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您的春宮冊掉了
2024-06-29 04:34:30
作者: 金扣子
「哦?你心悅誰?」謝霽拂袖坐下。
「他!」黎青鸞掏出畫卷,在謝霽眼前展開,畫卷娓娓展開,男子畫像躍然其上。
「這不是賀歲安那個丑玩意兒麼?」謝霽只瞧了一眼,就認出了賀歲安的畫像。
「不許你說他!」黎青鸞像模像樣地拿捏起氣憤的情緒,而且不忘當著謝霽的面把畫卷再次小心翼翼收起。
「你心悅……賀歲安?」謝霽擰著眉毛,一副不解的模樣。
「怎麼了?我不能心悅他嗎?」黎青鸞拿出了氣勢頂回他的話,並且不經意透露了自己心悅賀歲安的「原因」:「我只見他流傳出的畫像就愛上了他,你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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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霽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了下巴,似是在思考黎青鸞的話是否屬實。
黎青鸞瞧他將信將疑,便又道:「我知賀公子如今下落不明,亦知這是黎……南齊四公主的手筆,我要你幫我找到賀公子並助我向南齊四公主復仇——這是我向你要的籌碼!」
黎青鸞毫不退讓地直視謝霽,據她所看過的話本,女子但凡心悅一個男子,總是奮不顧身的,因而她扮演一個痴情女子尋心上人的話本是最安全的吧?
謝霽仍舊沒回答,黎青鸞不得不出言刺激:「難不成你還不許我為賀公子報仇嗎?」
看著黎青鸞這副鬥雞一般的模樣,謝霽心底沒由來地升騰起一股子不爽的情緒,他掐過黎青鸞的下巴:「要本王答應也可以,你就告訴本王你們一個兩個的為何都喜歡這麼個丑玩意兒!」
一個兩個的?黎青鸞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字眼,除了她假裝心悅賀歲安,還有人心悅賀歲安嗎?
不過她也沒來及細想,應對謝霽的話脫口而出:「賀公子與南齊女皇青梅竹馬,身份尊貴,戰功赫赫,而且別說丑了!人家可是儀表堂堂,被稱為南齊第一公子!我自然心悅他!」
「就這些原因?」謝霽如往常那般微笑,可亦是能看出他笑得十分僵硬。
「怎麼?」畢竟做過夫妻,黎青鸞一眼就看出了他笑得僵硬,「你還不服呢?」
謝霽緩緩收起笑容,沖她揚眉:「他連和本王比的資格都沒有,何來不服?」他眉眼俱是篤定,一種自我肯定的篤定。
真是狂妄!不過人家的確有狂妄的資本。黎青鸞無數次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皮相真的是極好!要不然在南齊時她也不會……
黎青鸞清了清嗓子,目光澄澈:「那我們就說定了!你幫我找人加報仇,我幫你奪權。」
謝霽眉眼一彎:「好啊,一言為定。」
看著他的眉眼,黎青鸞移開目光,在心底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時,咔嗒一聲!有什麼東西順著黎青鸞的袖子滑落,黎青鸞極快伸手去撈,那是醫娘塞給她的冊子!
她還沒有來得及撈住那冊子,一雙手比她更快地抽過那冊子,並翻開瞟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黎青鸞的錯覺,她感覺謝霽臉色變得奇奇怪怪的。
「這是你的?」謝霽奇異地問。
黎青鸞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快速否認:「不是。」
他笑了笑,似是在說你耍我呢,從你袖子裡掉出來的還不是你的!
於是,接下來的路程之中,謝霽看兩眼小冊子,再瞥黎青鸞一眼,然後嘖嘖兩聲,繼續翻看小冊子,然後……持續以上的動作。
黎青鸞在他目光洗禮之中實在忍不住了,劈手就要奪過那冊子,謝霽撥開她的手腕,可奈何馬車空間有限,兩人都不好施展,你一拳我一腳,到最後兩人幾乎都是扭打在一起,這個扭打是他們自認為的扭打,在旁人看來,兩人的行徑非常曖昧,就比如……現在有人挑起了馬車的車簾!
霎時之間,馬車內天光大亮,照得兩人恍恍惚惚。
外頭的人卻是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聲冷笑打破了兩人渾渾噩噩的狀態,黎青鸞抬眸瞧去,眼熟的人抱胸立在馬車前,盯著那張臉,黎青鸞回過神來,這不是那沈滄瀾麼!
「果真傷風敗俗!」沈滄瀾面無表情地評判,耳根卻是微紅。
黎青鸞見狀有些疑惑,她還沒羞呢,他羞什麼!於是她順著沈滄瀾的目光看去,只看得那小小冊子大大咧咧敞開著,男女交疊、男男痴纏、女女交頸,白花花的皮肉刺得人眼疼,區區一頁就有如此「盛況」,了不起!
黎青鸞回憶起醫娘曖昧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反應快,一把抓過小冊子塞進謝霽的袍子裡,還不忘露出真誠的笑容:「殿下,您的春宮冊掉了,屬下幫您放回去。」
謝霽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也不管那春宮冊,按住黎青鸞的後頸把黎青鸞硬生生按到他的胸口前,閒適道:「管它什麼春宮冊!有你就夠了。」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壓低嗓音卻又恰到好處地讓在場之人聽得清楚:「你會的樣式可不比那春宮冊多嗎?」
黎青鸞唇邊笑容僵住了,謝霽這個天殺的!總有一天她會剖開他的心肺瞧一瞧裡面是不是黑的!
沈滄瀾抽搐地嘴角聽著這豪言壯語,臉色黑得跟墨水刷得一樣:「殿下,您有斷袖之癖,臣自然不敢管,但此次可是去南齊弔唁,皇上命臣陪同,便是為了提醒您且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收斂些,不要丟了天元的顏面。」
「本王什麼身份?」謝霽雲淡風輕反問。
「作為與南齊女皇和離的皇夫,您且對她有些敬意,不要這般白日宣淫……」沈滄瀾話音還未落,黎青鸞就有不詳的預感,她識趣地退到了馬車角落裡。
果然,下一刻,沈滄瀾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飛到了不遠處的城牆上,被堅固的城牆反彈,跪在地上,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謝霽掠到了他跟前,他狠狠扼住了沈滄瀾的脖子:「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指點本王?她若是生氣,就從棺材裡爬出來找本王!本王等著她!」
黎青鸞從馬車探出頭看著這一幕,微微蹙眉,她著實想不出自己同謝霽有什麼血海深仇,竟使得自己的名字成了謝霽的禁忌!
她衝著坐在車前悠然看戲的離歌道:「你再不去,你家殿下就是蓄意殺害侯府世子!」
離歌卻搖頭:「殿下有分寸。」
黎青鸞瞥了一眼沈滄瀾,他額頭青筋突起,手已經不自覺地去扒拉謝霽的手,估計馬上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這叫有分寸?黎青鸞用眼神示意離歌,離歌卻仍舊巋然不動。
黎青鸞微嘆了一口氣,抽出離歌手中的馬鞭,雖不知自己過去哪兒惹到了謝霽,可畢竟因她而起,可不能連累其他人。
故而,謝霽手指收緊的那一刻,感到有什麼東西重重砸上了他的後腦勺,他下意識鬆了手上力氣,回頭去看,沈滄瀾終於可以在這間隙之中大口呼吸。
只見一個馬鞭掉落在地上,而不遠處是倚在馬車前的人,那人一臉無奈,似是逼不得已才出了手。
可就在這逆光之中,謝霽卻是有些恍惚,因為記憶之中也有這般的人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熟悉的人不再,只有黎青鸞一臉不爽地站在馬車前。
沈滄瀾再次咳出一口血,嗓子啞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他身邊的侍從趕忙走上前去扶他。
侍從有些懼怕地小聲道:「我們沒帶馬車,能不能請殿下捎我們世子一程?」
謝霽猛然轉頭,目光如箭,侍從抖得差點沒給他跪下。
「當然可以。」黎青鸞代替謝霽道,「我家殿下出手雖是有些重,可這是你們世子出言不遜為先,咱們就扯平了。」
沈滄瀾劇烈咳嗽起來,死死盯住黎青鸞,真是一筆划算生意,他的命都快沒了,就區區一句「出手雖是有些重」就一筆帶過,這人可真是黑心!只可惜他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上謝霽的馬車。
黎青鸞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淪為與謝霽一樣的黑心肝,她只覺得這謝霽天天留下一堆爛攤子,真的讓她心累!
這時,路過的行人的對話令黎青鸞豎起耳朵:「你聽說了嗎?咱們皇上剛封的王爺有龍陽之好!「
「就是那天煞孤星嗎?」
「對啊對啊!」
「不愧是天煞孤星,封了王還得惹出這些事!」
「還是鈺王好啊!」
不對勁!黎青鸞聽到這些對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對勁!她目光一轉,定格在謝霽身上,原來如此啊!
「你故意的?」黎青鸞看著越走越近的謝霽。
謝霽已經恢復了正常:「什麼故意的?」
故意在謙王府前與她做出曖昧動作,以借眾人之口傳播他斷袖之名,以抵消他封王而帶來的眾王的注意力,他這是在告訴眾王,他謝霽即便封了王也是個浪蕩子,不足為懼。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他還在蟄伏。
「沒什麼。」黎青鸞轉頭避開他的目光,有些時候還是無知之人最安全。
「你私自借出本王馬車的行為本王就不與你計較,可你那鞭子打了本王一帳如何算?」謝霽揮著馬鞭,馬鞭在空氣中抽來抽去,發出空鳴的聲音。
她不都是為了他麼!雖然歸根到底是為了她自己!可這明面上她可是真真正正替他著想的!黎青鸞頗有些氣結,不過她很快勾起了笑容:「你背過身去,我補償你。」
謝霽乖乖轉過身。
黎青鸞一腳就要踹上他的屁股,謝霽卻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一把撈住黎青鸞的腿,他微笑回眸:「你就是這樣補償本王的?」
黎青鸞:「………」
最終,氣悶的黎青鸞一把牽過沈滄瀾的馬,她要遠離謝霽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
沈滄瀾的侍從剛想說話,便看到馬兒溫順地在黎青鸞身邊,便閉上了嘴。
黎青鸞毫無察覺地騎上馬,她本來也打算騎馬,沈露安的身體需要鍛鍊,而且她嘗試了好幾次凝聚內力,但內力卻沒有一絲要凝聚的痕跡,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壓著一樣,她參不透,只能先從鍛鍊身體下手。
馬車裡,沈滄瀾被餵著喝了好幾口茶水才緩過來勁兒,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謝霽不緊不慢道:「那茶水之中下了驅蟲藥,你怎么喝了?」
沈滄瀾一聽,再次劇烈咳嗽起來,捋著嗓子就鋪天蓋地地嘔吐,卻因為嗓子太疼,什麼都嘔不出來。
謝霽眼神往外飄去,飄到那坐得筆直的身影上,沈滄瀾卻是顫抖著衝著謝霽伸出手:「解藥!」
「沒有。」謝霽隨口應付。
「沒有?」沈滄瀾陡然瞪大了雙眼。
「沒有下藥,本王忘記了,昨天的茶水才下了蟲藥,今天沒有。」謝霽目光仍舊定在騎著馬的黎青鸞身上。
「你………」沈滄瀾被氣得眼看又要吐出一口血,卻因為謝霽的一句話噎了回去:「若是吐車裡了,本王定會讓你舔個乾淨。」
沈滄瀾連連吃虧,說出口的話夾槍帶棍:「剛封了王還玩男寵,真是沒出息!」
「你有出息不還是坐在玩男寵的王爺車裡。」舌戰群王的謝霽嘴上功夫向來厲害得很,又豈是沈滄瀾這個順風順水的世子能抵得過的。
沈滄瀾啞然,他坐進他馬車還不是因為他被他打傷了,如今他卻倒打一耙!
「不過本王卻有些好奇,你和我五皇兄交情甚篤?」車外的黎青鸞似是感受到了謝霽的眼神,回首捕捉目光,謝霽立刻放下車簾,在這一系列動作之下,他還不忘這般道。
沈滄瀾臉色微變,沉默了。
黎青鸞收回目光,竟也恰巧聽到了謝霽的話,她微一勾唇,她就知道謝霽亦是會注意到。
沈滄瀾一來就挑車簾,還說了一句「果真傷風敗俗」,他為什麼這麼篤定?只憑外頭行人的閒言碎語麼?自然不會!朝堂之人總是謹慎,但沈滄瀾這般篤定,定是有親眼見過謝霽是斷袖的人告訴了他!親眼見過謝霽是斷袖的不就是謙王麼?要不然沈滄瀾怎麼會有那個膽子去挑皇室王爺的帘子?
沈滄瀾站謙王一派,但看中立的武安侯卻是有些想站鈺王一派,父子倆斗麼?也許這沈滄瀾站謙王一派也是個煙霧彈呢?真真假假教人看不清。
黎青鸞搖搖頭,謙王勢力不明,鈺王本身就羽翼漸豐,齊王亦是在拉攏勢力,端王她倒是還沒來得及了解。總而言之,北元奪嫡之爭這般激烈,朝堂之下定是暗潮洶湧。
待回頭之日,她倒要看看,這謝霽手中有怎樣一副牌,能扭轉乾坤!
不過為今之急……她沉沉目光看向南齊的方向——黎綠腰,朕要來了,你可有準備?