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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我是賀歲安,不是阿平

2024-06-29 04:41:04 作者: 金扣子

  可還未等他看清楚四周的一切,劇烈的頭疼襲來,額角的汗珠緊接著就滴落下來。

  賀歲安捂著頭,一瞬間失憶之後的記憶紛沓至來。

  在記憶之中,他看到了黎綠腰對他的親昵,黎綠腰對他的差使,黎綠腰對他的算計……

  一點一滴,皆是黎綠腰。

  他瞬間白了臉,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一是賀子行已經投靠了黎綠腰,並冒名頂替北元武安侯世子沈滄瀾的身份在北元。

  二是他如今奉黎綠腰之命在北元殺承祥公主沈露安。

  沈露安,想到這個名字,他抿了抿唇。

  三是……

  

  記憶之中的對話一句一句響起,賀歲安從那些人口中看到了一個事實。

  南齊女皇暴斃而亡。

  賀歲安眼眶一酸,隨即垂下眼帘,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死!

  他咽下喉嚨中的哽咽,明白現下的任務並不是在這兒傷春悲秋,而是儘快出去找賀子行確認這個事實,然後殺掉賀子行!

  想到這兒,他一躍而起。

  出乎意料的,密室的門很輕鬆就打開了。

  他剛一出門,就聽到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醒了?」

  賀歲安警惕地看向他,看到他的面容與記憶中的重疊。

  這就是黎綠腰在北元的眼線——衛流庭。

  他可得好好偽裝,不能讓他認出。

  賀歲安沉默不語,只在一旁坐下。

  「還是個悶葫蘆。」衛流庭瞥他一眼。

  「賀子行呢?」賀歲安裝作不經意問。

  「去殺人了。」衛流庭倒是不避諱。

  「殺人?」

  「謝霽。」

  聽到這個名字,賀歲安身形一僵,他當然知道謝霽是誰。北元六皇子,千里迢迢與阿鸞和親之人。他遠在邊疆,只能遙遙期望她不要喜歡上謝霽。可從每日自宮中傳來的消息中,他能瞧出,阿鸞對這個和親對象還是有些不同的。所以他想儘快平定叛亂,阻止一切,不料終是中了黎綠腰的圈套。

  賀家軍全軍覆滅,他一人苟活至此。

  想到這兒,他神色有些悲傷,不過很快垂下頭喝了一口面前的茶以做掩飾。

  隨即他慢慢抬起頭道:「南齊女皇……」

  他的話還未說完,衛流庭就很快接上,神色有些微妙:「這南齊女皇還真有些難對付,怪不得四殿下如此忌憚。」

  賀歲安聽到他的話,眼睛一亮,這麼說來,她果真沒死?他就知道!她不會死的!

  「連續兩次都失敗,她如今的警惕性定然高了許多,你先去盯著她,一有機會再動手。」

  盯著她?賀歲安有些不解,去哪兒?

  他想了想,斟酌道:「現在就動身?」

  衛流庭一個眼神打量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賀歲安,開口道:「阿平,你怎麼回事?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了?」

  賀歲安心中一驚,但面上還是保持平靜:「醒來頭疼,有些事情記得模模糊糊的。」

  衛流庭又觀察了他的面容,倒是沒發現什麼破綻。細細一想,的確是下的蠱毒有些多,畢竟為了他不恢復記憶。

  「去公主府。」衛流庭言簡意賅。

  賀歲安很快反應過來,這麼說來,承祥公主沈露安就是阿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露安怎麼可能是阿鸞?

  不過他把情緒悉數掩下,轉身離開。

  但是他並沒有去尋公主府,而是朝著霽王府前進。

  此時的謝霽正坐在桌案之前,查探各地遞來的消息。似是有些乏了,他按了按眉心。

  「離歌。」他喚道。

  「屬下在。」離歌飄落到了謝霽跟前。

  「去歇著吧。」他淡淡道。

  「是!」除了離歌近身護衛,還有其他不遠處的離字護衛,他去歇息只不過是沒有了近身護衛的人,所以離歌還是比較放心,故而去休息了。

  謝霽繼續看手中的卷宗,可待他垂眸之時,外頭的氣息變了。

  他卻好似沒有察覺,低頭拿著硃筆在卷宗上批註著。

  下一刻,有人自屋頂上落下,站在了謝霽跟前。

  謝霽八風不動,依舊泰然自若。

  「霽王殿下。」沈滄瀾微笑,「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謝霽翻過卷宗的一面,「你倒是大膽,孤身闖霽王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微笑道。

  「那真是可惜了。」謝霽喟嘆。

  「可惜什麼?」

  「霽王府不是虎穴,本王更不是虎子。」他這才慢騰騰地放下手中的卷宗,「不過你來得正好。」

  這是什麼意思?沈滄瀾暗暗皺眉。

  「有人等候你已久,還沒等著去尋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謝霽以手撐著臉,一副散漫的模樣,「離桃。」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冷厲的女子自窗外掠進來,一腳踹向沈滄瀾。

  沈滄瀾一驚,側身躲過,但那女子殺氣太強,削掉了他一縷頭髮。

  離桃站定,渾身殺氣漫天。

  沈滄瀾看著面前的女子,挑眉:「不知我何處得罪了這位姑娘?」

  離桃冷冷道:「賀公公貴人多忘事啊,忘記你這張臉怎麼來的了嗎?」

  賀子行聞言撫上自己的面容,故作驚訝:「姑娘好記性,要是不說,我還真忘了。」

  連自己殺的人都能忘記!離桃瞬間紅了眼,手中不知何時掂量了一把看起來笨重的大刀,狠狠砍向賀子行。

  那把大刀有些眼熟,賀子行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許是大刀的殺意太強,竟是將賀子行臉上那張足以以假亂真的人皮面具削了下來,賀子行那張溫潤的臉自燭火之下顯現出來。

  因著長久戴著人皮面具,他膚色蒼白,如鬼魅一般。

  「因著黎青鸞留你有用,本王才不讓人動你。」謝霽看著兩人,「不過你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也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

  眼瞧著兩人又要打起來,謝霽又提醒:「出去,別亂了我的地方。」

  離桃立刻道:「是!」隨即她轉身離開屋內。

  賀子行一甩袖子,袖子揚起了淡淡的灰塵,一股腦兒地撲向謝霽。

  謝霽看起來好像沒有察覺,在賀子行轉身那一刻,卻拿起卷宗,看起來隨意,不過卻剛剛好擋住了那些飛揚的灰塵。

  離桃一把大刀橫陳身前,她冷冷道:「這把刀你可還眼熟?」

  「眼熟是眼熟,不過想不起來了,還請姑娘見諒。「賀子行有禮道。

  離桃呵笑一聲:「這是我師兄的刀,今日我就用他的刀來為他報仇!」話音剛落,她手持大刀向賀子行攻去。

  賀子行寬大的袖子揚起,卻恰好擋住了她的攻擊。

  兩人在半空中激烈地打鬥,離字護衛隊卻在暗處偷偷觀察。

  離底看了又看,實在是忍不住,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你要去做什麼?」離歌看向他。

  他那張柔美的臉上俱是委屈:「我要去幫離桃!」

  「她都能打倒十個你,你去幫她,是在說笑話嗎?」離歌嗤笑道。

  「可是,我看著她打鬥,心裡不舒服。」離底很是坦然,看起來又很是痛苦。

  「不舒服就去抓副湯藥吃。」離歌隨口道,隨即盯著離桃和賀子行的打鬥。

  離底捂著心口,一言不發。

  離扇一副明白人的模樣,靠近他,呼啦一下張開扇子蓋住兩人。

  離底有些驚訝:「離扇,你做什麼?」

  「心裡不舒服?」離扇瞥他。

  離底頷首。

  「離桃師兄的仇,離桃得親手報仇,旁人插不得手,明白了嗎?」

  離底恍然,可他猶豫了一瞬,看著離扇一臉包容的模樣,才期期艾艾說出口:「那為何我還是難受?」

  離扇神秘一笑:「是不是離桃潛伏南齊時你也難受?」

  離底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離桃回來了,你很開心對嗎?」

  「當然,你們也很開心啊。」

  離扇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伸出手彈了一下離底的額頭:「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悟吧。」

  離底不滿地撇了撇嘴,不過也依言不再上前去幫離桃出手。

  外頭刀光劍影,屋內何時也不知多了一個身影。」

  「怎麼?你也奉命來殺我?」謝霽看著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自己跟前的阿平。

  阿平搖搖頭,坐在了謝霽面前。

  「沈露安就是陛下?」他問。

  謝霽聞言,驟然抬眸看向眼前是阿平:「你是……」

  「南齊——賀歲安。」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如過去的明朗。

  謝霽的目光饒有興趣地在他身上轉了一圈:「賀公子,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賀歲安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傳聞北元六皇子天煞孤星,克人命。可卻從未有人說他的容色這般出挑。一雙桃花眸即便帶著冷意也含情。

  看到這副模樣,賀歲安忽地扯了扯嘴角。

  謝霽挑眉:「這是什麼意思?」

  「你若是個傻子,怕是也得被人捧在手心裡吧。」賀歲安淡淡道。

  「可惜了,我不是傻子。」謝霽瞬間領悟到他的意思,「就算我是傻子,被人捧在手心裡,也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賀歲安瞬間臉色一白。

  謝霽睨他一眼:「賀公子恢復記憶,卻來了我霽王府,是什麼意思?」

  「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賀歲安又恢復了那副冷靜的模樣。

  「那是誰?」

  「賀子行。」賀歲安看著外頭打鬥的人影,「霽王殿下不介意我在你府上教訓人吧?」

  謝霽卻是道:「我的護衛與他有私仇,待報了仇,你再上前。」

  「那就晚了。」賀歲安起身,「況且,你的護衛有私仇,關我什麼事?」

  謝局看著她他的背影從屋內消失,臉上的笑意消逝,連手中的卷宗都重重摔到了桌案之上。

  即便他知道,黎青鸞對賀歲安毫無感覺,但當初黎青鸞拼了命地尋找賀歲安的蹤跡,卻總讓他覺得不爽。

  此時,賀歲安已經提著劍直直刺向空中的賀子行。

  看到有人加入了打鬥,離風眼睛一亮,狠狠拍拍身旁的離盡:「快瞧!」

  離盡都懶得看:「怎麼了?」

  「有人加入了打鬥。」

  此話一出,幾人紛紛看去,只見戴面具之人手持長劍刺向兩人,也不知是刺向誰。

  正在打得難分難捨的兩人一愣,隨即分開。

  也就在此時,有人撲了上去:「離桃小心。」

  眾人眼睜睜瞧著那道身影撲向半空,眨眼間的功夫就擋在了離桃跟前。

  離桃眼疾手快地扶住撲來的人。

  離底被一雙手穩穩扶住,他急急忙忙看向身後,卻看見面具人的劍鋒直指賀子行。

  「我沒事。」頭頂傳來女子的聲音,許是晚風吹得人腦子又冷,冷得他有了錯覺,竟誤以為這句話有些溫柔。

  離底抬起頭,看向面前冷厲的女子。

  「去吧,我沒事的。」她溫柔地摸摸他的頭髮,隨即她手上一用力,把離底推了出去,離底輕功了得,最後在地上站定,看著不遠處的三人。

  「阿平,怎麼回事?」賀子行皺眉看著眼前的人。

  誰料眼前的的人輕笑出聲:「錯了。」

  「什麼錯了?」賀子行只覺有些古怪,警惕地看著「阿平」。

  「名字錯了。」賀歲安抬手,拿開面具,鬆開了手,面具極速下墜到地面,叮呤咣啷,好像砸中了誰的心房,「我是賀歲安,不是阿平。」

  此言一出,賀子行霍然抬眸,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那張臉依舊是蠱蟲改變後的平凡臉龐,但卻在此刻能透過那副平凡的皮囊看到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他微笑著道:「果然,當初殺了你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你沒殺我,你也殺不了我。」賀歲安淡淡道,「你何時投到了黎綠腰的麾下?」

  賀子行身形一滯:「關你什麼事?」

  「我為陛下臣子,替陛下剷除異己為我的職責,既然你已投誠黎綠腰,我便在此將你斬殺,以正陛下之威。」他不再同賀子行廢話,提著劍就毫不留情地要斬殺賀子行。

  此時,離桃騰空而起,也加入了戰局。

  在離桃和賀歲安的聯手之下,他已經體力不支了。

  賀子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看著虎視眈眈的兩人。

  兩人毫無交流,卻極有默契,看到賀子行有些虛弱的模樣,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武器,準備予他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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