卻認為其人奸詐狡猾,早就打發他走了,哪裡來的與他合作一事?」黎綠腰說的謊話渾然天成,臉不紅心不跳。

  黎霓裳卻是不慌不忙,「那就來談一談你謀害先皇,殺害太后,在邊疆刺殺賀將軍以及賀家軍,致使賀家軍悉數身亡!」

  黎綠腰驟然眯起眼睛,眼尾向上的弧度卻因此更加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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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朝堂之上卻不再能維持表面的平靜,終於忍不住沸騰起來,你一言我一語。

  可最終,這你一言我一語成了黎綠腰的催命符。

  「四殿下!還請您解釋!」

  「若是您真謀害了先皇和太后,老臣便是拼上這條命也不能讓您登位!」

  「四殿下!長公主說的話是否屬實?」

  一瞬間,一聲聲的質問紛沓至來。

  但黎綠腰終究是黎綠腰,她下頜微抬:「長公主空口無憑,污衊本宮!若是這樣,本宮還說是她謀害了太后和先皇才對!」

  「四皇妹,你當真是油鹽不進啊。」寬和的長公主面色卻變得有些悲傷。

  看著這位向來溫柔大義的大皇姐,黎綠腰也禁不住嘆息一聲:「大皇姐,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要你……」黎霓裳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黎綠腰高聲道:「來人!長公主謀害先皇,意圖污衊本宮,拉下去暫押天牢,擇日處斬!」

  「你說什麼?」黎霓裳不可置信地看著黎綠腰。

  黎綠腰也攥緊了手,可面上卻是毫無波動:「皇姐,數日前我就在你府中搜尋出了你謀害先皇的證據,但苦於心軟,不忍揭發你。可如今你竟來誣陷我,這教我如何再不忍?」

  黎霓裳站在原地,從未覺得初冬的寒風那般冷、那般冷。連呼出口的熱氣都恨不得被冷風一窩蜂地包裹。

  「駙馬溫嶺精通醫術,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他製毒,而你利用先皇對你的信任,下毒謀害了先皇。」黎綠腰雖是身軀微微顫抖,但吐出口的話卻平靜得冷酷。

  她知今日黎霓裳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登位,故而便設下了這一出,在囚禁黎霓裳的時候,她已經派人在長公主府內藏了毒,一切都合情合理,致使黎霓裳無以辯駁。

  皇姐,不要怪我。

  黎綠腰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黎霓裳,若不是你步步緊逼,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春蟬。」黎綠腰喚道。

  春蟬立刻揮揮手,殿前侍衛立刻團團圍住了黎霓裳,黎霓裳閉上了眼睛。

  同為手足,何苦至此。

  此時鎮國公卻上前,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黎綠腰厲聲打斷:「擾亂登基大典,皆為殺頭之罪,若有事,推後再處理!春蟬!」

  「是!」春蟬很是機靈,揚聲道:「登基大典繼續!」

  黎綠腰捻起刺著龍紋的袖口,起身就要坐在那龍椅之上。

  「陛下駕到!」

  橫空一聲打破了此時朝堂因黎綠腰帶來的寂靜。

  陛下駕到?哪位陛下?

  百官震驚,看向殿門口,就連黎綠腰也不禁看向殿門口。

  金鑾殿門,那人一襲簡單的素衣迎風而立,身形纖細,眉目溫婉,瞧上去明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又哪裡來的陛下?

  可當黎綠腰觸碰到那雙眼睛時,一怔。

  她知道,她來了。

  僅僅一眼,她就知道是她。除了她,沒有人會有那樣的眼神!

  那樣令她厭惡、令她仇恨的眼神!

  可縱使黎綠腰知曉是她,卻也不會承認,她緩緩下了台階,與她相對而站。

  眾人紛紛讓開了路,驚詫地看著兩人。

  「你又是何方神聖,怎得敢稱陛下!」黎綠腰滿臉厲色。

  「我是誰,你再清楚不過,四皇妹。」她平靜地看著她帶著濃烈恨意的眼神。

  「這又是哪裡來的瘋子!跟本宮攀認親戚!」黎綠腰高聲喝道,「李肅呢?命他來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拿下!與長公主一併壓入天牢!」

  可她厲聲之下,卻無人動上一動,連百官都噤若寒蟬。

  「四皇妹,李肅何時成了你的人?」黎青鸞淡淡道,「李肅是禁衛軍統領,是忠於朕的人,你有何權調動他?」

  「你!」黎綠腰看著她氣定神閒,忽而想起李肅投誠時怪異的神色,當時自己太過得意,竟是沒有過多計較!

  「為了穩固勢力推阿窈去和親。黎綠腰,你當真做的出來。」黎青鸞凝視著她憤怒的神色,似是能從那憤怒的臉後看到黎窈窕俏皮的笑臉。

  「殺我,殺母后,殺歲安,殺賀家軍。」她一字一句吐出,「我與你自小長大,從未想過你會如此心狠手辣。」

  看著平靜到死寂的黎青鸞,黎綠腰不知為何也平靜下來。也或許知曉自己無法逃脫,她顯得更為鎮定。

  相對而站的兩人似是又回到了過去,朝堂之上,各執一詞,唇槍舌劍,卻又歲月靜好。

  「我心狠手辣?」她反問,可隨即又釋然一般,「是啊,我心狠手辣。我若是不心狠手辣,又哪裡來的如今地位?」

  「黎青鸞,你在高位上坐久了,自然不會知道地上的冷。」黎綠腰唇邊仍是帶著笑意,可笑意卻不復過去的高傲,反之帶著蒼涼。

  「你母親出身高門,祖父雖死但卻為國之棟樑。我呢?」她重重拍著自己的胸口,「我母親不過是一個戲子,若不是因著懷了我,哪裡來的入宮的機會。」

  「她入宮之後一生下我,就去世了。可她身體向來康健,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因病去世!她分明是活生生讓人給害死的!」黎綠腰眼尾泛紅,「是你母后!是她給我母親灌下一杯毒酒才使得她撒手人寰!」

  不知何時,殿內之人已然離去,整個金鑾殿內僅剩下里綠腰和黎青鸞,空落落的金鑾殿迴蕩著她歇斯底里的叫喊。

  「所以……你才殺了我母親?」黎青鸞不知何時也紅了眼眶。

  「是啊!」黎綠腰瘋狂道,「我命人拿琴弦勒死了她!還命人割下了她的頭!儘管如此,我也難泄心中之憤!」

  「黎綠腰!」黎青鸞咬牙,禁不住上前狠狠揪住了她的衣襟。

  因太過大力,黎綠腰頭上的冕旒已然落地,重重掉落地上,玉珠掉落在地上,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響。

  看著憤怒的黎青鸞,黎綠腰哈哈大笑,仿若是十分解氣:「我母親被你母親害死,可你母親卻身居後位安然無恙,就連你也登上帝位,可憐我母親一坯黃土就這麼散了。咱們那無情的父皇自然不會在意!若是他在意,我母親又怎麼會死!」

  「我母親從不會主動害人。」黎青鸞盯著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黎綠腰笑得猖狂,「你瞧,你救下的小太監一步步成了你身邊的大太監,是你的心腹。你的心腹又如何,不還是來拜了我為主嗎?」

  「可惜了,當真是不太忠心。」黎綠腰看著黎青鸞痛苦的神情,心中快感頓生,她贏了又如何,現下的心傷可也是實實在在的,「他趕來時,太后已經被我砍下了頭。他卻沒有為你報仇,反而說要投入我麾下,一想到你身邊的人向我卑躬屈膝,我就再痛快不過。」說著她看向黎青鸞,帶著挑釁的神色,「怎麼樣?後悔吧?」

  「後悔什麼?」

  「救下賀子行。」

  黎青鸞閉了閉眼,卻沒有回答她。

  黎綠腰卻是嗤笑一聲:「你後悔了。」

  黎青鸞緩緩鬆開了攥著她衣襟的手,睜開了眼睛:「綠腰,你不是我,別妄圖揣測我。」

  「綠腰?」黎綠腰抬頭望向這輝煌的金鑾殿,「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我的名字不過是舞曲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卻是神鳥之名。不過生在了不同人的肚子,就被父皇這般看輕,當真是可笑。你又如何得知其中的可笑?」

  聞言,黎青鸞卻是沉默了。

  「敗於你手,我雖是不服,可也別無他法,只能……」她戚戚然說著,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卻是毫不猶豫地推送上前。

  可送至一半,那匕首卻是再難推進半分,黎青鸞緊緊制住了她的手腕。

  她垂下眼帘,看著匕首尖端閃爍著冷光,唇邊也浮起了淡淡的苦澀笑意:「很好,你從未改變。」

  「改變?黎青鸞,你在說些什麼?」黎綠腰想抽出匕首,可卻無法動彈,「敗於你手,是我此生最大的恥辱!」

  「可惜了,你終究還是敗於我手。」黎青鸞注視著癲狂的她,「我不殺你,便讓你瞧著自己成為階下囚,瞧著我重登皇位。」

  黎綠腰卻在此刻詭異地笑了:「即便你重登皇位又如何?」

  她的一句話令黎青鸞禁不住眯起眼睛。

  可此刻,李肅早已帶兵趕到,破門而入,押下了黎綠腰。

  「微臣李肅拜見陛下!恭迎陛下回宮!」李肅跪下。

  「此次順利回中京,還是多虧了你。」黎青鸞上前,扶起了李肅。

  「能為陛下重新效力,是微臣之幸。」李肅看著黎青鸞,眼中的欣喜難以掩蓋。

  黎綠腰看著這一幕露出了諷刺的笑意,黎青鸞瞥她一眼:「把她押入牢中,擇日發落。」

  「黎青鸞,你也不要得意,本宮且瞧著,你還有幾日能活。」

  她的話極為古怪,可一時卻也無法追究。

  黎青鸞目送禁衛軍押著黎綠腰離開,回過頭,看向那把孤零零的龍椅。

  她一步一步上前,撫上了冰冷的龍椅。

  「這皇位,當真冰冷。」

  永瑞元年十一月八日,暴斃的永瑞帝死而復生,先國師為證,此乃天意,證實此事,故而永瑞帝復位。

  一月後。

  「陛下,批了這麼久的奏摺,歇一歇吧。」春花上前,為黎青鸞斟了一杯茶,「北元那邊消息已經傳來,擎蒼書院已經開始招收女子了。」

  「北元朝臣沒反對?」她問。

  「北元皇帝一力壓下,再加上趙明堂在一旁加持,此事已經順利推行。」

  「那便好。」黎青鸞咳嗽了幾聲。

  「陛下。」春花猶豫了一下。

  「你要走了?」黎青鸞平靜問。

  「您……知道?」春花愕然抬頭。

  黎青鸞微微一笑:「策龍衛合該是翱翔於天的鷹,又怎麼能困於這四方的天地呢?這一路走來,你幫了我許多,無以為報,又怎麼能在此時攔你?」

  「陛下。」春花抿唇。

  黎青鸞看著她,站起身理了理她有些皺的衣領:「照顧好自己……」

  可話還未說完,黎青鸞唇邊竟是一道血線緩緩流下。

  「陛下!陛下!」春花趕緊抱住了黎青鸞,「來人吶!傳太醫!」

  漆黑的夜裡,卻是燈火通明,面對黎青鸞的昏迷,太醫卻是束手無策,春花趕緊將尚在中京的老國師給請了回來。

  只瞧了那麼一眼,老國師便看出了端倪:「逆天命格,怎容於天地。」

  「這是何意?」春花緊緊皺眉。

  「她中了蠱毒。」

  「可您又為何說陛下是逆天命格?」

  老國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鬍子,一臉嘆息:「她曾服下西越的起死回生之蠱毒。」

  西越蠱毒,是為傳奇,可起死回生之蠱毒卻令人聞所未聞。但聞所未聞卻不代表沒有,傳聞西越未建國之前,曾有神通廣大之巫師集萬人之命,淬鍊成蠱毒,此蠱毒可使人起死回生。可傳說終究是傳說,就連西越之人也從未聽信。陛下又怎麼服下這味蠱毒?

  「此毒何解?」

  「以命換命。」老國師言簡意賅,「她是逆天的亡魂,是為死人,可若是有人同她換了命格,她便不再是亡魂。但此事畢竟逆天,即便是活下來,也難以長壽。」

  春花怔住了,這該如何是好?且不說以命換命需得人心甘情願,即便這活下來,也壽命不長。

  「我來換。」春花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緊盯著老國師,「師父,我來為陛下換命。」

  老國師驟然看向春花,滿目震驚,可看著春花堅定的神色,震驚緩緩褪去,他搖了搖頭。

  「此事不可行。」

  「為何?」春花焦急問。

  「這起死回生之蠱毒,是以人血為藥引,才可起效,只有餵她血之人才可換。」

  「可如今去哪兒尋人?」

  老國師看著昏迷的黎青鸞,喟嘆一聲:「三日,只有三日時間,若是不能及時換命,陛下必死無疑。」

  春花渾身僵住,必死無疑。

  自今晚起,來往皇宮的能人異士不斷,可卻無人能治,眾人只能瞧著黎青鸞一日一日衰弱。

  就在三日期限即將過去,黎青鸞即將離世之際,有人悄悄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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